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璟終究還是擔心連晟真會率兵攻打淩水魔族,選擇醒來麵對眼下的一切。


    他開始抗拒連晟的侵犯,終日以死相逼。於是連晟廢了他的法力,收走了殿中所有鋒銳之物,且怕連璟再次出逃,徹底將他鎖於臥房。


    “阿遠,我們再成一次親吧。這次換你娶我,好不好?”


    這日,連璟忽然在妝台前自言自語。


    “阿遠,你真的一點也不溫柔,我的衣裳都被你撕碎了。”


    “阿遠,你現下過得好嗎?我真的,好累啊。”


    他銀白的長發披散,身穿紅衣,未佩戴任何首飾。他對著銅鏡,又是哭又是笑,瞧著詭異極了。


    “娘娘……”


    一側伺候的仆從聽得心慌不已,他們娘娘,莫不是得了瘋症啊?


    與此同時,連晟走進臥房,聽得連璟這般,眉頭蹙了蹙,大步走向連璟,將人拽到麵對麵,便見著連璟手中握著一隻墨玉鐲子。


    “此為何物?”連晟奪過玉鐲,眼眸微微眯起。直覺告訴他,此玉鐲來曆不簡單。


    “別動它!”連璟尖叫著站起身將玉鐲奪迴,臉頰在玉鐲上蹭了蹭,臉上是幸福甜蜜的笑:“這是阿遠送我的定情信物。”


    連晟似笑非笑道:“他所送之物,你居然還留到現在?”


    連璟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握著玉鐲,將手藏在身後,滿眼防備地看著連晟:“……這是阿遠娘親給他的傳家寶,他說,將後遇到喜歡的人,就將此物送給對方。我是阿遠最愛的人,當然要好生替他保管。”


    連晟眉眼一厲,朝他伸手討要:“扔了它,本座送你更好的。”


    “不!”


    連璟轉身就跑,連晟早有預料地將他拽入懷,壓在妝台上激烈地親吻。


    “放開我!唔……”


    連璟左右搖頭躲吻,被連晟捏住下巴,同時手中玉鐲被後者趁機奪去。


    “還我!”


    他伸手要搶,卻見連晟將玉鐲擲於地上,抬腳,將其狠狠地碾碎。


    “不………”


    連璟瞳仁驟縮,他看著碎成齏粉的玉鐲,這幾日的渾渾噩噩終於清醒幾分。


    他憶起成婚那夜,墨晗是如何溫柔地將玉鐲戴入他腕上,告訴他,他是他此生所愛。


    從那起,他玉鐲從未離身。直到侍君那夜,他將鐲子收了迴去。


    隻因他覺得自己髒了,不配再戴墨晗所贈的定情物。


    而今他法力盡失,藏於體內的東西無所遁形。其中最多的,便是墨晗交與他的那些家財。


    連晟看不上那些珍寶,但堆積在臥房又嫌礙眼,故拿去充了公。殊不知連璟最寶貝之物,是那隻樸實無華的墨玉鐲子,且背著他悄悄藏了起來。


    此刻,鐲子碎了,連璟的一顆心,也仿佛碎了。


    腳上的鈴鐺開始叮鈴作響,連晟撫摸著他的臉,俯首在他耳邊呢喃:“本座今後會送你更好的。”


    連璟不答,空洞無神的眼,一直落在地上那些齏粉上。


    翌日一早,連晟更衣上朝。辰時時,仆從端著洗漱物品進來伺候,叩了好半會兒門,發現連璟沒起。伸手一推,門沒上閂。


    他進了臥房,來到床前,眼前的一幕叫他驚掉了手中洗漱用的銅盆。他捂著嘴,驚恐地後退,直至跌坐在地。


    他連滾帶爬地跑出了臥房。


    “陛下,不好了,娘娘他——”


    彼時連晟正在朝中與眾臣商議國之大事,內務總管長庚慌慌張張地跑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連晟聞訊臉色大變,立刻起身離去,撇下了滿朝文武大臣。


    連晟幾乎是一路瞬移迴的臥房,此刻的房內,早已被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籠罩。


    “璟兒!”


    連璟躺在床上,渾身是血。原本是心髒的部位,此刻空蕩蕩的。他手裏攥著一枚金簪,正是連晟昨日戴的簪子,此刻簪上滿是殷紅的血液。


    連晟驚慌地將人抱起,身子還是溫熱的,這證明連璟剛自戕不久。於是連晟忙給連璟輸送大量的元氣,一邊輸送一邊大聲唿喚“璟兒”。在位五千年,連晟從未有像如今這般驚慌失措。


    良久,連璟睜開了眼,他指間攥著連晟的衣袍,斷斷續續地說道:


    “那玉鐲……於我是心頭肉,如今你將其碾碎,便等同於……剜我心上肉、抽我骨中髓。連晟,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他語罷,揚唇笑了笑,緩緩合上了雙眼,攥著連晟衣袍的手,亦隨之垂落下去。


    了無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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