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上場的選手是六十三號,對戰最近勢頭正盛的十五號!六十三號是今天剛剛報名的選手,看來他的運氣並不算好,第一場戰鬥就要對戰十五號。在這裏給第一天看的觀眾們解釋一下,十五號是名重型選手,據觀察,體重在九十公斤左右,擅長勢大力沉的重拳,往往不講究技巧,硬吃所有傷害,而隻要一拳命中,對手立馬就會倒地不起,是很可怕的對手,目前戰績是三勝一負,隻輸給了三十五號選手。”


    “哦!六十三號選手上場了,他的步伐矯健,額,看起來不是重量級選手,有些輕飄飄的,他能給十五號選手帶來威脅嗎?”


    “我們的老朋友十五號選手也進入比賽台中了,霍,每一步都那麽有力量, 那碩大的肌肉,野獸般的腿型,真叫人害怕,不知道在場的觀眾裏有幾個能接的下一拳,反正我是遇見後會立馬求饒的。”


    “讓我們把目光轉迴到台上,六十三號和十五號已經開始對峙了,他們誰會先出手呢?大家可以最近的台子上下注!正好插播幾條廣告……”


    聽到要念廣告,台下觀眾一片噓聲,搶著拿錢去下注了。


    陳常安站在台上,他沒去聽解說如何描述自己,他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對手上,這名對手一身鼓起的肌肉,一看就是健身房裏練了不少年,要是放在過去,他真的得掂量下自己夠不夠對方一拳的,但現在,他頗有信心。


    在陳常安打量的時候,對手也在打量他,見眼前人與自己相比猶如瘦猴一樣,他笑了,正琢磨著要不要留手別鬧出人命,雖然據說這家拳擊場的地下勢力龐大,即使鬧出人命也不用擔心,但他還是準備收著點手。


    場上裁判抬頭看了眼時間,把手放在兩名選手中間,隨著口哨聲響起,他的手也抬了起來。


    解說喝了口水,迴到前線,道:“好家夥!十五號這是決定一擊結束比賽啊!哨聲剛響,立馬化身猛虎,好似撲食一樣衝向六十三號,這不禁讓我想起了上學時中午下課奔向食堂的那段時光啊……”


    聽見觀眾們又要噓聲,他趕緊把話題拉迴正軌,“六十三號會如何應對呢?等等,他竟是要直接硬剛嗎?這可不是個好選擇啊,我們都知道在格鬥中,體重的差距是難以彌補的,俗話說以力破巧,足以證明力量的絕對碾壓,還記得小學時候打架,總被初中的按著打,當時是不懂這個道理……”


    “能不能別跑題了!!!”觀眾不滿。


    解說迴歸正軌:“咦,一眼沒見,六十三號竟然躲開了十五號的衝鋒,大家可別小瞧他這閃躲速度,這是爆發力最完美的體現,大家看起來可能像是鬥牛一樣,但實際上,六十三號的力量可能未必像我們表麵上看的這樣,這似乎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了!”


    十五號有些惱怒,把剛才六十三的行為比喻成鬥牛,那誰是牛?他明明想要收這力速戰速決,別讓對方痛苦,看起來對方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他就全力以赴,不留情麵了!


    解說道:“等等, 十五號剛才竟然留力了,他開始步步緊逼了,六十三號現在的壓力很大,活動空間越來越小,等到動不了的時候,就是被擊中的時候了!六十三號不準備坐以待斃,他出手了!”


    “十五號也出手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六十三號收不了手了,對上拳的話,怕是胳膊要骨折了,裁判呢!快喊停,啊!我不敢看了, 我暈血啊!”


    觀眾已經知道這解說什麽尿性了,翻了個白眼,聚精會神地看著台上,勝負也許就在這一瞬間了。


    裁判當然不會隨意喊停,這是比賽,受傷是在所難免的。


    陳常安望著巨石般的拳頭,義無反顧地遞出自己的拳頭,他想的當然不是碰拳,在電光火石間,他的拳頭擦著六十三的拳頭而過,打在他身體的某個位置上,而那個位置,剛好對應一個穴位。


    “謝謝你,閻老五,你雖然死了,但從你身上,我的確學到了很多。”


    十五號好像呆住了,他的拳頭停在陳常安麵前,然後整個人呆呆地倒了下去,就像是被人點穴了一樣。


    陳常安鬆了口氣,與閻老五在靈魂空間的對打, 讓他記住了閻老五的一招一式,那武功式的拳腳功夫,令他的技巧更上一層台階,否則這一場仗,要難得多,他把能力收起,剛才那一拳,他提高了手臂的打擊力度,肌肉密度,才能擊穿厚實的肌肉,震蕩到那個穴位。


