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安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身著最樸素的短袖短褲運動鞋,手裏領著頭戴鴨舌帽的石武,站在南海市最奢華的飯店樓下。


    高達幾十米的大樓將視野全部占據。


    石武臉色如常,稍微有些緊張,他已經得知這一行的目的——見父母。


    陳常安還是第一次離開南海市精神病院,沒想到就是為了見這對倒黴父母,他仰望豪華大樓,眼裏頗為震驚。


    “真有錢,隨便吃頓飯都選在這麽高級的場合!”


    “走,上樓!”


    包間是一定的,陳常安上樓後將房間號出示給服務員,很快就被領到一個房間內——空蕩蕩的房間裏。


    “他們比我們來的都晚?”


    陳常安特地留足了時間,爭取晚來十幾分鍾,給自己這方做足架子,但沒想到即便如此,還是對方技高一籌。


    石武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們總是這樣,大哥你別生氣。”


    幾天下來,陳常安的輩分見長。


    陳常安把石武拎起來,把他強行按在正對房間門的位置上。


    “來,坐在這裏,今天你是唯一的主人,你別管你的父母怎麽說,在這裏坐好,我是你的狗頭軍師。”


    陳常安坐在石武邊上,讓幻象中各人靠著坐下。


    “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服務員稍顯疑惑,畢竟是大飯店的工作人員,他禮貌地問道:“訂單顯示,您這桌還有兩個人沒到,不等他們一起嗎?”


    陳常安攤攤手,指向石武,“問他,他坐莊。”


    石武考慮了片刻, 期間好幾次看向陳常安,終於還是開口道:“上菜吧。”


    “要的就是這個態度。”萊恩點點頭,閉上眼睛,接下來沒有意外的話,將是一帆風順。


    菜品上到一半,終於有兩個人姍姍來遲。


    其中一個是個濃妝豔抹頗有姿色的少婦,另一個則是個相貌中上等的西裝男子。


    男子還算有禮貌,見到石武和陳常安,略一皺眉,仍是禮貌道:“您好,我是石文俊,這位是我的妻子薛春雨。”


    少婦則直接翻白眼,分不清是誇獎還是侮辱道:“我還以為是誰能把我和文俊兩邊單子都推掉,竟然是個年紀不大的小生。”


    陳常安見石武眼神裏有些畏懼,果斷站起身,和善道:“你們好,這位是你們的兒子,石武,而我,是他的好友,陳常安。”


    陳常安並沒有伸手,石文俊夫婦也沒伸手,自然省去了握手環節。


    就坐後,石文俊看了眼桌子上被陳常安吃的剩下不多的菜品,並沒發作,道:“請問,你找我們過來是為了?”


    陳常安心想:看到自己的兒子,一點情緒的變化都沒有嗎?


    薛春雨不屑道:“我們的時間很緊張,請你盡快說,說完我們忙著去談幾百萬的單子呢,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


    陳常安站起身,把手機隨手放在桌子上,笑著道:


    “我啊,向來熱心腸,聽說石武很想和你們見麵,所以特地促成了這一場飯局,今天沒什麽事,就是想讓石武和你們好好聊聊,說說話。”


    這下連石文俊都無法保持冷靜了,他的臉色明顯漲紅。


    “隻是這種事情?你就把我們公司的大訂單給取消了,要是早知道,何必這麽費神費力!”


    陳常安心中竊笑,看來胡有為的手段鋒銳了些,可能傷害到這位企業家的心的。


    “看完了嗎?看完了我們可要走了!”


    薛春雨更是一分鍾都不想再呆下去,她好歹也是圈子裏有名的人美能力強,今天竟然要被陳常安這個年輕人所威脅。


    她早就已經查過陳常安的背景,幾乎沒有任何大勢力做支撐,更無權與石家博弈!


    她拿起隨身的十萬起步的包包,作勢要走,卻被石文俊攔了下來。


    “春雨!別這樣,與陳先生再聊聊,順便看看孩子。”


    薛春雨這才坐迴原位。


    陳常安同意道:“是啊,石武,與你的父母好好聊聊,我先吃會飯,這菜都上的差不多了,這大飯店菜是好吃,就是菜量太少!”


