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商談畢,蘇霽月和江啟南離開江宅,還沒走遠,二人談話聲便飄入江宅幾位主子的耳內。


    “我都和你說了前輩他有家室,且隻喜歡男人。你吃個什麽味兒啊?”


    “你明知他有家室還一直望著他眼睛都不眨?”


    “咳,我那是瞻仰,瞻仰懂麽?前輩足智多謀,為吾輩楷模。再說了,漂亮的人和物,誰不喜歡看?我多瞧他幾眼又不會少塊肉………哎你慢點走,小阿南?小相公!死小孩!嘿!老虎不發威,真當老娘是病貓?蓮華,去——”


    “你、你!你竟拿我送你的法器打我?!”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我跟你拚了!”


    下一刻,巷口響起了打鬥聲。


    江宅幾人唯恐事情鬧大,忙快步往巷口趕去。


    墨晗在幾人中修為最高,首當其衝最先抵達。連璟剛趕到墨晗身後,還沒將腦袋探出去,便被墨晗摁住肩,阻止前行。


    “我們不必去勸了。”


    連璟打眼一瞧,隻見距他們不遠處的巷中,一男一女不知何時已抱在一處,一朵蓮花形狀的法器生出的藤蔓將二人雙腿緊緊纏繞,他們立在一棵越過牆生長的樹冠下,忘情地擁吻著。


    微風起,金桂如細雨簌簌落了滿地,甜膩的香氣隨風飄滿整個巷口。


    時光仿佛變慢,徹底定格在這一刻。


    幾人見此,滿意地轉身離去。


    “咚咚咚……”


    翌日一早,京兆府門前的巨鼓被敲響。


    衙役聞聲開門出來,隻見是吳國公家的幾人。他們手裏押著一名年輕女子,女子發髻散亂,衣衫被外力扯得變了形。眼眶浮腫,臉上布滿淚痕,顯然早已哭過一場。


    縱使是如此狼狽,仍舊難掩女子的美貌。


    京兆府衙役對著為首男子一拱手,諂媚道:“吳大人,不知您今日所為何事?”


    為首男子吳戢,為王齊文正妻吳氏長兄,於兵部任職兵部侍郎,又是吳國公嫡孫,衙役自然不敢對他甩臉色。


    “我們向思夢樓的東家要來了那位頭牌娘子,去通知你們大人,速速開庭審問。”


    衙役早就盯著那位被押著的美人好一會兒了,聽聞那便是思夢樓的頭牌,忙不迭地往衙裏跑:“是是是,吳大人您稍等——”


    一套流程過後,京兆府尹何瓊穿戴齊整登上主位,驚堂木一拍:“升堂!”


    與此同時,京兆府門外聚集了一眾前來聽審的百姓。


    大堂之下,跪著二人。左側為思夢樓頭牌錦蓮,右側南安侯府王齊文生母李氏。吳國公府吳戢則坐在一旁聽審。


    府尹何瓊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三角眼望著堂下的錦蓮,道:“胡氏,南安侯府與吳國公府聯名狀告你攛掇侯府大公子王齊文殺妻,你可認罪?”


    錦蓮哭哭啼啼道:“大人,民女冤枉啊——”


    話音剛落,身側的李氏恨恨地開口:“我兒那日口口聲聲說要娶你為正妻,你這賤人還敢不認?!若不是你這賤人攛掇,我兒怎會忽然提出要休妻從而鬧出人命?”


    隨即掏出一方帕子擦著眼淚,臉上的脂粉都被擦去了大半:“……現如今,我兒被太子杖責得去了半條命,隻怕是沒幾日可活了。此事在場百姓有目共睹,大人明鑒,萬不可饒過這個胡氏女啊!”


    錦蓮哭喊道:“大人!民女隻是去思夢樓賺些銀錢貼補家用,從未想過賣身。那日是王大少想強占我,我身份低微,拒絕不得。後想到他娘子悍名在外,料想他不敢與他夫人叫板,才出此下策。民女哪曉得、哪曉得他會殺了他娘子——”


    “滿口胡言!”李氏反駁道:“我兒行得正坐得端,怎會強行逼迫於你?哪怕他真的要你,你也該感恩戴德。隻賣藝不賣身?我呸!一介妓子,哪有什麽清白可言?”


    李氏乃鏢師之女,大字不識幾個,倒是將父母市井無賴的性子學了個十成十,粗鄙之語張口就來。


    她已年過三旬,灰白的粉麵撲得一張臉白如鬼,厚厚的脂粉仍舊掩蓋不住臉上崎嶇的皺紋。與身側年輕貌美的錦蓮跪在一處,對比可謂慘烈。


    因此她對錦蓮又是恨又是妒,恨錦蓮害苦了她兒子,妒錦蓮這副狐媚子一樣的臉。倘若不是府尹在場,她早已撲上去撕了錦蓮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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