    裁判趴在地上象征性地數了幾個數字,最終舉起陳常安的手。


    全場沒人歡唿,沒人看懂剛才發生了什麽,就像是十五號突發心髒病一樣,突然地停手倒下,隻有少數人看出陳常安似乎出手有講究,但一時也沒弄清楚。


    解說道:“結束了?有沒有血?打120了嗎?誰能告訴我結果,哇!勝利者是六十三號,我就知道六十三號上台時麵不改色,肯定是有真東西的,讓我們恭喜六十三號,第一次上台就拿下了屬於他的首勝!”


    解說把氣氛帶迴正軌,加上一些碰運氣贏了錢的, 全場人都重新陷入荷爾蒙狀態,為勝利者歡唿起來。


    陳常安站在台上,麵對潮水般的歡唿聲,他擦了擦頭上的細汗,閃耀的燈光使他的眼睛有點花。


    走下格鬥台,又一對參賽選手被請上去,他已經不在乎了,走到台階下,他向格鬥台口的工作人員取迴自己的鑰匙。


    “恭喜!”


    陳常安點了點頭,在上台前他把鑰匙壓在這裏,證明是自己上場,這裏是地下拳場,自然沒有實名的製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管好自己的鑰匙,這就是他現在的身份證明,丟了沒有另一個方法證明他就是六十三號,此外,在上台前,他還簽了一份類似生死狀的東西,其上大概是些受傷不允許追究的條款,還聲明了有保險費,最終按了個手印來證明身份——陳常安發動能力偽造了個手印,以防追查到自己。


    下了台,陳常安沒有多留,也沒有觀察下自己對手的想法,他已經得知消息,這場拳擊還沒開幾天,今後的日子還長,至少要持續半個季度,不用著急。


    他今天算是試了個水,奈何剛上來就遇上這麽強勁的人物,狠狠地出了一波風頭,不過也好,能嚇退一些不厲害的人物,少打幾場減少暴露的風險。


    他上台前問過比賽錄取規則, 是積分製,勝場越多分越多,最後用積分來排名,選出前一百人,每贏一場都有獎金,最終錄取還有額外獎金。


    這樣的好處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不至於因為輸了一場就徹底被淘汰,但也有缺點,就是比賽者下死手的幾率被大大提高,畢竟讓你殘疾或者是受了重傷後,你就徹底無法參賽了,減少了競爭名額。


    陳常安換好衣服,出門問門口壯漢:“我該如何離開。”


    壯漢知道六十三號今天贏了,眼裏少了些輕視,但也隻是這樣而已,他道:“在這裏等著,會有人領你出去。”


    陳常安老實帶著,等了好一陣後,要出去的人都已經聚集了五六個在自己身邊,這才有個人小跑過來。


    來的人不是李哥,而是一個生麵孔,他道:“各位大哥跟著我走,我帶你們出去。”


    陳常安注意著來人領路的方向,發現與來時的路並不同,最終出口也不同,幾個人一出門就四散離開,竟沒有任意兩個人是同一個方向的。


    陳常安也刻意不與人同行,他意識到這個地方的隱蔽,不知有多少個出口和入口,狡兔三窟,他理解這種行為,他現在就是這麽做的。


    晚上,他隨意選了旅館住下,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才體會到疲憊,他在想,自己這樣子躲避到底有沒有意義,自己的位置到底有沒有被石家查出來,是不是自己擔心過度了,朱懷未必是因自己而死,更大的可能是還有其他原因,但他不想去賭。


    而且,他在石武的父母前露過麵,經他的觀察,石武的母親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會反擊也是應該的,甚至可能殺手就在路上,他不知道石家到底多狠,他們能夠無視爺爺的身份嗎?


    一切都是疑雲,唯有自己去探究才有可能,而打入石家就是計劃的第一步。


    幸好,自己親人不多,都有自保的能力,吳廣誌爺爺也有官方的身份,能保護他們,他隻需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在爺爺不在的這段時間裏,被偷襲就好了。


    躺在床上,陳常安大體明晰了方向,他放下思考,閉上眼睛,感受生命力在體內的流動,默默地修補自己的傷勢。


    血影立於窗前,在陰暗中看著熟睡的陳常安,漸漸地伸出手,觸摸他的臉,像個看著睡夢中孩子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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