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所有人目光看來,翰林院和國子監的書生們似乎早已有所準備,隻見一人起身走到正中間,然後一拱手:“下官翰林院劉林,一首中秋詩先給陛下和全天下人。”


    隻見劉林搖頭晃腦的似乎在思索,然後開始朗誦:“皓月當空思念濃,桂花清影暗浮動。花好月盈人長久,心想事成圓美夢。”


    念完之後有些滿意的說著:“下官祝天下學子早日大登科,成就夢想。”


    本來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立馬引來一群人不滿意,這是中秋節,不是科舉節,還有你做的什麽詩?打油詩,太丟人了。


    翰林院的院長氣的直捂著心口,一句話說不出來,滿以為會是什麽大作呢,最不濟也是個普通詩,竟然是一個打油詩。


    此時立馬又走上一人,很年輕,施禮完後說:“國子監學生楊觀中秋祝詩一首。”


    “中秋月亮十六圓,千裏賞月各天邊。九州萬民方賞月,掩卷奮飛向雲南。”說完一施禮,有些得意。


    這詩說實話比起剛才那首的確強點,不過也就是強那麽一點,還是打油詩一個,國子監祭酒已經無語了,低著頭也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學生太廢物的原因。


    今天中秋,陛下賜宴一起賞月,你說明天的月亮才圓?打朝廷的臉嘛?還有這詩通篇下來敘述什麽了?表達什麽了?


    隨後又有幾個人上前吟詩,那真是一個不如一個,坐在簾子後麵的神龍女帝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這養的什麽翰林學子?


    在場的大多數官員都麵露不善,看著這些翰林學子們眼睛都快冒火了,心裏都快罵娘了,什麽玩意啊!


    寫不出來別寫,這真是丟臉丟到國外了,當著番臣使者的麵就拿出來這個?丟人現眼啊。


    簫如兒坐在第一排,親眼見證了這些打油詩的誕生,想笑又不敢笑,後背的傷雖然好了很多,但是如果動作太大還是會扯到傷口,比如想笑隻能忍著。


    簫如兒看著這群跟小醜一樣的人,想起了秦豐,秦豐的詩她是讀過的,尤其是秦豐在教司坊當時那首,她第二天就知道,畢竟一個身為郡守要及時了解自己的屬地。


    和秦豐的詩比起來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法比,也不知道現在他在幹什麽。簫如兒微微歎了口氣。


    趙首輔等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因為距離近,他們清楚的聽到了女帝剛才咳嗽了一下,這表明了陛下對這群人很不滿意,隻是不能明說而已。


    樊閣老像是收到信號一般,立馬起身說著:“今天中秋,臣等沐受皇恩,天佑大周出了一個如此英明神武的陛下,恭祝陛下身體安康,祝我大周流傳萬年。”


    這話一說完所有人都起身舉起酒杯,跟著附和了一遍,最後的秦豐他們稀裏糊塗的站起來就坐下了,此時宋鍾和秦豐已經有點微醺。


    前麵倆人更是毫不顧忌的扭過身子聽著秦豐侃大山,此刻秦豐嘴裏的宋鍾已經化身一名遊俠,走遍全天下,開始各種編故事,吹噓宋鍾。


    那邊祝賀完之後樊閣老一揮手:“奏樂,上舞蹈助興。”


    他這一手插科打諢的功夫確實不錯,勉強算是保全了朝廷最後一絲尊嚴。


    誰知道外藩使臣卻不依不饒,站起身說著:“天朝上國的確不凡,做出的詩都如此博大精深,我們這也有一首詩恭祝中秋。”


    這話一說完本來臉色好點的六部眾人,此刻臉色又有些不太好看,這是要打大周的臉啊。


    別看他們是科舉出身,說什麽書呆子,那全是人們的片麵之見,呆子能當官?這群人一個比一個精,這外藩使者這話一說完,這群人頓感不妙。


    但是都到這個份上,不讓人家說顯得大周心胸狹窄,沒有容人之量,說了吧,看樣子是有備而來,打了大周臉,也不好看。


    趙首輔等人臉色也有些微變,抬眼看了一眼正中間的隔簾,不過外藩並沒有給他們反應和應對的機會。


    “玉顆珊珊下月輪,殿前拾得露華新。至今不會天中事,應是嫦娥擲與人。”念完之後微微一笑,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又說著:“唉,平時仰慕天朝文化,不過學的不太好,這詩想必也一般,獻醜了。”


    這話說外後麵又站起一位說著:“這詩的確一般,天朝上國人才輩出,我等豈能比較,今日肯定是藏著好詩佳作不拿出來欣賞而已。”


    這詩和話一說完,在場的官員臉都燙了,這真是打臉了,這詩比起剛才那些真是強太多了,讓一個外藩使臣給壓下去了,臉都丟盡了。


    翰林國子監的人此刻能感受很多目光跟刀子似的盯著他們,如果眼光能殺人,這群人恐怕早分屍了。


    大周這邊沒人迴應,也沒人敢迴應,拿什麽比?翰林國子監那幫人此刻心裏也有些委屈,自己寫的不好認了,不過你們閣老六部哪個不是飽讀詩書?


