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他那個笑成一條縫的眼神,讓幾個人忽然同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蕭爭將樂不思蜀的目光遞到皇子那邊,讓藍慕瑾也感覺。


    他估計不會憋出來什麽好p。


    默默盯著蕭爭依然不太見外的把手指頭伸到了自己眼前,拽走了桌麵上一大張紙。


    又伸迴手,把筆也抽走了。


    五皇子就那麽眼神淡漠一言不發的,默默縱容這個傻東西把那老大一張紙。


    撕成了狗啃樣的一塊一塊。


    一共六塊。


    姿勢別扭的攥著那根毛筆在第一塊上劃拉。


    書房裏的每個人莫名突然腦海裏全都浮現出了……那張鬼斧神工的“春宮圖”。


    尤其是眉心緊皺的五皇子,真是生怕他又畫出什麽入不得目的玩意。


    好在蕭爭也隻是畫了寥寥幾下,就搖著手心扇幹了墨跡,拿著第一塊遞到了暗七眼前。


    “這是你。”


    暗七抬眸盯了他一眼,有點不大願意的伸手接了過來。


    盯著紙上的“7”開始發愣。


    這是個什麽玩意?


    鐮刀?


    蕭爭 “這是,七。”


    然後也不等暗七反應,又遞到了暗八眼前另一塊。


    暗八眉梢抖動了一下,平日惜字如金的人再次失態性脫口而出。


    “怎麽又是個葫蘆!!”


    蕭爭嘖了一聲好言勸慰。


    “這跟那個不一樣!這是八!是你!”


    暗八:……不是我!!


    接著是暗十,暗十虎視眈眈的瞪著蕭爭。


    那個眼神看起來都不太善意,好似要是蕭爭也敢給他畫個葫蘆。


    他就算冒著挨棍子的風險也必須得先打他一頓。


    蕭爭 “…………你別看我,你看紙啊!這是十。”


    暗十垂下視線,看著紙上的“10”,半晌沒反應。


    ……嗯,什麽意思?


    蕭爭閃到暗十一邊上,半句話沒多說紙就塞進了他手裏,旁邊暗十二歪頭瞟了一眼差點笑出聲。


    這不就倆棍兒嗎?


    但等他把自己那張接過來,也笑不出來了。


    暗十一的棍好歹是直的,他這是什麽?


    就很懷疑,暗九是借機在報街上一巴掌之仇。


    憋了半天,沒吭聲。


    蕭爭嗖嗖的跑了迴來,把手裏最後一張放在了五皇子眼前。


    伸著食指,按順序指著上麵滿滿登登一排阿拉伯數字,一個一個念。


    “7,8,9,10,11,12。”


    藍慕瑾:……。


    書房裏寂靜了一會兒,正坐上的皇子沒發話,底下幾個暗衛誰也不敢有異議,就捏著手裏的紙條滿腦袋黑線。


    藍慕瑾從那眾多歪歪扭扭沒見過的符號中,獨獨捕捉到了“9”。


    這是什麽?


    好像個站起來鬧脾氣的蝌蚪。


    就好似暗九每次吃癟把難聽話硬咽迴去,腦袋一歪不服不忿的那個傻勁頭。


    倒是挺好記的。


    然後餘下的每個人都清晰聽到了五殿下發出了一聲輕笑。


    幾人又萬分不理解的把視線落在手中的奇怪符號上。


    暗八:……這聲笑什麽意思?默認了他胡鬧?


    暗十:……這畫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暗十一:……嘿兩個棍,好像立著的倆人兒,一個暗七,一個暗十一。


    暗十二:……唉。


    暗七默默抬起視線看了一眼垂眸思索的皇子,又瞟了一眼罪魁禍首,心裏堵了一大口氣。


    傾、家、蕩、產!!也非給他找個大夫!


    趕快治治腦子!


