“嗯。”莊白慈迴應,“晚上需要麻煩你一下。”


    易冰並沒有問麻煩什麽,反問:“你真的要這麽做?他們要是不聽你的,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莊白慈並不意外對方猜測到他的想法。


    “我認為,病人並不是我們的對立麵。”


    莊白慈今天出乎意料地乖巧,連中餐飯菜也都皺著眉頭吃完了。


    隻是吃完後,他立刻含著一粒薄荷糖,將嘴中的怪味掩蓋住。


    “這,”張彪不可置信,“這可是屍油做出來的。”


    “難不成不吃?”莊白慈看向張彪麵前的盤子,“趕緊吃點,不然晚上沒有體力。”


    所以,晚上是打算硬闖?


    張彪腦袋中胡思亂想,一邊幹嘔一邊強塞入口。


    強行闖出去是莊白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在他來副本的第二天,這種念頭在他經曆心理室後更加強烈。


    他早就看這個副本不爽了,不讓他們吃點虧,這就很不符合莊白慈睚眥必報的性子。


    等到了晚上的娛樂活動結束後,病人npc們意猶未盡迴到寢室。


    莊白慈站了起來,走向不遠處積極討論劇情的威廉和歐文,禮貌一笑:“精神病聯盟,要不要瘋狂一次?”


    廖白和張彪趁護士拿藥的空子,跑了出來。


    按照莊白慈給他們的安排,他們算準了大致就寢時間,往大廳方向跑去。


    張彪負責打暈路上碰見的護士和保安,廖白快速往某條小道上跑,走廊越走越偏,到後麵連燈光都沒有了,廖白打開一扇小門。


    裏麵是醫院的總電閘,密密麻麻的電線,相互纏繞在一起。


    廖白快步走向最中間的開關麵前。


    在等待的這幾分鍾中,他壓抑急促的唿吸,手心也冒了汗,神經緊繃著。


    就寢鈴聲響起,廖白幾乎是同時拉下電閘。


    鈴聲戛然而止,原本燈光通亮的精神病院霎那間被黑暗侵襲。


    護士驚唿,她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聽見寢室那邊傳來巨大的聲響。


    病人大笑著將床掀翻,將玻璃打碎,還從寢室內跑了出來,把各個房間的資料推倒、撕碎。


    “啊!”


    護士並沒有病人多,她們麵對來勢洶洶的病人群,隻能躲避起來。


    “摧毀!全部摧毀!”


    威廉大喊著,手中將護士站內的瓶瓶罐罐全部掃向地麵。


    沒多久,黑人保安們收到消息,拿著電擊棍出來往寢室那邊趕。


    半路上,他們停住腳步。


    在不遠處,莊白慈懶散靠牆閉眼假寐,他側眸看見來勢洶洶的保安們,直起了身。


    “來的真慢,等你們好久了。”


    他說完,手中的繩鏢顯現出來。


    易冰趁亂去了心理室,開鎖太麻煩,她直接用腳將門踹開,巨大的聲音在房間內迴響,裏麵的病人仰頭看向她。


    他們眼神凝滯,如同一潭長滿藻類的死水。


    有些病人身上還有自殘痕跡,鮮紅的血液往外流。


    易冰快速用大刀砍斷病人的鐐銬,她淡聲說:“你們自由了。”


    病人慢了幾秒,等著易冰去往下一個大門,他們才反應過來,瘋癲地跑出了心理室。


    等易冰把裏麵的病人全部放出來後,她直接來到廚房後台。


    裏麵沒有人,巨大的屍油機器靜靜佇立在那兒。


    “呲。”


    易冰修長的手指將一根火柴抽出、輕劃、點燃,最後鬆手落入屍油中。


    大火瞬間沿著屍油走向包圍了整個過濾儀器,甚至順著屍油的走向一路向上,最後火舌舔舐天花板。


    易冰沒有迴頭,她心中還惦記著莊白慈,三步並兩步走小門趕過去。


    走廊上,莊白慈的病服上血跡斑斑,有保安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腳底下是一具具沒有了氣息的保安屍體,屍體一路延伸,鋪滿莊白慈麵前的走廊。


    莊白慈低著頭,他眼尾帶紅,在臉上幹涸的血跡的映襯下,有種詭譎的美感。


    “瘋子……瘋子!”