    合著這事就讓我們,我們確實沒幹好,那你們呢?你們也是讀書人,你們也能寫啊,你們也寫一個反擊一下啊!


    這事其實有點冤枉在場所有人了,這些大臣不是沒有寫,但是聽完外藩的詩和自己再一對比,也沒臉拿出來繼續丟人了,這叫及時止損,要不繼續丟人下去可還得了。


    此刻剛才那名外藩話鋒一轉:“我可瑞國多年來多年來恭順天朝,年年上貢,然天朝每年在邊境還於與我方衝突,邊境集市貿易更是毫不顧忌的坑害我們,每年的鹽鐵等東西均以次充好,我國主命在下此次出使天朝前來討要說法。”


    這話一說完,隨後什麽西域胡國,北境撘國還有南邊的夜國均站起身表達了不滿。


    這時候才算是圖窮匕見,鬧了半天壓大周一頭是想要借機發難,這事這個時候這個機遇提出來的確對他們有利,要不然到了朝堂上東拉西扯一扯皮又過去了。


    趙孚首輔此刻也不敢亂張口了,這事太大,他怎麽張嘴都不合適,還得陛下做主才好。


    於是他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憎入定一般盯著腳底下看,女帝那邊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合著在這將朕的軍啊!


    簫閣老此刻隻是淡淡的喝了一杯酒,與他相反的是旁邊的樊閣老,隻見她臉上有些焦急,左右也想不到什麽辦法,就想硬著頭皮站起來。


    “垮啦”一聲,那邊傳來幾個盤子掉落的,樊閣老正好起身,聽到聲音,心中一喜,然後滿臉怒氣的問著:“怎麽迴事?誰這麽不懂規矩,給我帶上來。”


    好家夥,這事來的太及時了,不但有話說了有事做了,還可以假裝懲治一下人,借機轉移一下注意力,順便展現一下淫威,好敲打敲打一下外藩。


    隨後宋鍾和秦豐被帶了上來,這倆人一上來,在場的皺眉的,欣喜的,吃驚的什麽表情也有。


    女帝是則是有些吃驚,萬萬沒想到秦豐竟然也來了,剛才的竟然是他,本來還有些害怕秦豐認出自己,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當初是易容,現在又有東西遮擋,隻要不說話肯定認不出來。


    簫如兒還有最邊上的一桌學子則是有些欣喜,竟然見到了秦豐,還有旁邊那人是誰。


    要說皺眉則是首輔趙孚和玄靈子,這倆人都安排到最後麵了,這還能鬧出事這是怎麽迴事?故意的吧。


    其實這還真冤枉倆人了,本來上麵開大會下麵開小會的秦豐講的也是津津有味,前桌直接又端來幾盤菜,秦豐聲音不高,所以還真沒打擾到誰,就最近的一桌能看到,別人注意力都在前麵,誰也看不到他們。


    但是壞就壞在這幾盤菜上了,有一道燉熊掌,這可是難得之物,剛才那一盤秦豐和宋鍾就著就就吃了,小凝還沒的急吃就沒了。


    這次菜又來了,小凝就想嚐嚐,秦豐也是愧疚就點頭同意,誰知道宋鍾眼巴巴的看著菜,秦豐氣不打一出來,一個爆栗子上去。


    宋鍾以前就吃過爆栗子,第一下挨了之後聽到秦豐說他:“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沒看到小凝還沒吃呢,你比她大不少,怎麽不知道讓人呢?你瞅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在場的又誰跟你一樣?”


    宋鍾有點不服氣的說著:“大哥跟我差不多,剛才也沒少吃。”這給秦豐氣壞了,又想給他一個爆栗子,結果宋鍾一躲,本來就滿的桌子又有前桌給了點更滿了,這一躲帶動了桌子。


    好幾個盤子嘩啦一下全都摔地上了,秦豐還沒反應就來人帶他和宋鍾,本來小凝也要倒上,但是秦豐給她一推,推到前麵那倆人身邊了。


    侍衛隻是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因為小凝年紀小還是顧及那倆人,也沒管,帶著秦豐和宋鍾就出去了。


    “大家全都在飲酒品詩,你們還敢喧嘩?身為學生舉人不用心苦讀,反而在這醉酒搗亂。”樊閣老惡狠狠的說著。


    宋鍾跪在地上微醺的打了一個酒嗝:“詩?我大哥是天下第一,大周詩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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