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意果然來了。


    跟著他追上來的士兵,衝我躬身作揖惶恐的說道:“主上,我們實在攔不住。”


    柳君意立於殿下,抬起陰沉發黑的臉看向我,帶著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葉舒玥,跟吾迴去。”


    我向椅背處靠了靠,將右腿交疊在了左腿上輕笑的了一聲:“柳君,莫不是忘了這裏才是我的家?”


    清棖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盯著我們二人。


    聽到我的迴話,柳君意麵色又陰沉了幾分,下一秒他就陡然出現在了我的身旁。


    我眉心一蹙,他忽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提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拽著我就要往外走。


    我用力地掙脫著他的禁錮,他迴頭視線如芒,將我上上下下的掃了一個遍。


    我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惱火,直接掄起一掌就向他的肩膀處劈去。


    他沒躲,硬生生的用上次被我刺傷的位置接了住,鮮血又開始汩汩的流出。


    “柳君意,你神經病是不是。”


    柳君意的嘴角漾起了一絲弧度,“現在還真是長能耐了。”


    我方才剛想罵出口的話被硬生生地堵了迴去,而後他氣息低啞的將臉往後稍了稍:“吾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明夷之主的待客之道啊。”


    柳君意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耳後,我不自然地往後縮了縮。


    我麵色染上一層慍怒,然後直接將柳君意推了開:“你要是再敢戲弄我,我就殺了你這根柳木棍。”


    聞言,他也不動怒,也不在乎自己胸口處汩汩鮮血直冒的傷口。


    隻是將視線遊走在了我的脖子上,而後在我的鎖骨處停了下來。


    是曾經他在我身上留下的一片墨色的柳葉印記。


    我將手匆匆的覆蓋在上方擋住了他的視線,而後他又將目光落在了我的手腕處。


    一根係著柳木珠的紅繩——也是葉舒玥戴了十餘年左右的護身符。


    柳君意那狷狂自大的神情裏分明就是在告訴我,我身上全是他的痕跡,理所當然的也就是他的人。


    我的眸光逐漸變暗,而後一把扯下了那根紅繩扔到了他的身上,冷聲說道:“柳君意,既然我已經恢複了前世的記憶,我念你這一世幫我尋找三魂七魄,所以不記你上一世讓我魂飛魄散的仇,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不複相見。”


    我剛說完,他竟直接上前吻了吻我的嘴角,然後柔情似水的看著我說道:“你真覺得自己全都記起來了?”


    他的話問的我一懵,讓他趁我神思飛揚之際又親了我一口,反應過來時,我頓時惱怒不已,立馬便抬起了掌。


    柳君意似是早料我會這樣的反應一般,提前將我的手牢牢地捏著了手中,而後一指一指的分開與他十指相扣。


    “吾就知道,你就是個小白眼狼,恢複了記憶就隻會記得吾的那些不好。”


    我錯愕地抬起頭,實在有些不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恢複的記憶裏,我清清楚楚的記得他在我體內釘了四十九道釘魂針,讓我上一世魂飛魄散。


    盡管因為最後一縷魂還未找到,有些記憶還是模糊的,但我敢篤定他讓我魂飛魄散之事一定假不了。


    我眯了眯眼,冷冷得看著他,雙手卻仍被他禁錮得動彈不得,隻能任憑他將那根紅繩重新戴在了我的手上。


    “舒玥,你的命是吾的。”


    “和吾巫山雲雨,化解吾死劫的事你還沒履行承諾,現在就想跑?”


    我麵上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這是葉舒玥和你的約定,與我何幹?”


    柳君意聞言側眸瞥了我一眼,將我又拉近了他胸前幾分:“這葉舒玥本就是你舒玥一縷魂的轉世,就連名字都一樣,她的所作所為,你又怎知不是你潛意識裏的一部分?”


    我不耐煩的衝他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勾了勾唇,神色輕佻的說道:“說明你無論成為誰,最後都會無法自拔的愛上吾。”


    我:“......”


    我不禁開始有些懷疑我麵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柳君意?


    上一世我記憶裏那個不苟言笑、氣質清冷的柳神君,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潑皮無賴加自戀無比的人啊?


    要知道我上一世魂飛魄散全是拜他所賜,他是怎麽可以做到沒有一絲愧疚之意的?


    我將塵世珠召喚了出來,它浮在我和柳君意頭頂的上方,不停地轉動著。


    殿內所有的人,除了清棖都各自麵麵相覷,大氣都不敢出。


    我冷著聲盯著柳君意說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他驟然鬆開了我的雙手,神色自若的說道:“吾信,你這女人向來冷酷無情。”


    見他鬆了手,我到底還是將塵世珠召喚了迴來。


    這時一旁清棖陰森的聲音響起:“阿姐,你還有功夫和這個滅了你三魂七魄的男人打情罵俏啊,看來你還真是記吃不記打。”


    聽到清棖開口,柳君意眼中閃過狠厲,直接衝著清棖的方向衣袖一拂。


    下一秒,清棖便直接摔了出去,最後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而後柳君意的五指收攏,眼裏甚至掠過一絲殺機,輕啟薄唇:“找死的東西!”


    我看了一眼在地上的清棖,而後大手一揮,一縷黑霧便從我的掌心冒出遊走在了清棖的身上。


    清棖被黑霧滑過的傷口轉瞬間就痊愈了,他堪堪的起了身,滿臉憤恨地看了一眼柳君意後轉身離開了。


    “柳君,我明夷的事和人輪不著你來插手。”


    我話落,柳君意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眼皮也在隱隱跳動,半響後他咬牙切齒的說道:“舒玥你非要和吾這樣對著幹?”


    我皮笑肉不笑的迴答:“我們這種邪物還是不要髒了柳君的手才好。”


    畢竟我可清清楚楚的記得他曾經說過,我本就不該存活在這個世間。


    笑話,這宇宙之大,這萬事萬物都有他存在的理由。


    怎可憑他一句話就斷言我存在的價值?


    這世上有善就有惡,有白即有黑,凡事怎可以片麵的好壞之詞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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