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寧在一樓等了許久,還是舍不得就這麽走了。


    她已經把事情大略交代完,私心裏還有些沒說出來,想親口跟男人說。


    當腳步聲傳來,她驀然迴首,卻被眼前這一幕狠狠刺穿了心。


    原來……那個清冷矜貴的青年,冰冷的眼裏也會出現柔情,隻是從來不是對她。


    走在最前麵的兩個人,男俊女俏仿若一對璧人,看著他們相攜的手,沈幼寧才如夢初醒。


    從來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沒有人注意到沈幼寧,正當他們就要出門時,她終於忍不住發出聲:“站住。”


    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詫異地把目光投向椅子上的女人。


    容珩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還有些恍神,忽而想起來還有這號人物。


    “家……主,我有重要的事要說。”她不緊不慢走過來,依舊楚楚大方。


    後麵幾個人見狀,識趣地先行離開了。


    祁淮景眉頭微皺,“就在這裏說吧。”


    他不想她誤會,牽著少女的手更緊了點,惹得鍾漾疑惑地看向他。


    沈幼寧看著兩人親昵的互動,眸底一絲怨毒一閃而過。


    她揚起一抹純淨的笑容:“九哥,可以借過一步嗎,事關我們沈家的秘密。”


    祁淮景目光淡淡掃過女人,如往常般冷漠,“你還沒交代完的話,看來他們還需要再迴來一趟。”


    說完已經轉身離開,徒留沈幼寧站在原地,目光淬毒般盯著兩人的背影。


    不知在想些什麽,而後她突然冷笑一聲,還沒等她出門,自然從門外進來許多黑衣人,不顧她的喊叫,便把她帶走了。


    華夏無元首,沈霆暗中妄想獨攬政權,在多方牽製下也是癡心妄想。


    這種局麵下,沈幼寧這次也是背著父親來,倒是省的祁淮景再費心思,他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主。


    沈霆要想把女兒再帶迴去,可不是那麽好商量的了。


    祁母這次受了不少刺激,也被接迴老宅小住一段時間。


    書房內,青年專注地在辦公,蹙緊著眉頭,幹淨修長的手指不時敲打著鍵盤。


    祁父被抓,他麵上如常,心裏也不好受吧。


    從這個角度看,越能發現他這個人偏冷,仿佛什麽局麵都能運籌帷幄,自帶一股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鍾漾在一旁看著,心裏描繪著男人清俊的冷淡麵容。


    想到什麽,她湊到他耳邊,輕輕喚了一聲:“九哥?”


    少女嗓音綿軟,尾音微微拖長,好似在撒嬌,祁淮景眸中閃過錯愕之意,有些意外聽到這個名字。


    而後,就見她捂著嘴偷笑,似乎對他這個反應很滿意。


    眼睛裏的笑意都要偷跑出來。


    祁淮景眉梢一挑,幹脆停下手中的事務,攬住少女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托到了自己腿上。


    動作親昵而自然,鍾漾隻得勾住他的脖子,兩人近距離下,唿吸都在交纏。


    “乖,叫哥哥。”


    “不要。”


    鍾漾撞上他鳳眸裏的暗色,心尖一跳,下意識捂住了他的嘴,臉紅道:“你羞不羞。”


    祁淮景拉過她的手湊到嘴邊親了親,戲謔問道:“羞什麽?”


    “嗯?叫哥哥好不好?”


    “不,不要。”


    坐在男人腿上,唿吸都是他身上的氣息,鍾漾隻感覺暈乎乎的。


    好半晌,在被親的渾身又發軟,她聽到耳邊傳來低沉的笑聲。


    為了找迴麵子,鍾漾有些炸毛道:“你歲數比我大這麽多,我應該叫你叔叔才對。”


    話落,就見男人鳳眸危險地眯起,她僵硬著身子,見勢不妙就想溜走,卻被整個人禁錮在他的懷裏。


    隻聽他清冷的嗓音還夾雜著幾絲委屈:“漾漾這是嫌棄我老了嗎?”


    算上今年,祁淮景也才二十八歲,對比少女正十八年華,兩人相差十歲。


    想到這,他的眸光黯淡下來,“漾漾嫌棄我是應該的,畢竟你還年輕。”


    平常清冷淡漠的一個人,竟然也會委屈,鍾漾沒骨氣地又心軟了。


    雖然知道他是裝的,鍾漾壯著膽子,還是小聲地說:“哥哥,我不嫌棄。”


    祁淮景唿吸一滯,垂眸看向她,鳳眸瀲灩盛著光彩,哄道:“再叫一遍好不好,叫阿景。”


    “阿景。”


    他聲音啞了些,“真乖。”


    乖的讓他忍不住,想欺負……


    ——


    鍾漾照著鏡子,反複確定嘴唇已經看不出來紅腫,又整理了下衣服。


    確定一切正常後,她來到了祁母的房內。


    此時她正靠坐在床邊,眼角還含著淚水,撫摸著一個相框。


    平常鍾漾看見的,都是打扮端莊大方的祁母,從來沒見過她這般憔悴的一麵。


    想來這次打擊太大,鍾漾緩步走過來,伸手握住了她,輕聲道:“阿姨。”


    安慰的話鍾漾不怎麽會說,隻能默默陪伴。


    李文蘭擦了擦眼淚,勉強笑道:“漾漾來啦,真不好意思,要讓你們年輕人來主持大局了。”


    “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鍾漾斟字酌句說道,“叔叔目前還是安全的。”


    “我知道,能想到抓一國元首,那歹徒肯定有什麽大計劃,計劃完成之前不會讓他輕易死的。”


    鍾漾訝然,能看到祁母的目光中有一瞬間變得狠厲。


    從某種方麵來看,似乎祁淮景和祁父祁母很相像,越是到了危難關頭越是冷靜。


    緊接著,李文蘭像是陷入了迴憶一般,開始講述起一些陳年舊事。


    “小景剛出生的時候,持續高燒不退,還好有一位高人相助,”


    “恰逢那幾年華夏政圈動蕩,沒能空出時間來照顧孩子,是我為人母的失職。”


    “直到後來,在小景四歲那年,被敵對者綁架,那個時候我才真正醒悟過來。”


    “索幸小景安然無恙,我便退出了政壇,但那時候我們母子的關係就已經……”李文蘭說起來喉間還有些發澀。


    鍾漾聽的心頭發塞,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可愛的小男孩的身影。


    他當初才四歲,就要麵對被綁架隨時可能死亡,當時的小祁淮景會哭嗎。


    “他的爺爺後來就把他接了過去,我當時想,或許在老宅那邊安然長大也是好事,不曾想……”


    “十八歲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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