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湖與映畫聽得連晟提及他們二人,皆心驚不已。但很快,他們便接受了事實。


    若真有那一天,他們絕不會讓殿下有後顧之憂。


    兄弟二人互視一眼,從眼神中明白他們所想的如出一轍。


    反正,他們活的年月已足夠長了,他們不介意下去陪三小姐。


    連璟聽見對方隱隱有拿秋湖映畫威脅的意圖,心跳頓時亂了半拍,但還是得裝成毫不在乎的模樣,“是你這殿中廚子的手藝太差,我吃不慣罷了。”


    連晟正埋頭親吻他的脖頸,聞言笑道:“既如此,殺了便是。讓他們兩個進後廚,專給你做飯。”


    語氣隨意得好似在說今兒是天晴還是下雨一般。


    “整個南域,隻有丹陽殿後院有小片梅林,而今卻被你下令封閉。再過一段時日,我便沒梅子可吃了。”


    “那便在風華殿後再種一片梅林。”


    卻是隻字不提解除丹陽殿封禁之事。


    “叮鈴……叮鈴……”


    鈴鐺響了。


    連璟眉頭微蹙,額角滲出薄汗。他抬眸,餘光瞥了眼房門處,果不其然有道身影跪在那。


    他抿了抿唇,極力忽視門外那道身影:“……我要一直住在你這寢殿當中?”


    連晟挑眉:“璟兒可是嫌為父的寢殿太小?”


    連璟搖了搖頭:“……你既已賜我鸞鳳宮,我自當搬去那裏居住。住在此地,怕是會妨礙你處理公事。”


    連晟微笑地輕撫他沾染欲色的臉,“璟兒有身為皇後的自覺,本座甚是欣慰。你想搬去鸞鳳宮,也成。”話鋒忽一轉:“但,為父出於好心提醒你一聲,早在你委身於我的那夜,你與他二人便被為父種下妄情蠱。但凡他想你一想,便會遭受萬箭穿心之痛。若與你行親密之事,會覺渾身骨頭被一寸寸地碾碎,更是生不如死。”


    “如此,你可還要搬去鸞鳳宮?”


    連璟臉色發白,難怪了……難怪阿遠總是有意無意疏遠他。


    原來他每每靠近自己,皆會經受這等非人的苦痛!


    他太傻了,至今半分異常都未察覺。


    連璟咬了咬牙,望著連晟道:“……算你狠!”


    “本座乃一域之主,若不使點雷霆手段,怎能讓人臣服於我?且……”他勾唇,俯首湊在他耳邊低語:“同樣的事,我怎可能讓它再重演一迴?必然要永絕後患。”


    連璟聞言,眼底的光再次覆滅,一顆心徹底地麻木。


    “叮鈴”聲還在持續。


    ……………


    南域新立妖後錦蓮,太子璟被囚困於深宮,墨晗被剝奪所有權勢,降為掃灑的奴仆。


    樓昭鉞站在樹下,聽著手中小蟲迴稟的訊息,眉目沉沉。


    小璟,你這又是何苦呢?


    為了一個決心赴死的人,從而搭上自己畢生自由,毫無尊嚴地活著。


    你此刻必然很是痛苦絕望吧?


    樓昭鉞不是沒有勸過連璟,怎奈何對方一意孤行。當初從南域將對方擄去樓蘭,他便已知曉連璟若再迴南域會麵對什麽。


    想到連璟布滿死氣的眼眸,想到他流淚的模樣,樓昭鉞心裏便難過得緊。


    “阿鉞。”


    忽然,身後傳來吳戢的聲音。樓昭鉞忙將小蟲送走,迴頭看去,隻見吳戢立於廊下,身上隻穿了套單薄的寢衣。


    樓昭鉞皺著眉走過去,解下外袍披在吳戢身上:“怎麽隻穿這麽點就出來?仔細染了風寒。”


    “你不在身邊,我睡不著。”吳戢垂眸看著肩上的外袍,鼻間嗅著衣袍上獨有的草木香,心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指尖攏好外袍,與樓昭鉞在長廊上並肩而行。夜裏的寒風唿唿而過,他也不覺冷了,隻因心裏暖意融融。


    “這麽晚了,你在院中做什麽?”


    樓昭鉞道:“沒什麽,和一些‘老朋友’敘舊了一番。”


    “是嗎……?”吳戢看著樓昭鉞憂慮的眉眼,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眼睫。


    他想,若事情與他有關,樓昭鉞必然不會隱瞞。而他眼下敷衍了事,那自然是與小璟有關。


    自阿瑟說小璟失蹤起,已有整整半月未見對方。而自從小璟離開後,樓昭鉞便把所有重心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這半月以來,是他所過過的最幸福甜蜜的時光。但……偌大的別院中隻有他尚還快樂著,其餘人臉上,好似都蒙著一抹化不開的憂愁。


    這叫他內心覺得羞愧不已,就好似自己是個毫無良善之人。


    可是,那畢竟是妖。妖精之間的事,哪裏是他這個凡人所能幫忙化解的?


    “空青,你與這楚國的當朝太子交情如何?”


    吳戢一怔,凝眉迴憶了一番,片刻緩緩道:“……我兒時曾入宮做過太子的伴讀,那時我倆玩的還不錯。後來我們都大了些,就鮮少往來了。”


    他說著,忽而眼前一亮:“怎麽了?需要我幫什麽忙嗎?”


    樓昭鉞點頭道:“我想讓你幫忙引薦引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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