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我們不是朋友嗎?”


    話語中那一絲寞落以及其中的內容,對於奧帝努斯來說、殺傷力實在是過於巨大。


    “你、你是什麽意思?”雖然隱隱猜到了對方的語義,但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可惜,荀缺並沒有為她解答:“如果你這麽認為,那我也隻好接受了。”


    因為十分在意,奧帝努斯甚至忘記了一開始的來意:“別以為我會被你的花言巧語哄騙,有什麽話、等到被我踩在腳下時再說吧!”


    然而,話音未落、荀缺的身影逐漸透明,緩緩消失在世界毀滅後的廢墟中——他並不打算繼續陪她玩下去,而是直接進入了位於虛數世界的“無限黯黑洞窟”中!


    空曠寂靜的空間內、隻剩下奧帝努斯一人;原本正要引發的劇烈爆炸頓時消弭,她呆滯地向四周環視一圈。


    雖然身體並沒有感到寒冷,卻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這種絕對寂靜,除了自己之外、皆盡一片虛無的處境最為折磨人。


    上一次遭遇現實毀滅的情形,按照虛數世界中的時間跨度、隻是在廢墟中飄蕩了不到半個小時;即使這樣,對她來說就已經是極度的煎熬。


    此時此刻,奧帝努斯半蹲著身體、漂浮在一片漆黑中;四周皆為虛無、甚至連“上下左右”的概念都不會有。


    “他剛剛說的那句話,難道是說、他認為我們是朋友?”無事可做時、最容易胡思亂想;仔細迴憶荀缺所說的話後,奧帝努斯感到一陣惱火:“可惡,我怎麽會因為幾句話心神不寧?”


    即使努力地不去想,但還是忍不住思考:“隻不過是個嘴上說得漂亮的家夥而已,真正的朋友怎麽會把對方扔在這種地方?”


    給這件事情“定性”之後,正打算進入睡眠狀態、以此來渡過這一段難熬的時期。


    可是剛閉上眼,大腦的思維更是抑製不住:“第一次把我丟在這裏時,他應該也是第一次成為魔神、不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是,事後沒有立刻向我道歉、所以不可饒恕。”


    “我直接出手攻擊,是不是做得過分了一些?”


    “再過分、難道還能比得上他第二次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


    “話說迴來,難道是我咎由自取?”


    “不對,錯的一定是他!”


    ……


    “怎麽還沒有人重構現實世界呢?”


    正處在昏昏欲睡的狀態時,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亮起——太陽出現,遠處、一望無際的宇宙星辰再次閃耀。腳下就是湛藍色的地球,月亮逐漸隱沒在天際線邊緣。


    略微揉揉雙眼、打了個哈欠,正準備返迴地球表層。然而,一道熟悉的身影卻出現在眼前。


    荀缺一手捧著托盤,站在外層太空中;奇異的是:托盤上那一杯紅茶、並沒有因為失重而四處飄灑。


    “你……”經過剛才那一陣冷靜思考後,原本所累積的怒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可是奧帝努斯還是沒辦法放下自身的傲氣,直接側過臉去、打算無視對方。


    “雖然可能有些遲鈍,真的十分抱歉。”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猛地停住腳步,一種名為“喜悅”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嘴角不自主地上揚。但是,轉過身麵對對方時、奧帝努斯又將這種洋溢的喜悅隱藏起來:“你有什麽地方需要向我道歉嗎?”


    因為習慣性的高傲、反問的話語幾乎是脫口而出;隨後便感到一陣後悔。


    “隻要是你認為需要道歉的地方,我一律報以由衷的歉意。”走到少女麵前,荀缺遞出那一杯紅茶:“所以,請。”


    在兩人初次相遇時,他也親手沏了一杯這樣的紅茶;可是卻被奧帝努斯連同屋內的家具、一同湮滅為原子。


    所以說,這是荀缺第二次發起邀請;雖然是以道歉的名義、卻有著特殊含義。


    這一次奧帝努斯沒有拒絕,拿起茶杯、輕抿一口紅茶;隨即將茶杯放迴托盤中:“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吧。”


    (《魔法禁書目錄》的世界中,主要女性角色大多有著明顯的“傲嬌”屬性;也許是某人的特殊癖好在作祟……)


    ——————


    隱世中的某一個虛數段內,銅鏡前、娘娘大笑著在地上打滾,雙拳不停地錘擊地麵——喝一口荀缺所給的奶茶之後,奧帝努斯的牙齒全部變成了亮藍色;最好玩的是、她本人居然絲毫沒有察覺!


    抹去眼角見證兩人友誼的淚水;魔神與魔神間的悲歡往往並不相通,此時此刻、奈芙蒂斯隻覺得她吵鬧。


    奈何橋上,雖然外貌隻剩下皮包骷髏、僧正還是表現出一絲疑惑:和往常一樣,這一次恢複現實世界還是由他來執行;可是在恢複過程中、他卻察覺到一絲極為隱晦的異常!


    考慮到可能是其他魔神中途插手幹涉,他並沒有深究下去的興趣;於是重新盤坐在“六道輪迴”之前,觀察起世上眾生的因果命運。


    ——————


    在紅茶中添加了某種無色無味的特殊染料、會在牙齒上形成持續一天的亮藍色染色層;這種類似於惡作劇的小玩笑並沒有被抓到現行,荀缺將茶杯與托盤收起:“既然如此,我們之間一筆勾銷。如果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盡管來找我。”


    並沒有意識到“一筆勾銷”的真正含義,奧帝努斯將注意力放在了後半句上。雖然很高興終於交到有史以來第一個朋友,但她還是習慣性地傲嬌道:“你才是吧,如果遇見解決不了的事、誠心誠意地來求我,說不定我會大發慈悲地出手。”


    作為魔神中最孤獨的存在,她朝著“構建主神之槍、創造理想世界”這個目標不斷前進;過程中從未遇見過真正理解自己的人。


    雖然眼前的魔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自己的“理解者”。但是作為同處一個境界的存在,兩人之間建立起友誼、還是讓奧帝努斯有了一絲腳踏實地的感覺。


    相互之間交換“互幫互助”的承諾後,場麵一度陷入沉寂的尷尬中;最終還是由荀缺先開口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我還有一些事務需要處理。”


    “哦。”即使失落也沒表現出來,奧帝努斯也不甘示弱道:“正好我也很忙;既然如此、就此別過吧。”說完,便墜落到大氣層內、向著太平洋上某一座小島飛掠而去。


    看著她的背影,荀缺苦笑著歎了一口氣、直接墜落向學園都市所在的區域。


    半個小時後,因為敏銳地察覺到屬下憋笑的表情;奧帝努斯站在落地鏡前、眉腳抽搐——雖然已經用魔法將牙齒的顏色恢複,但她的手下大多已經看到那一口亮藍色牙齒。


    在她周圍,搗蛋鬼結社的魔法師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最先憋笑的那個家夥被一根冰刺刺穿肩部,即使疼痛難忍、也不敢再露出一絲一毫的表情。


    雖然被小小地“戲弄”了一下,在手下麵前出了一點醜。可奇怪的是:除了一開始對手下反應的惱羞成怒外,奧帝努斯並沒有對始作俑者的行為感到氣憤。


    “原來那家夥說的‘一筆勾銷’是這個意思。”——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後,她連忙藏起嘴角的笑意、轉過身道:“有關‘主神之槍’的情報,尋找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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