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這時,從暗處先後掠出了數道身影,輕盈中帶著迅疾之勢。


    嗖嗖嗖幾道暗器開路。


    先後趕至近前闖入廝殺中,踏痕轉眸一望,來人均是黑衫鬼麵裝扮,讓他霎時心頭一緊。


    是蕭爭讓人來的。


    而他恍神間就有一張鬼麵掠至跟前,那麵目上雕刻的鋒利獠牙似是真正從麵目而生,縫隙中還殘留著鮮紅。


    冰冷的麵具遮擋了來人整張麵容,唯有一雙恨意滔天的眼睛如鉤如刀。


    太過冰冷的眼神竟然沒能讓踏痕當刻認出。


    這就是他在心裏揣摩了許久,也多次正當麵的蕭大人。


    蕭爭滿心記掛著藍慕瑾的安危,本是打算讓幾個暗衛兄弟今日趁夜色迴到城北,替他守在藍慕瑾的身邊,。


    但是經過幾個時辰的糾結。


    再加上誰迴誰留討論不下,蕭爭生怕自己將人派迴來,又原原本本的被藍慕瑾生氣轟迴去。


    幹脆就趁著夜色換迴了暗衛裝扮,所有人都迴五皇子府,他要當麵跟藍慕瑾商量。


    沒想到就在今夜府外已經出現了意外,當蕭爭看見藍慕瑾身邊隻有十二,隻能獨自對敵的當刻,心裏太多的愧疚頃刻翻滾。


    將他淹沒,讓他喘不過氣。


    究竟是為什麽!


    藍慕瑾他究竟是有了什麽錯處!


    生在皇宮是個皇子不是他自己的選擇,在那孤獨的宮牆內獨自成長他又犯了什麽滔天罪責,啊藍慕瑾他從沒想過要搶奪誰的位置!


    他自始至終也從來沒有對不起誰!


    作為皇子他對的住百姓!作為兒女他對的起父親!作為臣子他對的起天子!


    作為兄弟,他也從來沒有主動去傷害誰。


    他甚至可以理解偏執病態的三皇子。


    他甚至可以輕易答應保住藍望離一命。


    他會在立場不明的時候誇讚藍長憶是個正直的人。


    他甚至沒有去戳破太子的任何心計。


    為什麽所有人都奔著他來都想要取他性命?


    到底是憑什麽?


    蕭爭的善心在此刻全部都化作了心酸,我們已經寬宏大量了太多,要的隻不過是平安的活著。


    你們都想來殺他。


    那麽一瞬間的功夫,踏痕從他的眼中看見了目眥欲裂的血紅,還有難以忍受的痛意。


    頃刻間都化作了洶湧的內力波濤。


    以翻海之勢裹挾著致命的情緒而來,與他的力道碰撞交匯到一處。


    竟然與他超出常人的神力旗鼓相當。


    踏痕已經看清了蕭爭身邊的每個暗衛大致身手。


    他詫異怎麽會有一個能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對手,虛無的內力撞擊竟然出現了震動耳膜的動靜。


    把兩人乃至周圍人都波及的腳下震蕩,蕭爭踉蹌兩步撞在了藍慕瑾胸口。


    藍慕瑾眼裏的慌張是明顯的。


    他將疏影迅速震退開去,繼而被衝到當前的暗七攔截住,才慌亂的能抓的住蕭爭。


    讓踏痕就那麽看著堂堂五皇子竟然攬著這黑衣暗衛的肩膀,用臂膀當做圍牆般將人保護在內。


    “阿爭。”


    阿爭。


    踏痕的詫異也是明顯的。


    霎時他本就忐忑的心情仿似瞬間跌落到穀底,再看向那雙眼睛時,拋卻那陰沉冰冷,才認出麵前人是誰。


    蕭爭原本就是五皇子的暗衛,隻不過得主子青睞在天子麵前得了器重。


    從無名無姓的身份一躍成為了蕭大人。


    而如今,在此時,他隻不過又做迴了藍慕瑾的暗衛。


    好像他無論到了什麽身份什麽位置,也永遠都是不加考慮能擋在藍慕瑾麵前的暗衛。


    在無盡的難受中踏痕目光落向四周,看著那些穿梭廝殺在夜色中的鬼麵黑影,那些,也全都永遠是藍慕瑾的暗衛。


    所以。


    當刻的茫然讓他在襲過來的內力風流中下意識反擊,被對方堪堪抵擋下一招之後,那張鬼麵在寒風中被對方扯去。


    所以他的阿卓也是五皇子府的暗衛。


    暗十通紅著眼眶,好不容易才從崩潰的情緒中緩出了連貫的話,痛徹心扉的朝踏痕問道。


    “哥哥,如果我們立場不同。”


    “你也會殺了我嗎?”


    今夜支撐著踏痕冷心冷血的目標頃刻崩塌,他想奔往的那個方向那個人,就站在他的眼前。


    造化弄人,也早已經成為了他的對立麵。


    他還是到了無法抉擇的境地。


    看著眼前痛心萬分的弟弟,他要如何去自處,如果去對得起死去的義父義母,又拿什麽去和承衍交代。


    同時,纏住十二的尋微再次與當初質問他的人麵對麵。


    暗八那雙深沉如墨的眼睛即刻就能讓他感到心慌,仿佛那其中裝藏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此次暗八沒有之前那樣急迫的情緒,好像又恢複了遇見東衛之前那波瀾不驚的安靜氣息。


    他望著尋微再次沒有主動攻擊的猶疑。


    平靜的看著對方的眼睛,淺淡的聲音幾乎被淹沒在打殺中。


    “你是不是不記得。”


    暗八說對了,尋微更加不知何去何從,兩次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仿佛能猜出他的一切。


    明明自己才長著一雙能聆聽的耳朵。


    可卻分明感到自己整個人在對方麵前都像是無所遁形。


    眼睛裏都寫著太多的疑惑,茫然,求知。


    “祁山,有個隱於世外的葉村,世代守山從不離開,住處藏匿在山林深處,房屋全是木頭建造的,為了防潮是離地而立。”


    “兒時淘氣,會在房子底下的空隙掏土,將小小的空隙挖成能鑽個小孩兒進去。”


    “爹娘發現了,就薅去房門前打一頓。”


    尋微茫然的眼神上眉梢越發皺起,周圍是洶湧的打鬥聲,而他與對麵這個人就像是處在了當下的矛盾之外。


    兩人之間靜悄悄,對方還哄勸般給他講平凡又安穩的故事。


    “整個村鎮臨山又臨水。”


    “離著住處不遠有一條活水河,一年四季無論多冷河都不會結冰,河邊長滿了酸棗枝。”


    “等到天熱的時候,一群小孩兒就泡在河裏整天,逮魚摘棗。”


    “我們都摘過。”


    幾句仿佛聽起來並不那麽重要的話,讓尋微竟然好像當刻就迴憶起了那種酸味。


    酸的他鼻腔發疼,酸的他眼眶發脹。


    酸的好像,真的想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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