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安看著那條消息,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於蘭不會怨懟他人。


    “想什麽呢?”


    肩膀被人拍了下,陳常安迴過神來,轉過身看見胡有為穿著一件白短袖。


    陳常安看了看表,將近下午五點了,他問道:


    “怎麽來的這麽晚?路上有事情發生嗎?”


    胡有為尷尬道:“我爸不允許我出門,我說要出來幫你他才同意。”


    “算了,算了。”


    兩人簡單交談後,定好了今晚潛入住院樓廢墟的計劃,他們試圖尋找其中可能殘留下來的線索。


    正當兩人談論之際,一個高個子男人走到近前,問道:


    “誰是陳常安?”


    陳常安看著男人,他並不認識這個男人,答道:“我是,你是誰?為什麽找我。”


    男人表情嚴肅,身著便服,看不出身份,但他一開口便有軍人那股堅毅的氣息,他露出善意的笑,答道:


    “我是破壁行動組的成員之一,你可以叫我嚴冰,我是吳隊指派過來保護你的。”


    陳常安一拍腦袋,想起來上午與老頭通話的時候,他說過要派人過來。


    說實話,有外人參與他更不好發揮,真實界的事情太過驚世駭俗,他不敢對外人說,有外人在場,他也不好展現能力。


    胡有為是他少有的能信任的人,他本想通過這次事件告訴他有關自己的事情,但現在多了個人,也不好再開口了。


    陳常安不好推脫,隻得答應下來,拒絕隻會讓老頭生疑。


    “那,謝謝你了。”


    胡有為站在一旁,他看出了陳常安的猶豫,但也不好說些什麽。


    嚴冰看到眼前的兩個學生,清楚自己責任重大,他問道:“能帶我去倉庫看看嗎?”


    “好。”


    前往倉庫的路上,陳常安給胡有為和嚴冰講述了昨晚倉庫發生的驚險刺殺,他隱瞞了自己能力相關的部分,隻說是運氣好。


    嚴冰對這副說辭不是很相信,胡有為倒是樂嗬嗬地應了下來,連連誇獎陳常安是沾了自己的喜氣。


    天色不算暗,倉庫裏並沒有黑到昨晚的程度,但也難以看清周圍人,嚴冰順著陳常安手指的地點搜查——那是昨晚屍體躺下的地方。


    “各處灰塵差不多,不像是昨晚有屍體的樣子啊?”


    嚴冰又細致地搜查了其他地方,循著陳常安口中刺客的行動,到各個位置查看,看了一圈下來,他疑惑道:


    “沒見到任何有人存在的證明,很奇怪。”


    陳常安道:“畢竟是刺客,隱藏蹤跡的能力很強,對了,昨晚我還從那名刺客身上搜出了一個老人機呢,我拿給你。”


    說著,他取出老人機,但取出來的東西讓空氣一時間沉默了。


    胡有為撓了撓頭,問道:“我覺得,不太像是能打電話的樣子。”


    嚴冰嚴肅道:“你在逗我玩嗎?”


    陳常安看著手中的紙殼子,怎麽也想不通,他重新搜索身上身下,再沒找出其他內容,身上的傷口也愈合了,沒留下痕跡。


    “怎麽會呢?”


    嚴冰歎了口氣道:“早先聽說你精神有問題,我還不太相信,現在我信了,這不耽誤事嗎?隊裏現在正值忙碌的時候。”


    陳常安陷入了懷疑,難不成昨晚的刺殺真的是自己的幻覺,可怎麽會呢?那種驚心動魄血壓飆升的對抗,那竟然都是自己的幻覺?


    他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方形紙殼,至少在昨晚,它還是個能開啟的老人機。


    胡有為把嚴冰叫到一旁,不知說了些什麽,過了不大會,嚴冰便與兩人告別離開歸隊了,他會如實反映情況。


    倉庫裏隻剩下胡有為和陳常安兩人。


    “放心,我相信你。”胡有為坐在地上,一點不嫌棄地麵髒。


    陳常安吐槽道:“謝謝啊,我現在都不太相信自己了。”


    他正色道:“如果那名刺客不是幻象,那麽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屍體帶走,又有誰能從我的衣物裏把手機換走呢?”


    胡有為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對方如此掩飾刺客,說明並不想被人抓住把柄,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哎,頭疼,昨晚我是在食堂王叔那裏睡的覺,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他把手機取走了?”


