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雨再一次給秦勉發去了消息,成為免費貢獻業績的大好人後,抬眸對著屏幕那端的曹可兒呲牙一笑,讓對方後背發涼,心底有不好的預感,表情都變得僵硬。


    她卻裝作沒注意到,輕咳一聲道:“卦金三十萬,後台付款。”


    曹可兒一愣,有些猶豫,這些錢對她而言不算什麽,隻是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放棄,但很快就被理智戰勝了,爽快的付了錢。


    江舒雨見到賬了,端正一下坐姿,一本正經道:“說一下你的基本信息吧,父母自你很小離異,現在你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家境一般,談不上好,也算不上壞,你小時候本該和父親生活在一起,但是因為父親再娶,忽略了你,你也不想和這個妹妹待在一起,隻能迴到母親的身邊。”


    “你的母親終生未嫁,致力於把你培養的更好,希望你出人頭地,帶她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好讓她努力到最後,仍舊是平庸的人生,能夠通過你,自命不凡的重新輝煌起來。”


    “窒息的教育,對你不聰明的毆打,成績下滑的辱罵,口口聲聲的都是為你好,利用愛去捆綁你,讓你更加發奮圖強,努力變成了站在枝頭的鳳凰,完成了你母親的期望。”


    “就像是量身定做的商品,擁有自己的思想,就是不聽話的傀儡,想必你工作以外的事情上,總會給母親打電話匯報,問取她的意見吧?因為一點主見,會讓你心生負罪感。”


    每說一句,曹可兒臉上掛著的笑意,就會龜裂一分,甚至變得有些扭曲,江舒雨視而不見,斟酌一下,幽幽開口:“你的母親,之所以離婚,想必也是因為過於偏激吧?”


    “不切實際的幻想,讓她分不清現實和虛妄,讓你的父親亞曆山大,怎麽可能忍受的了?這一代悲慘的命運,最終落在了你身上,不對,說悲慘是有點過了。”


    “你和你的丈夫,是通過合作方認識的,結婚之後,他很包容你,哪怕知道你偏激,瘋狂,也依舊認為,是原生家庭的導致,他認為你該去看醫生,你卻並不會,因為你認為自己沒錯!”


    “美好的生活並沒有太久,你的丈夫出差的路上,遇到車禍當場身亡,你和夫家的人斷絕了來往,因為他們想帶走孩子,覺得你並不適合養育孩子!”


    “隻是你和你的母親,怎麽可能願意交給他們?在你們眼中,你們的孩子,世世代代,都要成為最優秀的存在,而不是劣質的基因,要出人頭頂!”


    “從這之後,培養商品的又一代開始了,你的兒子,在你們二人的壓迫下,反駁型教育中,不斷訴說自己寄予的厚望,一點錯誤,成績不如意,就毆打的程度下,才漸漸的瘋了。”


    一代代的不甘心,固執己見的逆天改命,把不屬於自己的思想,強加在每一代人的身上,踩著親生骨肉的身體,不斷地向上攀爬,深知稍有不慎,跌落深淵,自然要讓地基牢固。


    可誰都沒有,問問地基願不願意,曾經深受其害的地基,最終成為了新的加害者,追根溯源,到底是誰的錯誤,是上一代,還是上上一代?終歸是底層人,對權利地位的渴求罷了。


    江舒雨目光深深地,凝視著低垂著腦袋,不發一語的曹可兒,清然的嗓音,像是敲響鍾鼓的棒槌,直擊靈魂道:“這就是你夢寐以求,想要知道的真相,不過,你覺得是自己的錯誤嗎?”


    【嘶,很感謝我媽,雖然我是一個黃毛,沒啥大文化,整天幹著苦力,生活還算過得去,要是讓我過這樣的生活,這輩子,我連機車都摸不到,這孩子沒叛逆,反而抑鬱了,唉!】


    【本以為你是在開玩笑,點進主頁一看,還真是我們村上,精神小夥一類的,挺好的,靠著自己的雙手不丟臉,職業不分貴賤,我是街邊賣串的綠毛,有時間認識一下啊!】


    【樓上兩位,拜托,這是正經場合,請不要在這裏拉屎好嗎?說實在話,從頭到尾,我說是她媽媽的錯,但是她也有錯,不指望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得有多正,但讀了書,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看來,一直固執己見的,堅守著自己的思想,要麽就是,她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拜托,最可憐的還是這個孩子好吧,那麽年輕,最後被逼成了一個瘋子,別太惡心人了,她還在這裏假惺惺的,一看就是,從不覺得自己是錯的,相反的,她還認為自己對的不的了!】


