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勒醫生似乎沒有聽出他口中的暗示,他沒有迴答。


    等給莊白慈綁好後,伯勒醫生才說話:“聽說你不聽話去了心理室,現在時間還未滿,等下我會帶你迴去。”


    “我記得上次伯勒醫生您跟我講到的四維人,我突然發現自己很感興趣,能再聊聊嗎?”


    伯勒醫生眼睛都亮了起來。


    誰不會不喜歡一個相同愛好的人,不管是誰,好感度都會提升。


    莊白慈笑意更濃了。


    在這裏麵伯勒醫生恐怕是接觸四維人最多的npc,他隻要從他口中得知一點信息點……


    “你是個異類,不配同我們一起仰望他們。”


    伯勒醫生激動的神情隻持續一秒,接著又恢複成原來公私分明的樣子。


    “再不走,我可就有權懷疑你不想再迴去了。”


    莊白慈沒想到對方竟然不上套,他也沒有多強求,點了點頭。


    “還真可惜。”


    莊白慈迴到心理室時,遊客們已經走了。


    其他主播都坐在床上不語,看來剛才的遊客參觀給他們帶來不同程度上的心理和身體上的創傷。


    “媽的。”聞闊把自己房間內的食物一個個全部丟出去,“當我是什麽?動物嗎?”


    “醫院還賺這種惡心錢。”


    聞闊從沒有遭受過這種淩辱,他火氣突突往上冒。


    “陳安寧好像跟遊客對話了。”


    在莊白慈經過易冰的時候,易冰輕聲說。


    莊白慈眯眼,看向正在小憩修整的陳安寧:“你怕他給我使絆子?”


    易冰遲遲沒有答話。


    莊白慈知道易冰是自閉症,經曆了剛才的刺激,狀態肯定緩不過來。


    “我知道了,辛苦了。”


    莊白慈雖然對易冰有氣,但對方在心理和生理的打擊下,還幫他看著其他人。


    心中那點脾氣莫名就消了一點。


    莊白慈認為陳安寧這麽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他記得59號是聞闊,那麽60號就是陳安寧了,而他的病情是……


    莊白慈抬手摸耳垂,觸感冰冰涼涼。


    多重人格。


    大腦內的角色扮演。


    難道是新型的死亡規則嗎?陳安寧另一個人格給他留了底牌?


    他猜測不出來。


    【主播啊,陳安寧是要陰你啊,快看我們,我們說的是真的!】


    【你們這群人開始場外支援了是吧,之前是誰謊報假信息,那時候多麽開心。】


    【這不怪主播啊,這個死亡規則本來就很難找到,沒有在主播兩人的搜索範圍內,陳安寧都是他的第二人格找出來的。】


    【陳安寧還保險把主播名字和他的病號都說了出來,難搞啊。】


    【可惜莊莊壓根不看我們,都沒有和我們互動的習慣,氣人,這個要改。】


    【主播引仇恨又要翻車了嗎?這可是死亡規則,要是真被有心人碰上了,就真的死了哦,沒有任何方法可言,嘻嘻。】


    下午便是醫院對他們每個人進行治療,他們的治療方法都不一樣。


    莊白慈是水療,冷熱水隨著莊白慈的情緒進行交替,通過外力因素幹擾病患的情緒,這在以往的診治中確實有效。


    隻是莊白慈在裏麵被強行扭轉的情緒可算難受。


    關鍵是在旁邊控製水溫的護士壓根不關心莊白慈的行為隨意排放水溫,這種不合理放水導致莊白慈在這個過程中極為不舒服。


    “時間到了。”


    護士把莊白慈手腳解鎖開,莊白慈渾身都濕透了,他在離開時,對著護士笑了笑。


    他說:“謝謝款待。”


    折磨了一下午,其他玩家先後從房間內出來。


    每個人都是沒有精神,聞闊和張彪還毒素複發,跪在地上吐血。


    甘時棠看著陳安寧三人,他還記得他的任務,他默默觀察幾人,經過剛才的治療手法,大家的狀態都不好,是他下手的好機會。


    甘時棠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這點小伎倆肯定鬥不過陳安寧。


    其他人雖然武力值高,可目前大家狀態都不太好,大腦不夠清晰,自然對於他的說法也不會有過多的猜想,他完全可以趁虛而入。


    他這麽想著,篩選出了人選。


    晚飯按時送了過來,幾人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加上下午的治療,大家基本上早已饑腸轆轆,隻是為了自身安全,誰也沒吃,找各種方法倒掉。