    最後一個保安被莊白慈給嚇到,後退幾步準備轉身就逃走。


    莊白慈低笑著,他已經打上頭了,腦袋內已經刺激到嗡嗡鳴叫,


    “別走啊。”


    莊白慈把這幾天的憋屈全部返還迴去,他還沒發泄夠,怎麽就想走了呢。


    他這麽想著,抖著手中的繩鏢,繩上的血水隨著他的動作飆出幾滴。


    染血的繩鏢如同蛇身纏繞住保安的脖子,扯著他到自己麵前,莊白慈環住保安的脖子,看向他的眸子全是溫柔的笑意,手中的鏢頭刺向保安的心髒。


    不算狹窄的走廊上流過了一層薄薄的血水,久了之後半凝固在地上,也粘在了莊白慈的鞋子上,牆壁上也有噴射型血跡,血液一滴滴往下流。


    莊白慈站在中間,並不違和。


    他平靜地看向地上的保安,殺人的快感並沒有持續多久,如浪潮褪去,最後隻剩下空虛。


    為什麽呢?


    莊白慈眼神失焦,抬頭看。


    窗戶正對著食堂,食堂的大火已經蔓延到整棟大樓,赤紅的烈焰照亮了一方黑暗。


    在大火麵前,是剛剛趕到的易冰,她唿吸有些不穩,長發因為剛才奔跑的動作微微飄蕩,細看還能看到被火燒焦的發尾,唯一不變的,仍是她那雙平靜如水麵的眼睛。


    莊白慈不知為何,他心髒劇烈跳動。


    或許是發病了。


    莊白慈想。


    兩人都沒有說話,在火光的照應下,相互看著對方,周圍的大叫聲和大火灼燒聲如同被消了音。


    莊白慈心中有種被撞見的恐慌感,下意識擦著手心的血跡。


    他還沒思索出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張彪中氣十足的聲音透過混沌的背景音傳了過來。


    “大佬快跑!”張彪走進才看清莊白慈周圍的情形,身體忍不住打個寒戰,“這個副本可是不能毆打工作人員,你還把人給殺了。”


    張彪看向都要鋪成紅毯長度的屍體:“還不止殺了一個。”


    莊白慈的思緒被張彪打斷,他收迴目光:“你有沒有看規則,隻說了不能傷害護士醫生。”


    沒有包含保安。


    張彪被莊白慈這麽提醒,恍然大悟。


    【我剛剛迴去看了一下規則,確實沒有保安,主播這都記得?】


    【作為科技人,我也沒有想到這一點,剛剛還在為主播馬上死亡幸災樂禍,我沉默了。】


    【別說,我也是。】


    【就我覺得他倆真不正常嗎?況且這個場景似乎在哪裏見過相似的。】


    【都怪那個大塊頭,真沒眼力見。】


    病人們已經打開了醫院大門,數百個病人如蜂擁出去。


    不少人高喊著:“free(自由)!”


    莊白慈幾人也隨後走出大門,裏麵的護士們亂作一團,窗戶被打的破爛不堪,大門也在病人湧出時撞歪了一半。


    “不走嗎?”


    張彪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了。


    莊白慈看著麵前的醫院,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他買了幾個小型炸彈,埋在醫院周圍。


    “你要炸掉這裏?”易冰詢問。


    莊白慈還沒迴答,張彪就大驚了。


    “裏麵還有護士npc,故意傷害npc的話,就算逃過死亡規則,還有係統懲罰。”


    “我知道。”莊白慈依舊在勤勤懇懇種炸彈。


    “那是故意傷害。”他眨眨眼,“如果我是無意間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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