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衛萬分憋屈,隨著北衛將重傷的人送至五皇子府附近。


    眼睜睜的看著人都翻身進了府,才語氣惱怒的朝著一旁的北衛擠出一句斥責。


    “我看你是瘋了吧!”


    “你摻和也便罷了!怎麽還將手腳護腕都送了他!”


    “你瘋了!”


    微微側身佇立,默默朝府牆方向觀望的北衛收迴了視線。


    看向不可置信到簡直都要懷疑人生的東衛,毫無所謂的輕笑了一聲。


    “不就是副護腕,算不得什麽。”


    然後在東衛驚詫難以理解的眼神下,又輕飄飄的補了句。


    “我還有副百斤的呢。”


    東衛 : ……


    不是他這是有什麽貓膩啊???


    就算你有多少,也不能隨意就送給別人啊???


    要是熟識的人也算了,這?這是五皇子府的人吧!!


    東衛瞠目結舌的的哼笑了一聲,跟看傻子一樣看著眼角帶笑的人。


    “你不是有病了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中又忽然記起了什麽,更加疑惑的追問道。


    “你早就認識他?你方才跟他叫什麽來著?”


    “……小十?”


    北衛蒙住的下頜又出現了輕緩柔和的弧度,淡淡應和。


    “他與那個隱匿功夫高深的同伴叫暗八。”


    “應該就是叫暗十吧。”


    暗十?暗八?


    那個藏的飛快逮不著影子的暗衛,叫暗八?


    東衛眉梢低了低,琢磨了幾秒又突然發問。


    “五皇子府暗衛不會……就叫七八九十吧?”


    耳邊即刻傳來清冽和煦的一陣笑聲,東衛瞪著北衛笑彎的眼角,聽他一邊笑一邊迴應。


    “……應該是吧哈哈哈。”


    東衛 :……?


    “不是你怎麽還笑!!我看你真是有病了吧?!你麵具都蹭上血了!”


    東衛都快被他氣懵了,這都什麽事啊他還笑呢!


    “要是被殿下察覺,你就等著被扒掉層皮!”


    對麵笑個不停的人即刻就伸了手,將麵具從臉上取了下來。


    眉眼低垂,放到眼前仔細察看,又細細清理擦抹邊角沾染的血跡。


    抬眸笑意冉冉,眼角隱約點了一顆朱砂。


    眸色妖妖,好似初綻桃花。


    “你別揭發我不就好了。”


    ……!


    東衛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我這都成了你幫兇了我還怎麽揭發??


    我揭發不就是找死嗎???


    東衛提了口氣哽在喉頭,十分不忿的擠兌。


    “你也就是今日與我在一處!換個人你就死定了!”


    北衛那雙瀲灩桃花眼瞳裏波光流轉,仿佛蘊育著盈盈秋水,眼尾彎彎溫柔細膩。


    “知道,我怎會不知。”


    “若今日是西衛在這,他可不會講半分情麵給我,非得將老底都揭了不行。”


    眼看著一提到西衛,東衛眼裏的不忿一閃即逝,北衛順勢樂的更歡了。


    “知道你最好,你最講義氣了。”


    東衛盯著他那副不知收斂的笑容就無語,尤其是那雙脈脈含情眼,偏生在他臉上!


    一個暗衛,長得跟個大姑娘一樣,越看越覺得是投錯了胎。


    “快點戴迴去!走了!”


    府外靜謐一片,好似什麽都沒發生,暗八將沉重的重鐵護腕暫時丟在了府牆角落,隻帶著重傷昏厥的暗十朝著內院閃身而去。


    他思索了一瞬,在將暗十先送迴住處還是帶到主院中來迴抉擇。


    最後看向已經人事不知的暗十,看著他耳畔膚色已經毫無血色,血跡順著麵具邊沿淌下。


    又順著脖頸染髒了衣服前襟。


    最終還是帶著他朝著正廳主院而去。


    這不是僅僅是皮外傷,也不知此般重創是否髒腑受損,暗八隻盼望主子能看在暗十忠心耿耿的份上。


    能為他請個大夫看診,可千萬不要落下什麽毛病。


    他閃身落在主院時,聲響不像平日裏悄無聲息,隻因還帶著沒有意識的人。


    略微抬眸,雲白蟒袍身影已經佇立在正廳門外。


    “主子。”


    藍慕瑾神色晦暗的望向跪地複命的暗八,又將視線落到他橫抱著的人身上。


    暗十此時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下頜脖頸都已經被血跡暈染,肩背手臂都軟軟垂落下去。


    暗八緩緩將人平放在地麵上,簡潔低聲稟報。


    “暗十與三皇子府一名暗衛纏鬥,對方瘋癲無狀出手陰狠,招招都直擊要害。”


    他頓了一瞬,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 “主子……暗十……受傷頗重。”


    暗十此時就人事不省滿臉是血的躺在地麵上,是不是身受重傷一看便能看出來,暗八也隻猶豫著說了半句。


    他不敢對主子提半分要求。


    暗衛本身就是沒有身份的人。


    平日無論是受多重的傷,都不能輕易請大夫醫治暴露身份。


    隻能常備著名貴傷藥,至於殞命到哪日,那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所以暗八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一聲不吭。


    藍慕瑾眸色深沉的盯著底下垂首跪著緘默無言的人。


    微微側身望向了正廳門內,朝著宴席邊默默等待的老者謙恭開口。


    “還需有勞先生看診一番。”


    老大夫是有意避嫌,所以並未隨之走到門外。


    此時聽皇子請自己看診,立時從桌旁起身,精神矍鑠的快步邁步走至殿門口。


    便見到方才像影子一樣突然出現的黑衣人,還帶迴了另一個人。


    好似是重傷不醒的仰躺在地。


    瞬時沒有多想,步伐穩健拾級而下,朝著昏迷的人直直走了過去。


    因暗十是躺在地麵上的,老者幾乎是連個猶豫都沒有,屈身撩開樸素長衫。


    就那麽席地而坐。


    也絲毫沒芥蒂衣衫被土塵沾染,伸手探向暗十血跡汙濁的頸項,指腹霎時沾染了一些鮮紅。


    暗八趕緊從懷中取出了一方常備包紮的布料,遞給老者擦手。


    老大夫接過隨意擦蹭了下,並未耽誤將暗十垂落的手腕執起,專注查探脈搏。


    暗八靜默沒有動作的等待著醫者診斷,心中緊張。


    盼望著可千萬得有救。


    靜探了一陣脈搏,老大夫看向暗十沾染血跡的頸項,開口道。


    “將臉上的麵具取下來,血跡都要嗆進喉嚨去了。”


    暗八的指尖抖動了下,收緊指節沒有動作。


    殿下能讓醫者給暗十看診,已經是寬容大度,怎可還取下麵具,徹底將容貌暴露在外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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