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隨著年齡的增長,那段迴憶愈發清晰,自己十分後悔當初為何要好奇地往裏看一眼。


    這個故事發生在小濤身上。


    大約在2000年左右,小濤的父母結婚了,但是沒有婚房。由於當時父親所在單位的家屬院尚未建成,單位便分給他們一個住處。這是一個廢棄的糧管所裏的一間房子,而小濤就是在這個院子裏出生並長大的。五六歲之前,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他記得一進大門,左手邊有一座小樓,分為上下兩層,每層有三戶人家,就像他們這樣的三口之家。小濤住在一層最裏麵的一間房。


    右手邊則是一個負責卸糧食的地方,印象中是一個四層的小高樓。再往裏走是一個糧倉,這個糧倉與小高樓之間有一根傳輸帶連接著。


    小時候,小濤經常喜歡爬到樓頂,因為可以俯瞰廢棄的糧倉頂部。糧倉的頂部是瓦片的,有一塊已經脫落了。他好奇地往洞裏看,但每次看過去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糧倉的大門是那種老式的木質對開門,雖然鎖著,但隻要推其中的一扇門板,就可以露出一個小縫隙。這個縫隙很小,小濤鑽不進去,但手電筒可以伸進去。然而,每次伸手照進去都隻是照亮了一小塊地方。這讓他對裏麵越發好奇。


    而且他說每次錯開門板,裏麵都會有一股涼風出來。


    那時候,父母的工作逐漸忙碌起來。剛好,大姨家的表姐因為高中輟學而無事可做,於是她的媽媽決定讓表姐來照顧小濤,為小濤做飯,並給予一定的酬勞,算是暫時拴住了她。這樣一來,表姐暫時可以在家幫忙,同時等待父親為她找到合適的工作。


    由於年齡相差較大,小濤和表姐並不能像以前那樣一起玩耍。在院子裏,無聊的小濤隻能撿起地上的小石頭,輕輕地扔向糧倉的牆壁。


    這個院子裏的小石頭都很小,玉米粒大小,砸在牆上的聲音非常輕微,有時候甚至聽不到。然而,他卻能一個男聲用低沉的怒吼聲說:“別扔了!”


    起初,小濤以為是旁邊的叔叔在廁所呢,心裏還有些不高興,管的太寬了。


    於是,每當他經過那裏時,就會隨手抓一把石頭扔向牆壁,然後跑開。有時,他還聽到一種像是情景劇中很多人發笑的聲音,好像很多人在看他調皮似的。


    在後來,小濤對著穀倉的牆壁尿了一泡童子尿,那個聲音就消失了。


    有一天晚上,表姐和小濤擠在一個房間裏睡覺。小濤聽見表姐起身去上廁所,但她一直沒有迴來。


    小濤擔心地讓媽媽出去看看,結果發現表姐躲在廁所的一角,給媽媽嚇了一跳。


    當時她頭發淩亂,手裏拍打著空氣,坐在牆角使勁蹬腿。雖然已經很晚了,但媽媽還是大聲喊出了表姐的名字,都破音了。這才引來了他們一家和周圍幾戶鄰居的男主人。


    大家一起將表姐抬到院子裏,這時表姐突然跑了起來,看見小濤還在,才癱軟在地上。


    表姐告訴小濤的母親:“我要保護濤濤,我不能走。有人要抓他。”


    從那以後,表姐開始變得有些神經質,非常害怕火,而且一看到水就猛喝。無奈之下,小濤的母親隻好請來大姨和大姨夫,帶著表姐去尋找解決辦法。


    不久後,汛期來臨,糧倉附近的河道也漲水了。


    小濤這個調皮的家夥,每天都和幾個小夥伴去河邊玩水。但他僅限於玩水,不會遊泳,隻能坐在岸邊,把腳放在水裏踢水。


    突然,他看到幾個黑色的影子從遠處飄過來,朝他這邊迅速靠近。然而,其他小朋友似乎沒有注意到。


    突然,他的腳腕被什麽東西緊緊勒住,仿佛被人拉下去一樣,直接掉進了水裏。


    事後,他想了很多次,當時他隻能拚命掙紮,根本不會像電視劇裏那樣大聲唿救。


    幸運的是,一個老爸的同事剛好路過,看見了他,把他拉了上來。這位叔叔平時就是運動健將,是個強壯的男子漢。然而,對於這個小孩,他竟然拽不住。事後,這位叔叔還說:“這感覺真奇怪,就好像我在跟三四個人拔河似的。”


    小濤被救上來後發現自己的腳腕上全是炭黑色的手印。迴到家中,他發現大姨他們都在,這才知道表姐早些時候離家出走了,怎麽找都沒找到。同行的還有一個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就說:“哎,這孩子也不對勁兒。”


    於是讓父母準備了一隻活的大公雞,拴在了小濤落水的河邊。晚上過了12點再去看,如果雞沒了就說明人家原諒你了。


    因為大家都還要找表姐。所以,大家弄了隻雞拴在河邊之後就沒人去管了,都忙忘了。等到淩晨兩點了,表姐還是沒找到。


    這個時候小濤的母親才想起來:“對呀,咱還拴了隻雞呢,趕緊去看看去吧。”


    結果當大家到河邊的時候一看雞不見了。


    這個時候院子裏頭留守的媽媽驚唿,她聽見倉庫裏有動靜!


    於是大家又都趕了迴去,把糧倉的門推開個縫。父親那邊聯係人問,這鎖能不能破壞或者有沒有鑰匙。


    就在這個時候,人們拿手電照進去,發現表姐蓬頭垢麵地正在裏麵啃那隻雞呢,身後好像還站著幾個黑影。


    要知道門縫小濤那麽小都鑽不進去,這表姐是怎麽進去的?難不成是從上麵?


    好在門破開之後,表姐沒有受傷。而且一天比一天強,逐漸恢複了正常。


    那父親也在多方打探之下,了解到了當年這個糧倉到底發生過什麽事。說是失過一場火,有這麽三四個工人,抬出來的時候已經黑如焦炭了。


    本來這種事情誰小時候都可能遇見過。但是小濤後來慢慢長大之後,聽父母把這一整個事件完整的給他說了之後,他才慢慢地反應過來。他從來用手電照不透這個倉庫,有沒有可能,是他每次推開門縫探著頭,拿著手電往裏照的時候,這四個人站成一排貼在門的附近,正在俯視著貪玩的小濤呢?


    秋葉紅對這事兒已經開始麻木了,似乎人人都有過一段類似的經曆,用科學已經無法解釋了。


    他隻好另辟蹊徑,從弱化這件事兒的影響這方麵下手,和小濤交心暢談起來。漸漸的,小濤放下了思想包袱,對那事兒的陰影不再如此強烈了。


    而他的表姐,現在也已經成家,聽說過得很好。這就是對好人的一種報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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