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燒了整整一夜,堆積如山的糧食變成了一層層的灰燼。


    往日繁榮的港口,此刻也全是屍體,港口裏木質的建築全都被點燃了。


    河流和港口是地精運送糧食的關鍵,不把港口燒掉,哪怕已經把城市毀掉了,地精還是能將糧食運來。


    有糧食的補給,攻擊地精聯軍的計劃就會出現變數,阿提拉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原本人聲鼎沸的城市,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地精的屍體鋪滿了城裏的各個地方。


    其中大部分的屍體,都不是草原騎兵所殺戮的,這些騎兵們在將守軍殲滅之後,就攻占了城裏最值錢的地方,各處的商會駐地,已經賺的盆滿缽滿了。


    城裏這些死去的地精,都是亂兵,還有趁火打劫的地精所造成的,當秩序崩壞之後,潛藏在地精內心深處的惡就不再掩飾的蹦了出來。


    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阿提拉不想管,也管不了。


    一兩萬地精作惡,又哪裏是區區一千騎兵能夠阻止的,何況完整的摧毀這座城鎮,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完成了既定的目標,阿提拉就派人將劫掠了一天的地精亂兵驅趕出城了,這些亂兵經過一夜的殺戮,已經有了反噬之心。


    但是當騎兵們以絕對的實力迅速的斬殺了一些刺頭之後,他們又乖乖的聽話了。


    他們大包小包的背著自己一晚上劫掠而來的財富,臉上的疲勞也掩蓋不了他們內心的喜悅。


    安排他們將城內守軍屍體上的甲胄扒下來,穿在他們自己的身上。


    進攻之前隻有數千地精仆從兵,到現在已經起碼上萬人了,這支仆從軍的士兵中,已經不僅僅是那些運糧的地精奴工了。


    他們還有城裏的地精流氓,甚至一些守軍都加入了劫掠的隊伍中,順勢被阿提拉派人一窩蜂給趕了出來。


    這一萬餘地精仆從士兵絕對是上好的炮灰人選,他們體會過劫掠所帶來的刺激,也見過血,殺過地精。


    而且因為劫掠地精城市,已經自絕於地精了,他們可能不忠誠於阿提拉,但是也絕對沒辦法再迴到正常的地精社會了。


    阿提拉以一千騎兵,駕馭這上萬人的地精仆從軍,從中挑選合適的地精,充當各級的軍官,在帶著他們趕往預設的戰場的路上,也在不停地整編著這支軍隊。


    ……


    在另一邊,地精聯軍之中,駐紮在威斯堡裏的各大貴族們,此刻也終於覺察出了不對勁。


    聯軍的統帥,德維特侯爵叫停了城堡裏所有的宴會,在城堡的一處房間裏,三位聯軍的大人物在這裏憂心忡忡的交談。


    “糧道被劫,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德維特眯著眼睛問道。


    “恐怕已經七八天了,督糧官發現運糧隊未及時抵達,也並沒有太過在意,過了幾天才有後方城堡裏的潰兵將消息傳來。”奧卡姆侯爵語氣沉重,糧草出現了問題,情況很嚴重。


    “先把消息封鎖,千萬不能讓士兵們知道此事!”德維特侯爵斬釘截鐵的說,眼神中閃爍著寒光。


    “大多數的領主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潰兵已經被我命人斬首了,應該可以封鎖一段時間的消息。”


    查德伯爵的動作最快,得到消息之後便下令處死了那些潰兵,避免了消息的進一步傳播。


    “我們的糧食還夠多久?”


    “不足十五天了,如果督糧官早點匯報運糧隊延期的事情,我們還能提前幾天做好準備,此刻已經晚了。”奧卡姆無奈的搖搖頭。


    “這裏不能繼續待了,明日就拔營!我們靠營中糧草還可以堅持撤兵迴去!”


    德維特大手一拍,做出了決定。


    “二十裏外,草原蠻子還有騎兵,我們就這麽撤兵,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啊!”查德伯爵提出了異議。


    撤兵不同於進軍,撤兵的時候,士兵的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想法的,軍心晃動,對士氣的影響很大。


    如果這時候糧草短缺的消息再傳出去,那八萬大軍可能就要直接原地潰散了。


    “那就留人在此地替我們斷後,我們三人各挑些貴族出來,湊夠兩萬人繼續駐紮這裏,其餘士兵慢慢迴撤!”德維特思索一番,給出了主意。


    “可以”


    “就這麽辦吧!”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也各自點頭。


    當天晚上,德維特派出心腹,將營寨中的糧草偷偷運了出去,等到第二天天亮之後,再偽裝成運糧隊將糧食運進營寨之中。


    營寨中原本傳播著的糧道出問題的小道消息馬上就消失不見,甚至德維特侯爵還取消了禁止貴族們宴會的命令,這讓這些領主們也放心了。


    在大多數人沒有注意的地方,督糧官已經被吊死,罪名就是延誤了糧草的送達時間。


    緊接著,德維特侯爵三人就在各自的麾下,選出來了十餘名地精領主,他們被安排繼續駐紮此地,留守的最高爵位是一名子爵。


    這名子爵也是一個有著赫赫戰功的大地精,他的封主就是德維特侯爵,他對待自己的封主忠心耿耿。


    他也是留守的這十餘名領主中,唯一知道實情的人,他不僅要穩住這十幾名地精領主,還有牢牢的替大軍守住尾巴。


    如果大軍能夠安全的撤迴去,那麽就能輕鬆的打通糧道,這批留守的守軍也能有一條活路。


    如果大軍出了問題,那才是全都完了,不僅軍中的這些領主性命難保,恐怕後方的家族領地也要被劫掠。


    大軍撤離的時候,甚至還給這兩萬人留下了足夠吃大半個月的糧食,如果不是怕殿後的軍隊,因為缺糧而崩潰,德維特可能一點糧食都不會留。


    安排好留守的人選之後,德維特就帶著六萬大軍開始向後方徐徐撤離。


    巨大的壓力讓這個有著聖域級別鬥氣的大地精也不堪重負,後撤的路上,除了幾個離得近的城堡還幸存,其他的城堡都已經被摧毀了。


    大軍就地將這些城堡裏的糧食征用了,但這些糧食對於大軍來說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越往後走,軍隊的軍心就越不穩,一路上所有的城堡,地精聚落,全都被毀於一旦,沿途沒有一點糧食。


    即便是傻子,也覺察出不對勁了,沒辦法,德維特隻好派出私兵,將所有敢亂傳消息的人全都殺死。


    聯軍向後撤了十天之後,一則軍令從指揮帳中傳了出來。


    全軍每日口糧減半!德維特侯爵將身體力行,他自己的口糧也減半。


    但這也不不過是權宜之計,即使口糧減半了,軍中現有的糧食加上從那幾座城堡裏征用的糧食,也不過所有人再堅持不到二十天。


    而前路迎接他們的,又是一處又一處的廢墟,原本的城堡和聚落,已經隻剩下才被大火燒過之後的殘垣斷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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