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哪有什麽怕不怕,多數都隻不過是在意罷了。


    自來喜歡都顯得卑微,因為我愛慕你,所以我生怕我不夠好。


    因為愛慕,所以我生怕自己詞不達意,笨手笨腳,怕我在你心裏並沒有多少分量,隻要一個小小的錯處,你轉身就走。


    而暗八能看出來,也將這種並不公平的相處想要抹除在最初,不在言語上。


    這輩子東衛也不曾想過。


    冰冷沉默的暗八,會主動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主動靠近在嘴角邊貼上了一個吻。


    那個吻跟他預料中的絲毫都不一樣,不是冰冷的,是溫熱的。


    是溫柔的也是遷就的,讓他霎時渾身的毛孔都出現了緊繃。


    卻在指尖也勾上溫度撚動時,逐漸緩緩的感到了對方安撫的意圖。


    這也是他第一次聞到對方身上氣息,像是樹梢上的葉子,又像是草叢裏的露珠。


    也像是獨自在角落綻放的一朵野花,像是經曆過日曬風吹默默無聞的一粒瓦片。


    像是暗八悄無聲息存在過的每一個地方,平凡,而踏實。


    暗八將自己的難堪,難過都藏存的太深,他不想將這份難能可貴才能遇上的珍愛再掩藏起來。


    往後他心裏想的一切,都要坦坦蕩蕩。


    他攥著東衛微蜷的手指,將對方手心貼在自己領口,隔著兩層布料無聲傳遞心跳,告訴對方這個人是熱的,是鮮活的。


    口唇邊仿佛還殘留著淡淡的甜味兒,還有初接近的些許澀意。


    東衛屏了好半天的唿吸,可那鼻尖就在近前夜久久沒退開。


    輕貼著依靠著,輕聲細語給了他認為會很久的答複。


    “不用報仇之後,我接受你。”


    短暫夜幕總是在情人眼裏轉瞬即逝,在黢黑逐漸遠去之前,蕭爭踏著天明之前的寒意返迴。


    他落在院裏時,看見了依偎在樹梢上,整夜都沒離去的人。


    暗八是醒著的,他垂眼描摹著身邊人的眉目,裁下一角記憶片段,為情緒又添了一幅畫卷。


    抬眸與蕭爭對視時,沒有任何羞赧和躲避,仍舊滿目都是坦然。


    兩人無聲對視了一瞬,誰都沒開口去叫醒安心閉目的人,暗十二也要在天亮之前迴到自己該迴的地方。


    抬頭掃一眼,彎起眼角迅速消失在了視線中。


    天亮了,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什麽不同。


    蕭爭照常沒有因為休息不夠就晚起,而是早早收拾妥當,叫人備馬徑直去了四皇子府。


    四皇子自然知曉蕭爭迴城,也知曉他立府,可卻並未露麵道句恭喜,心裏還是想在旁人眼中避嫌的。


    萬萬沒想到他躲都躲不及,蕭爭還主動登門來了。


    他沉了沉氣讓下人將蕭爭帶進來,自己著急忙慌的奔去了偏廳等著。


    以至於蕭爭剛跟下人客套了兩句,話音都沒落,就看見他表哥騰一下子站了起來。


    ……又後知後覺的落座迴去。


    穩穩當當,還挺有氣勢的朝下人吩咐。


    “上茶。”


    下人剛走了還沒兩個唿吸的功夫,蕭爭猛一轉頭身後就竄出了個影子。


    在他驚悚的注視下來迴“啪”“砰”的將門給關上了。


    子衛關上門就守在了門縫處不動如山,仔細看守著外頭的動靜。


    讓蕭爭還恍覺得自己這趟是入了狼窩,進門就給關起來要審訊似的,滿眼難懂的看了看子衛,扭頭朝四皇子問。


    “關門幹什麽?”


    “表哥,你關什麽門呐?”


    那副理直氣壯的德行給四皇子氣的,哐哐哐走到他近前,繃了繃還是沒好氣。


    “關什麽門!怕你那個嘴!”


    不然你以為幹什麽非讓人帶你到偏廳?還不是因為偏廳門好關!


    “你說說你,不好好在你那府裏待著,你明目張膽就過來可真不怕人算計!”


    對此蕭爭趨顯出了難以理解,皺著眉頭還有點委屈。


    “不是你答應的讓我上門喝茶!當著大庭廣眾的怎麽還能變了卦,又不作數了?”


    倒讓蕭爭嗆嗆的四皇子沒氣性了,他怎麽會不知道蕭爭來做什麽,月前自己曾提過會給北離遞信善待蕭侍姬。


    怕是迴城就惦記著此事,沉澱不過兩日就跑來詢問。


    蕭爭確實心裏念著此事,而他今日來這一趟也並不完全都是為了詢問蕭侍姬。


    既然門已經關上了,他便顯得正經了一些,先是又喚了聲。


    “表哥。”


    四皇子會錯了意,還以為他焦急得知生母的安危,便歎了口氣寬慰。


    “十日前那邊送信迴來,對你成為朝臣很是重視,稱會善待她。”


    “待將來你我能做主,便也將她送來與你相見。”


    但這話聽起來就是穩心之計,別說蕭爭不信,連四皇子自己都不信。


    一個本應被拿捏的細作,他翻身有了地位有了真正的身份。


    北離隻會想方設法的去用更多辦法來防止他逃離掌握。


    而蕭侍姬作為楚憶蕭最在意的人,是絕不可能輕易被送到泱朝來。


    她會作為人質,永遠脅迫著蕭爭,蕭爭清楚。


    所以他對當前能救人並沒抱希望。


    而有這唯一一份牽掛,也讓他從心無所求,漸漸有了一絲想要索求權利的變化。


    隻有自己有了地位,才能真正保下他人。


    有楚憶蕭的生母,有藍慕瑾,有他的弟兄,還有隻牽扯了寥寥幾麵就真心實意的表哥。


    “表哥,你真覺得,將來有你我能做主的一天嗎?”


    四皇子詫異皺眉盯著他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麽接話,又聽蕭爭重複詢問道。


    “真的有那天嗎?”


    隔了一個多月的時日,這是四皇子久違的聽見他又在叫他表哥,或許是皇室的親情緣實在是淡薄。


    這聲表哥就顯得彌足珍貴。


    藍望離不僅與幾個同父兄弟隻有明麵關係,就連與他的親生母親也並沒有太多親近的時候。


    望離記憶中楚妃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不像別的妃子那樣賞花喂魚,對子嗣過於看重。


    而或許因為身為妃位,是後宮主位,總是帶著一股子讓他覺得壓迫的氣勢。


    別的妃子帶皇子公主玩鬧,給孩子親手縫製冬衣,早晚擔憂溫飽冷暖。


    要麽就是督促著學業不能落下。


    期待哪日憑個子嗣得了潑天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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