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裏一張長條桌,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美貌女子正在給排隊的病人看病,寫好藥方,叫人拿著藥方到一邊廂房抓藥。


    到秦氏醫館看病的人,都是附近村莊的村民,大家都知道,秦氏醫館是縣城秦安醫館老大夫秦安的女兒秦英開設的,醫療技術都是一樣的,有一點不一樣,在單家莊的秦氏醫館看病,不要診費,隻收藥費。而且藥費也比縣城低廉。


    知道了秦氏醫館的不一樣,本縣、附近縣的貧困人家,患病後,都是來單家莊秦氏醫館治病。


    “娘,快給他們看看病。”秦英正在忙碌,看見小女兒單芳帶領幾人過來。


    秦英見付陽是身穿青衣道袍,皮膚白淨,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子弟,穿衣打扮不是黑山國人氏,懷疑問道:“女兒,他們是什麽人?”


    單芳一張小嘴,貼在老媽的耳邊,嘀嘀咕咕。


    “三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秦英聽女兒低語說話,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會撒謊,心裏驚訝:天上怎麽會掉下來三個大人呢?


    疑惑歸疑惑,當前最重要的是看病要緊。秦英叫人把孟鶴壁、任瑩平放到長條桌邊的單人床上,為兩人檢查身體。


    經過切脈、看雙眼、舌頭等部位,淡淡說道:“內傷嚴重,需要吃藥、靜養。”這是孟鶴壁的病情。


    檢查了任瑩的身體,秦英道:“驚嚇過度,引起昏迷,不要緊的,腹中有胎兒,需要保胎,調養。”


    兩人被秦英安排去廂房抓藥治病,一共需要藥費、營養藥費紋銀三百八十兩。付陽神識禁錮,打不開儲物戒指,不得已對秦英說:“大夫,我們的財物被強盜搶劫,能否先醫治,然後我們再結算藥費。”


    秦英遲鈍幾秒,想起女兒耳語的話,正要說話,女兒單芳搶過話頭:“藥費不要緊的, 先治病要緊。”


    單芳叫人抓藥,安排付陽與兩個病號,在大院一邊的一個客房住下來。


    “謝謝小妹妹,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付陽謝道。


    “我觀大哥哥不像黑山國人氏,是哪裏人氏呢?”單芳反問。


    “我們來自很遠的國度,我也不知道跟你怎麽說才好。”付陽迴答。


    “你們安心養病就行,有什麽需要的,叫仆人去做就行。”單芳見問不出來什麽,交待一句,自去休息。


    給兩人各自吃了藥,付陽打算盤坐休息一會,也查看身體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麽問題。


    “夫君,你不能死啊,秦大夫,你醫術好,你救救我們夫君啊,他要是去了,我和老人孩子怎麽辦啊?”突然,客房之外傳來驚唿聲。


    一聽就是有人病情惡化,可能搶救不過來了。付陽聽見秦英勸說道:“傷口已經腐爛,膿毒進入骨髓,高燒不退,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這種情況,是可以治療的,怎麽秦大夫說沒有辦法了呢?付陽不解,離開客房走到宅院。


    “莫要著急,這病我能治。”付陽對跪地嚎哭的一個三十多歲女子叫道。


    “原來是你,你真的有辦法?”秦英可是祖輩傳承下來的醫術,對傷口久治不愈,化膿感染,高燒不退,實在是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這在整個黑山國的醫館,都是沒有辦法治療的絕症,聽見付陽說有辦法醫治,心裏疑惑。


    “秦大夫,我真的有辦法。”付陽叫秦英趕快準備一把小刀、高度酒、一盞油燈、少許針線。叫人把躺地上的一個三十多歲男人,平放在長條桌上,認真檢查。


    這個男人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一雙大腿上,各有兩處傷疤,傷疤已經高度化膿,白色膿液四處流淌。


    “好了,你來當我的助手。”付陽也不管秦英如何想法,拿起小刀,朝向一條大腿上的膿瘡和腐肉割去,一邊割,一邊用清水衝洗,大腿上出現一個坑洞。


    “針線。”付陽交待,秦英遞過針線,看見付陽割掉腐肉,嚇得秦英心裏顫抖,治病還能夠用刀去割?


    就如縫補衣服一般,付陽抓住坑洞兩邊的肌肉和皮膚,一點一點地縫補一起。兩條大腿上都是如此處理。


    “秦大夫,你來上金創藥。”縫補皮膚完畢,付陽叫過秦英,秦英拿來平時自備的刀傷金創藥,給男病人的大腿上敷上。


    “有沒有高度酒?青黴素?用來降溫殺菌。”付陽詢問。


    “什麽是高度酒,青黴素?”秦英反問,她聽起來糊塗。


    經過了解,秦英介紹,這個世界上的酒,也就是二三十度的低度酒,沒有高度酒和酒精,更沒有青黴素。


    秦英手下有幾個徒弟,負責製藥、抓藥、熬藥等輔助工作。在付陽的交待下,對這個男人,隻能暫時用物理降溫的辦法,就是用熱毛巾,擦拭全身,特別是頭部。


    整個手術過程,行雲流水,看的秦英和排隊治病的鄉民驚嚇連連。


    剛完事,付陽準備迴到客房休息,突然,一張門板被幾個男人抬進宅院,躺在門板上的四十多歲男人嚎叫連連。


    “秦大夫,我家男人,今天吃了一點飯和酒,不知道因為什麽,肚子疼痛難忍。”一個四十歲左右農村女子,焦急地對秦英說道。


    不管哪個醫館,急症急治,不著急的病號排在後邊治療,人命關天,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門板放在長條桌上,病患男人繼續嚎叫,顯然,這個男人的肚子不是一般的疼痛。秦英上前號脈,一番檢查,然後交待:“這是腸癰絕症,會沒命的,我隻能下藥暫時止痛,沒有其他辦法。”