    莊白慈的食物也到底了,他吃完後,又繼續吃甜食補充能量。


    “給你。”


    易冰把手中的食物遞給莊白慈。


    “我不吃。”莊白慈拒絕。


    “今晚我們必須要有體力。”易冰再次勸說。


    莊白慈瞥了他一眼。


    “不用。”


    “哦。”易冰收了迴去,她自己吃著。


    這落入張彪眼裏,卻是莊白慈冷暴力大佬。


    這一下,易冰在張彪心中的形象平易近人了許多。


    “大佬,我餓了,能給我吃嗎?”


    張彪實在是餓得不行了,他嘿嘿笑。


    話畢,他看見易冰側頭淡淡看他一眼,眼中冰冷,看起來十分不滿張彪的問話。


    不會是在莊白慈那裏吃了虧就找他麻煩吧!


    “你要吃?”


    易冰還反問他。


    張彪哪還敢要,連忙擺手:“我還不餓,能忍,能忍。”


    易冰的“給你”都到了嘴邊了,沒想到對方不要,他也不是多話的人,就點點頭。


    甘時棠看著寸頭男一臉渴望地望著易冰手中的燒烤,他走過去,隔著牆悄聲問。


    “你要吃零食嗎?”


    “你有?”寸頭男眼睛放光。


    甘時棠點點頭,他手在門後顫抖,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還十分緊張。


    “快給我。”


    寸頭男倨傲伸手就要。


    “你先別急。”甘時棠說出早就組織好的語言,“我隻有一點點,隻夠我們倆個人吃,如果被另外幾個知道,我們可能連渣都沒有。”


    “等一下我們偷偷一起吃。”


    甘時棠說出來的聲音都帶有顫抖。


    如果是平日的寸頭男,早就看出了端倪,現在他精神恍惚,身體饑餓讓他難以思考。


    “好,說定了,別一個人獨食了。”


    寸頭男惡狠狠威脅。


    甘時棠咽了口水,他點頭:“不會。”


    等吃完晚藥,甘時棠帶著寸頭男來到他下午觀察好的空房間。


    那間房間比較偏遠,不容易被察覺,也不容易被打斷。


    甘時棠知道自己隻有一次機會,他必須把握住。


    “零食呢?”


    寸頭男還挺暴躁,他圍著房間轉了一圈,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他轉身瞪眼看甘時棠,突然一把刀就刺向了他的肩胛骨。


    “啊!”


    寸頭男被這痛苦刺激腦海有了一絲清醒,他才發覺房門早就被甘時棠關上了。


    “你想殺我?”


    寸頭男覺得甘時棠自不量力。


    甘時棠聞言,瘋了一樣撲過去,他手中的刀用力刺向寸頭男。


    “對不起,我要活下去。”


    甘時棠手中的小刀在寸頭男身上刺了好幾個口子,對方疼痛直冒冷汗。


    他雙手顫抖,身下的人已經被他傷成了重傷,隻需最後一下,對方的生命便在他的刀下流失。


    但在這一步,甘時棠怎麽也跨不過心中那道坎。


    握住手柄的手愈發顫抖。


    寸頭男被巨大的疼痛感雙眼昏花,等他迴過神,甘時棠竟然停止了攻擊,在空中的刀刃久久沒有落下。


    有機會。


    寸頭男罵娘一句,起身準備反殺。


    甘時棠察覺到寸頭男的行為,刀刃才姍姍落下,隻是已經晚了。


    “哥,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如果不殺你,我活不過今晚,我的表現比另一個要差。”


    “那就必須是我死嗎?”


    寸頭男冷笑。


    他身體往旁邊一側,他雖然技術不怎麽樣,至少也在幾個副本內摸爬打滾,身體素質比剛剛進入遊戲的甘時棠好太多。


    他連自己的武器都不用拿出來,直接肉搏對抗。


    甘時棠不敵,他看著對方獰笑著拿著他的刀子刺向自己。


    危險來臨的那一瞬間,甘時棠隻覺得自己眼前的場景同慢倍速一般。


    他還清晰看到那把刀上反射的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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