    【作為同樣的底層人,我從小讀書就不好,長大之後,隻有高中文憑,很多人都說我沒出息,但是對於我而言,將就著過,擺爛才是我想要的,我就不是那塊料,我媽也知道,從不想著我有多大的出息,幸福平安,就已經是很難的了,這個女的,完全是吃飽了撐的!】


    【也不能這麽說吧,她成功了不是嗎?即便可能付出了代價,孩子也變成了這副模樣,但治療不就好了嗎?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和兒子,能夠成為最好的,像你這樣的,一看就是沒抱負沒追求,所以一輩子,都隻能是底層人,我勸你啊,多讀書吧!】


    【樓上的,你什麽學曆啊?幹什麽的?是間諜嗎?搞什麽歧視啊?你也吃飽了撐的吧?讓你讀書,是為了讓你見識,有更多的選擇,而不是在這裏洋洋自得,蠢貨,五十萬我拿定了!】


    【行了,別吵吵了,想到了鼻毛老師的話,至於是什麽話,我也忘記了,不過方春梅狀況不對勁啊!(詳情請見三十七頁)】


    砰——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孩子那麽小,你給報那麽多班,她根本聽不懂,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你還對她大打出手,你是個人嗎?”


    “什麽?是你瘋了吧!孩子就要從小抓起,我隻是為了讓她,有個更好地人生,你不支持我就算了,還在這摔東西,等她出人頭頂,成為有錢人,你別求著她!”


    “你放心,老子就算是進去,也不會給自己的女兒,那麽大的壓力,我們離婚吧,孩子我帶走,你有病,還是趕緊去看看吧,別禍害別人了!”


    “離啊,我看你就是外麵有人了,女兒,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爸爸,你確定要跟著他走嗎?你跟著媽媽,媽媽可以讓你擁有更好地人生!”


    曹可兒聽著江舒雨,對自己的過往人生,將其血淋淋的刨開,頓時手腳冰涼,頭腦一陣眩暈,心髒撲通的狂跳聲,令她不自覺地恍惚起來,耳邊響起父母的爭吵聲。


    她抱著自己的腦袋,將自己蜷縮起來,女人猙獰扭曲的麵容,讓她下意識的,奔向了自己的父親,本以為是新開始,可等到後媽的出現,父女間的親情才破碎,最終迴到了窒息的家。


    “看吧,除了媽媽沒人真的把你放心上,你當初還有眼不識珠,你好好學習,等長大後,有了好的人生,去和你爸爸炫耀,讓他知道,自己有多麽的錯誤!”


    “你為什麽連這麽簡單的題都不會,今天你要是算不出來,就等著吃巴掌吧,真是腦子蠢笨如豬,豬都比你聰明,你連豬都比不上!”


    “考上了?你離成功的人生又進一步,不要談戀愛,等著將來遇到更有錢的,我的女兒,是要嫁給龍的,你是天生的鳳凰,有什麽事情,記得第一時間問我。”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付出,你最該感謝的人是我,不然這麽大的房子,就憑你猴年馬月的都住不上,那男人不錯,結婚也不虧,你別作死!”


    女人癲狂的話音,黑暗中猙獰的麵容,逐漸和藹起來,曹可兒耳邊嗡嗡的聲音,也慢慢歸於平靜,想到自己和母親,得意的衝著父親炫耀的場麵,他說什麽來著,自己也生病了。


    嗬嗬,真可笑啊,包括眼前的江舒雨,他們都是嫉妒罷了,羨慕她們作為底層人的改變,沒錯,就像母親說的那樣,庸人一個,沒出息,才會覺得他們病態。


    她冷笑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支架上的手機,一邊朝著角落的男孩走去,一邊近乎癲狂道:“我有什麽錯?我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我為什麽沒事?偏生的就他不行!”


    “我工作那麽忙,依舊把剩餘的時間,放在了他身上,就是希望他變得更好,你說他是個商品,可商品還完美無缺呢,他就跟垃圾一樣,不堪入目,蠢得要死,心裏脆弱成這個破樣!”


    “像你們這些,一輩子爬不上來的,才會這麽覺得,我媽媽也對他,抱有那麽大的希望,可在看看他,辜負那麽多人的期盼,我都不好意思,說他是我的兒子,真該死,浪費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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