    四十多歲的女人,似乎聽明白了秦英的話,喃喃自語:“怎麽可能是腸癰呢?我家男人也就吃了一點飯,喝一點酒。”然後瘋一般抱住秦英的雙腿,大聲叫喊:“秦家醫術無雙,望秦大夫想想辦法,務必救救我家男人。”


    “大姐,這是腸癰絕症,不是一般的肚子疼痛,你要節哀。”秦英好心勸導。


    腸癰就是闌尾炎。這個世界的醫療技術和民眾生活,與中國的秦漢時期一個樣,中藥草根治病,闌尾炎(腸癰)、傷寒病、肺病(癆病)、心髒病、糖尿病(消渴症)等,都是絕症,沒法治療,得了就死。以及傷口感染、高燒不退,都可能死人。


    不是秦英不給治療,是實在沒有這樣的醫術啊。


    女子就要繼續哀求秦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淡淡說道:“我能治,準備一間靜室,把人抬進去。”


    秦英迴頭看去,說話的又是女兒單芳帶迴來的三人中的一個少年模樣男人。


    “這可是腸癰,你真的能治療?”秦英心裏大驚,整個黑山國以及周邊國家,都沒有人能夠治療腸癰,這個少年居然能夠治療,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呢?


    “立即準備剛才的東西,麻佛散、金創藥等,不要耽誤時間了。”付陽有些扳著臉,嚴肅的樣子。仿佛是久居高位的人,說話不容置疑。


    付陽是通天宗一宗之主,又是大明國帝師,關鍵時候說一不二。秦英見付陽如此堅決,心裏懷疑:女兒單芳帶迴來的三個人,莫非是某個大國的王子、王妃和護衛?


    懷疑歸懷疑,秦英鬼使神差地趕緊帶著人進入宅院一邊她的一個休息室。


    室內隻有一張長條桌,還有幾個凳子,靠牆是一排書櫃,裏麵全是醫書。


    “秦大夫繼續協助我,其他人都出去。”付陽一邊吩咐,一邊把腸癰男子的家人趕出門,室內隻有付陽、秦英,以及秦英的兩個徒弟。


    長條桌被安放在靜室的中間,上麵鋪上被子,患者平躺在被子上,還在嚎叫不停。


    付陽現在仙識和修為被禁錮,但是他畢竟是仙帝初期修為的人,對人體結構自然十分熟悉,閉著眼睛也能夠知道人體內部各種器官的位置。


    “麻佛散。”付陽低聲說。秦英遞過三包中藥粉,叫過徒弟,給病人從口腔灌進肚子。


    “麻佛散的量,夠嗎?怎麽還沒有效果。”三分鍾後,病人還在嚎叫,根本沒有一點即將麻醉過去的樣子。


    “已經三包麻佛散,不能再加大計量了。”秦英一邊迴答,一邊疑惑,今天的麻佛散怎麽沒有多大效果呢?


    “呯”地一聲,付陽一拳打在病人的頭部,嚎叫聲立即沒有了,靜室裏安靜下來。


    一把小刀拿在手裏,小刀放在油燈上燃燒消毒,待其冷卻,一刀破開病人的肚子。


    “啊啊啊,殺人啦!殺…殺…。”兩個徒弟驚叫起來。


    “這…?”秦英沒有驚叫,心裏卻是大驚,這是殺人,怎麽可能是救人?


    “大驚小怪個什麽?不破開肚子,怎麽拿出腸癰。”付陽找到闌尾,果然發現闌尾部位已經高度腐爛。一切下去,切掉腐爛的闌尾。


    “身體內部,怎麽會高度腐爛?”秦英看到這裏,很是不解。


    “這個地方是闌尾,腸癰就是闌尾發炎,必須趁早切除,不切除,會死人的。”付陽把切除的腐爛闌尾,扔在一個小碗裏,幾下縫補好闌尾部位傷口。


    “你來縫補肌肉和皮膚。”付陽叫過秦英,手把手教她如何縫補肚子上的傷口。


    女人的針線活就是細致,針線在秦英手中甚是靈動,縫補的傷口美觀好看。


    “好了,上金創藥。”在付陽的交待下,秦英把金創藥撒在傷口上,然後按照付陽的吩咐,找來白布把傷口狠狠包住。


    被打昏的男子還沒有醒來,付陽探了探鼻息,穩定,正常,放下心來,交待道:“病人唿吸平和,沒有大事,估計用不了十多分鍾就會醒來,手術十分成功。”


    打開靜室小門,看見病人家屬在門外忐忑不安,付陽道:“病人已經脫離危險,腸癰取了出來,你們可以進來,但是不得弄出聲音,影響病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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