    陳常安說出自己的猜測,胡有為反問道:


    “我怎麽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口中王叔的性子,如果你懷疑他,那麽隻能說明,他有作案的可能。”


    胡有為忽然看向陳常安,問道:“現在嚴冰走了,你總能老實交代了吧,我可不信你能打贏刺客。”


    “果然瞞不過你啊,哈哈哈。”


    “你也沒瞞過嚴冰,他們比我要謹慎的多,如果不是沒能發現刺客的痕跡,他不會這麽輕易離開的。”


    陳常安琢磨著這件事要從何說起,他索性也坐在原地,給他講述了昨晚真實的情況,包括自己使用能力的片段。


    胡有為雖是第一次聽說,可卻並沒有吃驚,他玩笑道:


    “兄弟,你說出這番話,我很難把你當正常人啊。”


    陳常安既然說了,絕不會再隱瞞什麽,他將手指咬破,當著胡有為的麵催動能力,將傷口修複。


    “我靠,你來真的啊。”


    胡有為略有驚訝,他拿起陳常安的手指,看了好幾次,一點疤痕都沒留下,就像那個傷口從沒出現過似的。


    他顫抖著問道:“精神病,傳染嗎?”


    陳常安翻了個白眼,扯迴自己的手指,問道:“這能力不是偶然的來的,牽扯到一個關於真實界的秘密,你聽我慢慢給你講。”


    出乎陳常安意料,胡有為對著超能力的來源並不好奇,他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我的世界觀一天內經不起太多衝擊,先到這裏吧,夜色已深,我們可以行動了。”


    陳常安跟上胡有為的腳步走出倉庫,太陽已經落下,他們潛入住院部的行動優先於找刺客,他們遠遠看到空地上有來迴巡邏的警察,警惕著病院裏的可疑人員。


    “我們該怎麽進去?”


    胡有為想了想答道:“等下跟緊些,我們趁著他們換班的空隙進入住院部。”


    ……


    幾名警察來迴走動著,相互聊天。


    “這鬼天氣,跟個蒸籠一樣,換班隊伍怎麽還不來啊?”


    “注意些,別漏過去可疑人員,這間醫院可並不安全。”


    “來了,來了, 趕緊交班,迴去睡會兒,困死了。”


    胡有為和陳常安摸著牆邊,一閃身進入了住院部廢墟。


    住院部經曆過這場大火後,許多處的牆壁都被燒掉了,兩人即使走在建築物中,也得佝僂著身子才行,否則難免被外麵的人看到人影。


    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打手電暴露自己,月光已經把道路都給點亮,他們可以安然前進。


    胡有為和陳常安一前一後,邊注意腳下的地板是否完整,邊四處打量。


    白天的時候,這裏的屍體都被搬運走了,如今空蕩蕩的隻有燒壞的家具,門也都不再完整。


    兩人走了一陣,陳常安叫住胡有為,道:“這間房間,我得去看看,這是我一個朋友的房間。”


    胡有為皺起眉頭:“這裏可是二樓,她沒能跑出來?”


    陳常安神色一黯:“沒有。”


    陳常安所說的房間正是於梅的病房,她居住在二樓,同層的傷亡人數很少,幾乎隻有她一人,這是個很明顯的疑點。


    走進房間,一地黑色物質中,能看出碎裂的花盆,其中的花草早已化為灰燼。


    胡有為道:“你有沒有發現,這病房的門和窗戶都是開著的。”


    陳常安想起上次來到於梅的病房時,她就沒開空調,而是直接開窗,房子裏也不熱。


    “那又如何呢?”


    “你想想,一個身處二樓的病人,在火場裏,門和窗戶都開著的情況下,她哪邊不能走?此外,這房間裏不像是有屍體存在過。”


    陳常安四處打量一圈,發現的確,各處的黑炭物質差不多,沒有哪裏有人形——屍體白天才被挪走,那麽肯定有一處地方的灰燼比其餘地方少。


    “也就是說,於梅不是死在這房間裏的,甚至在火災之前她可能就離開了?”


    “很有可能,也許有人把她叫走了,也可能她有其他事情。”


    陳常安道:“的確有一個聚會預定在當晚舉行,可那地點是倉庫,如果她出門是去倉庫的話,她一定會生還的。”


    胡有為走出這間病房,“所以,還有其他原因,你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其他蛛絲馬跡。”


    兩人繼續向上,下一層有陳常安本人的房間,他們簡單路過其他房間,大致看了看,有好幾個房間裏都明顯存在過屍體,三樓是個分界點,從這層往上,死亡人數隻會增加不會減少。


    “你在倉庫遭遇了危險,同時大樓被點燃,這兩者發生的有些太巧合了,那個集會的人員很可能知情,你清楚那集會都有誰嗎?”


    胡有為腦中始終在思考。


    陳常安細數風華社人員,倒是真不清楚,他能確定的成員隻有容娟等人,而是否存在其他成員,他並不清楚。


    他拿起手機,想把風華社群組中的成員展示給胡有為看,卻發現那群組已經被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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