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慕瑾說的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叫二皇子默然迴頭朝他瞟了一眼。


    一時根本都沒能理解這奇奇怪怪的話是什麽用意。


    可藍慕瑾也沒多做解釋,抬步直接從二皇子身旁擦身而過,循著小徑繼續朝光亮方向走去。


    步伐平平穩穩,不疾不徐。


    就仿若剛才的相遇隻是恰巧,衣擺拂動在昏暗不清的花枝草葉間,兩人的距離又變得越來越遠。


    直至都沒能再看清對方的身形輪廓,二皇子才遲挪腳尖。


    與傳言中已經翻了臉,水火不容的五皇子錯開時辰出現在薔薇園。


    繼早朝遲到後,五皇子在陛下聖召的宮宴中再次姍姍來遲,在宴席開始之前便已經成了落座朝臣口中三三兩兩的談資。


    直至藍慕瑾一身月白,金貴疏離的出現在了視線中。


    才如退潮般迅速噤了聲。


    四處沉默下去的官員都似有若無的將目光朝著那遲來的身影望去,瞥見冷漠聲明在外的五皇子那冠玉般平靜的眉目。


    也幾乎無人再敢頂著可能被針對的危險,再多嘴半句。


    唯還有那向來不知輕重,好似生的一身鐵骨的趙廷尉,在四周已經靜謐無聲時再次站了出來。


    偏生執拗要做那隻立在雞群裏的鶴。


    楊懷誌本身是個古板的性子,自早就不喜愛參與像此間這般熱鬧的宴會,但今日不同。


    除了今日是陛下親諭召滿朝文武入宮,楊懷誌還就滿心都記掛著跟五皇子過不去。


    他自入了座就沒再與同僚交談。


    而是自始至終都緊盯著薔薇園的入口,就死心眼的死盯了將近一個時辰。


    果不其然就在他意料之中,陛下不對五皇子做出責罰,那這目中無人的皇子定是恃寵而驕,不出幾日再犯!


    再犯了!


    大紅的官服廣袖從緊湊的桌案邊上蹭過,楊大人疾步穿梭出了宴席,速度迅速到有了明顯氣勢衝衝的勁頭。


    與藍慕瑾淡漠緩緩邁步相比,就像立起羽翼的公雞那般朝對麵人迎了幾步。


    眉梢一立,大聲質問。


    “宮燈都亮了許久,五殿下怎來的如此遲!”


    “難不成晨間露重,黃昏也露重不成?”


    那副在早朝上吃了虧的記仇憤怒臉色,叫藍慕瑾看了沒有任何多餘的神情,就像看個跳梁小醜一樣沉默無言的看著。


    眼神冷漠,臉色陰寒。


    楊廷尉撞見他這好似嘲諷的眼神立馬如鯁在喉,還沒開始擠兌,就無形吃了個啞巴虧。


    也不是他楊懷誌臨時給怕了,而是次次無論耗神多久想出來的質問由頭,總能在對方三言兩語中輕易化解。


    久了,隻需要一個眼神,就有了下意識的防備。


    然而五皇子根本無意於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與這個死強死強的倔脾氣浪費口舌。


    直接當看不見攔路的楊懷誌,徑直朝著首位走去。


    眼看著人已經走出去了好幾步,楊廷尉才反應過來,哪肯就這麽放過。


    緊追了幾步揚聲道。


    “五殿下!難不成殿下往後都想將聖喻無視!”


    此刻時辰已經不早,所有的官員均已經全部落座,前前後後左右鱗次的坐席簡直比上朝還要整齊。


    被他這麽一喊,偌大一個花園十米範圍內頓時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眼巴巴的瞧著這上演了無數次的針對戲碼。


    眾朝臣乃至眾皇子幾乎已經對此見怪不怪,倒是頭次見到這場麵的公主讚麗有了明顯的詫異眼神。


    她本就從入了薔薇園開始,就一直不停的關注著院口方向。


    連來往宮人多次奉上清茶都沒碰過一絲,隻等到日夜牽掛的身影終於出現,卻被一個好事的大臣阻住了腳步。


    就那麽十幾步的遠的距離,能清晰聽到是那個官員質問於五皇子。


    心下疑惑的同時又十分意外,朝臣再得重用那始終是個臣。


    皇子就算在皇帝麵前稱臣,那說到底也是君。


    一個大臣怎敢以一己之言與君對立當麵。


    而恍神間桌上已經添水幾次的茶盞發出了一聲輕響。


    令她瞬間迴神才將視線從五皇子處收迴。


    低頭間看見茶盞正晃動,有些許溫熱的茶水灑在她的指尖上。


    讚麗順著杯盞晃動的幅度朝對麵看去,正看見三皇子狀似無意的牽唇笑了笑,並未將視線遞過來,而是與所有人一樣都望向了緊追著五皇子身後的楊大人。


    讚麗也順著三皇子的目光再次遠望過去,看見那不依不饒的那名文官,頓時意會過來。


    心覺三皇子的心機果然比她意識到的更加深沉,居然連朝臣都能挑撥動。


    就在眾人以為這鬧劇還要像之前一樣持續許久時,五皇子腳步突然停滯。


    略顯不屑的垂了垂視線,在楊廷尉也被迫在一步之外跟著頓住腳步時,略顯遲疑的用耿直的眼神看著五皇子的肩背。


    待前人轉身時,沉重的皇室威壓叫他心頭驀地抽緊,下一秒就對上了五皇子別有意味的冷漠眼神。


    其中清晰顯現著嘲弄。


    “父皇未落座,本殿早來作何?”


    “來與楊大人促膝長談不成?”


    天子自然落座也遲,像這種繁複吵鬧的宴席,帝王不會久待。


    至多就是在最合適的時辰出現,吩咐下開宴,寥寥冠冕幾句,不到最後便先行退席留下幾個皇子看顧而已。


    次次都是這般,並沒多大不同。


    聽到五皇子言語冰冷的反問,楊懷誌竟一時都沒能接得上話,正在這時有些人的視線再次轉向了園口方向。


    比藍慕瑾更遲來的二皇子裹挾著一身冷漠出現在眾人眼前。


    用疏離的眼神十分寡淡的掃視了眾人一周,不發一語徑直朝著前頭走去。


    直接掠過了停佇在場中的兩人,連個眼神都沒多餘舍下。


    楊廷尉怔愣了半晌,突然又逮著了新的由頭扯著把柄不放,鏗鏘有力的問罪。


    “五殿下自認沒錯!卻不能仗著陛下寬容無法無度!”


    “不然豈不是引得其他殿下效仿!”


    ……


    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遲到,一次兩次沒完沒了不知悔改,連帶著二皇子都跟著不學好。


    藍慕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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