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證據呢?


    “您是從哪裏的檢查報告得到的,作為病人,我有對自己身體數據的知情權。”


    莊白慈強裝笑容。


    “在法律上您確實有權力,隻是您如今是精神病患者,我很抱歉不能給您看。”


    “嗬。”莊白慈懂了,“想添什麽病就添什麽病,我也有權不在這所醫院治療。”


    “我們醫院是市內唯一的精神病院,您要去哪?”伯勒神情平靜,“您的情緒有些激動,我們懷疑您病情即將發作。”


    莊白慈頓住,他微不可察皺了皺眉。


    他的情緒比之前要偏激許多,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副本的影響。


    伯勒醫生見莊白慈安靜下來,才整理自己桌上的文件。


    “您有焦慮是正常的,每個病人或多或少有潛在病情,您隻需配合我們的治療便好了,接下來,我將帶您去治療室。”


    伯勒醫生打開身旁的小門,裏麵環境昏暗,隻有一桌兩椅,其中一張椅子上裝有一些儀器。


    儀器的電線另一端頭是放置在桌上的小小的正方盒子。


    “您坐。”


    莊白慈看著那儀器,警惕沒有上前。


    “這是什麽?”


    “不會對您的身體造成傷害。”伯勒醫生猜測到莊白慈的顧慮,他揚起笑,“我們作為醫生,需要病人的坦誠配合,護士才更好跟進,那個小盒子是測謊儀,隻要您不說謊,就不會傷害到您。”


    莊白慈並不是害怕儀器,隻是心中莫名有種躁動,讓他實在不舒服。


    伯勒醫生彎腰為莊白慈束上鐐銬,把他的四肢固定在椅子上,並將儀器取下,戴在莊白慈的頭上。


    “如果我對於問題不知情,那麽說謊的標準是什麽?”


    莊白慈突然開口問。


    伯勒醫生依舊是和煦的神情,他壓在眼皮下的碧綠色瞳孔看著莊白慈,神秘迴道:“您放心,測謊儀不會出錯,數據是不會騙人的。”


    莊白慈沒再說話。


    帶上儀器後,莊白慈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和頭皮被儀器給吸住,讓他連活動腦袋都有些困難。


    伯勒醫生坐在他對麵,雙手放在桌前。


    “56號病人開啟第一次心理治療。”


    “第一個問題,您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麽?”


    莊白慈暗自用力的手停住了。


    他眼前下意識浮現一張滿是笑容的臉龐。


    莊白慈心中有些火氣,他不喜歡在外人麵前展示自己的弱點,更是這種往事迴憶,他壓根不想迴憶,隻是目前不知道儀器懲罰的程度,莊白慈閉眼,快速講完。


    “因為我的失約導致最親近的一個人的死亡。”


    “迴答正確。”伯勒醫生看到測謊儀沒有動靜,點頭,“不過您說的有一點不太對,果然約翰做的測謊儀還需要加強呢。”


    莊白慈陰沉下來。


    “我的過去你都比我還清楚,為什麽還要問我?”


    伯勒醫生似乎還沒聽出莊白慈語氣中的譏諷,他擺擺手。


    “我可不知道,我在此之前說了,數據不騙人。”


    莊白慈輕嗤一聲。


    “那您就讓‘數據’來問我吧。”


    伯勒繼續下一個問題:“最讓你高興的一段時期是什麽?”


    “小時候和李姨相處那段時候。”莊白慈想也沒想就迴答這個問題。


    “滴滴滴!”


    測謊儀猛地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伯勒醫生揚起嘴角弧度:“看來病人對於我們仍舊不信任啊。”


    怎麽可能?


    莊白慈還沒反應過來,太陽穴就猛然一陣刺痛,電流通過儀器進入他的大腦中,鑽心的疼痛連莊白慈都忍不住仰頭低哼,雙手也下意識想要掙脫手腕上的繩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在白皙的皮膚上無比明顯。


    【這一塊很苛刻,他們人類的情感是主觀的,自認為的某些場景難以忘記,可在數據麵前,更多記錄對當時場景的身體激素反應,基本上這一塊每個玩家都會被電擊好幾次。】


    【這個副本就是折磨身心,飯菜不好吃,規則屁事多,還要通關。】


    【主播看起來就是下定決心不吃飯,體力怎麽跟得上?太矯情了。】


    【他不吃飯礙著你了?這菜是你點的還是你炒的。】


    【碰上死忠粉了,樓樓上危。】


    【大家不覺得主播這反應真的很欲嗎,天啊,這脖子,我真的很愛。】


    【?我們在這兒認真討論局勢,你在那兒斯哈斯哈?】


    電擊時間不長,可後遺症對莊白慈影響很大。


    他本就有點煩躁,現在又被電擊,強製打開他的瘋狂欲望,如今,莊白慈隻想摧毀任何東西。


    莊白慈低著頭,喘著氣,有些汗濕的劉海隨著他的動作垂下輕微晃動,


    “第三個問題。”


    伯勒醫生十分滿意地看著莊白慈的反應:“作為雙相情感,您最暴躁的時候,是什麽時候?”


    莊白慈揚起嘴角,他抬起頭,眼尾通紅,他笑著說:“就是現在。”


    伯勒醫生轉頭看了自己身邊的測謊儀,沒有任何響動。


    迴答正確。


    莊白慈坐在樓頂的長椅上,他麵前的鐵絲網有一處殘破不堪,這是莊白慈的傑作。


    他經過幾次懲罰,心中的破壞欲愈發明顯。


    莊白慈不想遇見別人,醫院內有明確規則不能傷害工作人員npc,他隻能等到娛樂活動自己來到樓頂自顧自發泄。


    如今,他坐在椅子上,思考自己的反常。


    他進入副本的時候,並沒有這種反應,是在進入醫院後,開始出現。


    中間唯一的不同就是遇見伯勒醫生,確定病情後吃了藥。


    是藥的問題。


    莊白慈強迫自己分析副本,轉移自己身體的注意力。


    他思緒飄蕩,感覺到身邊坐有人。


    莊白慈轉頭。


    是那個奇怪的女人。


    莊白慈如今很排斥別人的靠近。


    “我現在心情不好,請你走開。”


    莊白慈提醒她一句。


    女人沒有聽從莊白慈的話,依舊坐在那兒,看著莊白慈,似乎欲言又止。


    如果身旁是男人,他肯定一拳就過去,狠狠跟他打一架,可麵前是女人,他沒有恃強淩弱的樂趣,隻當對方是空氣,忽略身旁人。


    不過女人並不是這麽想的。


    她在旁邊深唿吸幾次,才開口。


    “你長得好像我一個朋友。”


    莊白慈:……


    哪有你這麽搭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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