    整個午後,幾個暗衛隱退在府內各處盯著手中那塊可憐兮兮的破紙,看來看去。


    都快把紙揉爛了。


    紙上的字跡都被手心汗攥潮,暈的亂七八糟。


    蕭爭怕他們記不得自己的名字怎麽寫,還十分負責的轉圈在每個人手背上又寫了一遍。


    暗十都煩透了,怎麽殿下連個動靜都沒有?怎麽還不把這搗蛋東西按地上拍一頓。


    為什麽死乞白賴要在他手上畫個雞蛋!!!


    打架的時候伸出去……好丟人。


    與三皇子手下交鋒撤迴的太子暗衛剛歸府,齊齊跪在太子寢殿外間,玄翼率先開口迴稟。


    “殿下,三皇子暗衛身手狠辣,與那夜幾個不盡相同。”


    此刻寢殿周圍的下人已經摒退,殿內仍然人影卓立。


    太子半靠在屏風邊的羅漢榻上,蟒袍平整垂落在四周,指節輕托鬢角,墨發披散看不出情緒。


    垂眸未發一言。


    四皇子在側位已經坐了許久,喋喋不休的已經提議了好幾遍。


    這會兒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朱雀,青鸞,玄翼三人,再次朝著主位眉睫半垂的太子開口。


    “皇兄,隻派出去三個可不夠!與對方至多打個旗鼓相當,能試探出什麽?要照我說,還得是人多!”


    太子默然抬眸瞟了四皇子一眼。


    性子總是如此聒噪,就知道打打殺殺,但凡能沉穩一丁點。


    也不至於次次都被別人反當槍使。


    光在老二跟老五那邊吃的虧還少?


    不過相對今日試探於三皇子,太子還是更覺得此事與二皇子府的幹係更大。


    老三向來內斂鋒芒,自出宮立府之後一直都是與世無爭的姿態,能籠絡的也僅是一些嘴比脖子還硬的文臣。


    哪會去用送刺客這種鋒芒畢露的法子。


    更重要的是,太子至今都還想不通,小箏進太子府的真正目的。


    她既能有如此難得的刺殺機會,卻僅僅隻是下了點蒙汗藥迷暈了自己,甚至在自己人事不知的情形下。


    什麽也沒做,未傷分毫。


    看起來也僅僅隻是想,能離開太子府而已。


    那她到底是來做什麽?


    隻是為了看看後院那些姬妾的真假,看看自己是否是真如傳言中那樣好色?


    太子想罷,視線掃過四皇子府規矩立在旁側候命的幾個暗衛。


    摻和一腳去跟二皇子府碰一碰也好,倒要看看老二最近一反常態是在籌謀何事。


    “朱雀。”


    端跪待命的朱雀即刻應聲,隻聽太子殿下沒什麽情緒的開口。


    “去將紫雁也放了,你們八人同去二皇子府,務必將二皇子手下暗衛全部引出。”


    朱雀乍聽到對紫雁的赦令,出現了一瞬間的晃神。


    還是身側的青鸞隱晦用手肘提醒,才即刻應是。


    紫雁已經被關進禁院三月有餘,朱雀幾乎要覺得,殿下這輩子都不會將她赦免。


    此刻聽到太子殿下對紫雁的寬恕,心頭壓抑悸動的灰燼仿似燎原之星,丁丁點點複蘇起來略有燎原之勢。


    應下吩咐出了寢殿,朱雀緩步朝著後院方向走去。


    她看守禁院已經很久,而也唯有她,才能見到被囚禁不得出的紫雁。


    如今,紫雁禁足解了。


    殿下是否往後還依然會對其十分信任,亦或者直接默許了紫雁的越界逾矩。


    朱雀晃神間,青鸞已經緊跟其後追上她,盯著她魂不守舍的背影平聲喚了她一聲。


    “朱雀。”


    朱雀停步迴眸。


    蘭青相間的麵具下,青鸞的聲量放緩,卻嚴肅無比的警告她。


    “我勸你盡早收了不該有的心思,紫雁犯錯沒丟了性命已是萬幸。”


    “你我都清楚,究竟該將自己處在什麽位置。”


    朱雀默然了一陣,不語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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