    說著,真就胡吃海塞起來,一點都不注意吃相。


    看的石家夫婦兩人一愣一愣的,齊齊皺起眉頭,他們的目光望向不知所措的石武,那紮人的目光似乎在質問:


    “你最好給我們解釋清楚這是什麽情況。”


    石武被那兩道目光看的渾身發毛,下意識向陳常安求助,發現陳常安吃的滿嘴流油,正在拆雞腿肉。


    他見到陳常安放鬆的模樣,心裏的緊張也被緩解,他悄悄為自己打氣。


    “爸爸媽媽,他是我的朋友,你們不用責怪他,與你們見麵隻是我的一個願望。”


    他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剛剛長出幾根頭發的光禿頭頂,勉強笑道:


    “我已經把頭發剃掉了,可以迴家了嗎?我不想再在醫院帶著了,我沒有病,隻是頑皮了些。”


    石文俊和薛春雨第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良久後,石文俊歎了口氣道:“精神病院不好嗎?我出錢養著你,你的日子過的也算不錯。”


    薛春雨更為直接,她怒道:“就這點小事?剪個頭也要特地把我們約出來?為什麽總要給家裏人添亂呢?我們很忙,沒時間理會一顆廢石,這麽多年,還沒懂嗎?”


    看來他們已經把石武為何剪頭的原因給徹底忘記了,他們的無心言語,卻成了石武的心魔。


    石武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被揮霍一空,他低下頭,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陳常安把拆解出來的雞腿肉夾給石武,安慰道:“你做的很好了,接下來交給我就好。”


    他離開座位,大聲道:“看來你們與石武的關係不太融洽。”


    他邊走邊帶動餐桌上的轉盤,“不如先吃口飯,趕過來,也花費了不少時間,估計沒吃上飯吧。”


    石文俊看了眼轉過來的空盤子,盛放的菜品都被陳常安吃光了,隻剩下幾點“綠葉”——菜品的點綴。


    他隻能說:“不用了,我們和孩子要聊的不多,您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們的時間很寶貴!你能不能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薛春雨慍怒道,起身就要離開。


    陳常安按住薛春雨的肩膀,用蠻不在乎的語氣道:“別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太急的話,我擔心你可能失去更多,你最在乎的馬尼。”


    “你這家夥……在威脅我嗎?”


    薛春雨臉色陰沉的可怕,暴雨可能就在下一刻, 她還是第一次被年紀小的人按住肩膀,阻止自己行動。


    陳常安笑了笑,“不,我隻是在為您考慮,為大家考慮。”


    薛春雨看向石文俊,石文俊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嚴肅道:


    “想問什麽,問吧,我已經知道你不會把我們放走了。”


    陳常安鬆開薛春雨的肩膀,嫌棄地撇了撇手,他才不想被老女人傳染上富貴病。接著按上了石文俊的肩膀。


    “這家夥很謹慎,你說話小心點。”萊恩在一旁提醒道。


    “老石啊,你最開始是怎麽想把石武送到我們病院的呢?我記得你南海市有更好的病院啊?”


    石文俊屏住心中的嫌棄,他平淡道:“我們企業本就對這醫院有商業上的來往,了解這家醫院的水平,也放心,石武在這裏不會受委屈。”


    “但我聽說,他過的不太好啊,每天都想父母,還與你們見不到麵。對了,你們是怎麽想的,把半大孩子送到精神病院去啊?”


    陳常安趴在石文俊的肩膀上,語氣冰冷。


    薛春雨道:“你管得著嗎?這是我們家的事!”


    石文俊解釋道:“他有精神問題,早治療比較好。”


    “當初是請了哪位名醫診斷呢?我很想跟這名醫生好好聊聊,老石你是知道的,畢竟我的腦子也不太正常,好多年了。”


    “朱懷,南海市的老名醫,他的資曆是大家公認的,不會出錯。”


    聊到此,石文俊心中了然,他總算弄清楚了陳常安的目的,無非是準備用石武的事情做手腳,但是,他自信每個環節裏都不會出錯。


    他放鬆了許多,身子靠在椅背上。


    陳常安站起身,“奧奧奧,朱懷名醫啊,我略有耳聞,記得是在哪所醫院高就來著?記不清了。”


    “嗬,像你這種人,記不住也是正常的。”薛春雨不愧是嘲諷位,仇恨拉的穩的一。


    陳常安來到石武旁邊,伸手指向門口,笑著看向薛春雨。


    “腦子不好是這樣的,不過我雖然不太能記住他的履曆,但我把他的本人請來了,不如讓他自己來說給我們聽。”


    敲門聲按時響起,不早不晚。


    石文俊和薛春雨皆是臉色一變。


    心裏都打起鼓來:難不成他真的把朱醫生請來了?這是一場鴻門宴?


    房門自然打開,服務員端著最後一道甜點。


    “客人們,菜正式上齊了,請慢用。”


    薛春雨不屑地笑出聲。


    石文俊也是表情一鬆。


    陳常安尷尬道:“好的,要是門外有什麽人,把他叫進來。”


    房門關閉,石文俊和薛春雨看向陳常安,都認為他在虛張聲勢。


    但此時,那名剛出去的服務員聲音從門口傳進房間。


    “先生,你是這桌的客人嗎?”


    陳常安心中冷笑,關鍵角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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