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去,到練武場。秦懷道練得是軍中的殺敵武功,和明月閣的有所不同。車輪戰之後,秦懷道身上掛彩,不過臉上還好一點事情都沒有。


    “秦小將軍,怎麽樣,滋味如何?”程十二等最後一個人打完後,壞笑的走過去,看看大口唿氣的秦懷道問道。


    “看來荷兒在這裏過得很好。”秦懷道知道這算是娘家人給的下馬威,所以他基本以防禦為主,而明月閣的人也多是點到為止。當然那幾個暗戀的情敵除外。


    “好了,別在這趴著當烏龜了。去梳洗一下,換一身吧!”程十二沒動手,他如果動手秦懷道估計就起不來了。


    “謝了,好兄弟。”秦懷道一個鯉魚打挺,跟著程十二走了。


    今晚的學堂格外漂亮,掛上了紅色的大燈籠,程十娘突然想起來貌似大家都忘了通知李荷兒,秦懷道迴來的事情了。於是程十娘的溜出去找程十二了。


    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程十二對著自家娘子比了一個佩服的動作。然後去找秦懷道了,還帶了一個醜得不得了的怪物麵具。


    等每位先生都表演完,就聽到一聲驚唿,一個戴著魔鬼麵具的人,跳著舞進場。隻見來人先是背對著大家,慢慢跳著胡騰舞,漸漸的速度加快,急速的騰踏跳躍,伴著大幅度下腰,轉而轉而轉到了李荷兒麵前。


    神秘人開始唱著歌,那歌是李荷兒最喜歡的,也是秦懷道與李荷兒在南詔最愛唱的歌。


    李荷兒已經認出眼前這個郎君是誰了,隻見她捂著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唱歌唱得有些五音不全的愛人,眼淚從精致的麵具下流了下來。


    “懷道。”李荷兒低低的呢喃著。


    一曲唱罷,男子輕輕的擁抱了一下李荷兒然後就轉身消失不見了。李荷兒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我迴來了,荷兒,我迴來娶你了。”


    宴會在繼續,大家開始品嚐美味。李荷兒有些心不在焉的喝著甜甜,食不知味。


    “荷兒姐姐,十娘有一份神秘大禮給你喲。跟我來。”程十娘走到李荷兒麵前,不由分說的拉起李荷兒的手往外走。


    “娘子。慢點。”李荷兒迴過神來,就發現自己被拖到了錦繡閣,就是之前提到的最高的那棟建築。


    “好了。十娘的任務完成。先下去了,荷兒姐姐,你自己上去吧。”程十娘神秘兮兮的說道。


    李荷兒一層一層走上錦繡閣,走到最上一層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背對著她的身影。她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那人轉過身來,正在溫柔的注視著她。


    “懷道,真的是你?”李荷兒不敢置信。


    “我迴來了,荷兒,迴來娶你了。”秦懷道擁抱著李荷兒,將她臉上的麵具摘下,輕輕親吻一下她的額頭。


    突然聽到下麵傳來動靜,“哎呀,怎麽不親呢!”一個聲音嘀咕道。


    “阿姐,你選的這個位置根本就看不到麽?”


    “別擠別擠。”


    一會兒,一個狼狽的小娘子被擠了出來,居然是武照。隻見她拍了拍襦裙,然後就這麽走了,不過感覺有點點身後有惡犬落荒而逃的意思。


    又一會兒,南星龍葵一人帶著一個,帶著程十娘和墨思溪,輕功飛走了。


    又一會兒,閣樓下好像沒動靜了。閣樓頂層秦懷道惱羞成怒道,“程十娘 ,你給我等著。”


    “懷道,別氣了。”李荷兒看著氣唿唿的郎君 ,有些好笑。


    “妹妹太調皮了,以後我們的女郎一定要像你一些。”秦懷道說完,李荷兒的臉騰的一下像被點著了一樣。


    “荷兒,你喜歡這裏嗎?”秦懷道身後抱著李荷兒,問道。


    “喜歡,這裏的人都很好。”李荷兒點點頭,想起自己剛剛到這裏的害怕與彷徨,又想起現在有阿耶阿娘疼,自己在學堂做先生的開心快樂。


    “荷兒,以後會更好的。”秦懷道認真的向李荷兒承諾。那天很晚,秦懷道才送李荷兒迴院子。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反正程十娘覺得李荷兒好像變得更加美麗動人了。


    “荷兒姐姐,有個事情想麻煩一下你。”程十娘第二天早上找李荷兒。就發現某個見色忘妹的家夥居然帶著李荷兒出門去玩了。


    “哼,本來想讓荷兒姐姐去那個小院去照顧一下你的,臭阿兄,還是等你沐沐迴來兩頭跑吧!”程十娘知道人出去玩了,心裏嘀嘀咕咕。


    秦懷道像打了雞血一樣,帶著李荷兒到洛陽城最繁華的地段遊玩。直至傍晚才將李荷兒送迴來,贏得程十娘白眼兩枚。


    第二日到洛陽大理寺辦報道手續的秦懷道見人就是笑眯眯的行禮,問好。弄得大理寺寺卿楚昭毛骨悚然的感覺,之前這小家夥小的時候一笑就沒好事,絕對是有壞點子在等著你上鉤。辦完手續,給了腰牌,做好登記,選了五六個好手分給秦懷道,然後將人扔到長孫衝那邊了。


    那幾個好手也和秦懷道打過交道,認得這是秦瓊秦將軍的唯一嫡子。見他和新來不久的長孫郎君關係不錯,也沒多想。長孫郎君來的時候就說了,自己有親戚在長安城當個小官,承蒙家主厚愛,推薦到洛陽大理寺。


    大家知道他是長孫家的,但一直以為他就是個旁支旁支的嫡子。雖然氣度不凡,學問也夠,武功也不錯,吃穿用度都是一般般的。也能和他們一起啃冷餅子就水,蹲在深山裏喂蚊子,沒見到有什麽大家公子哥的習氣。隻是有一點點潔癖,這個大家都能理解。


    很明顯這長孫衝與秦小公爺認識,而且還很熟。心裏有計算的人已經在計算家裏有沒有親戚有合適的女郎,試探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成了。


    結果一問長孫衝,言家中已經給他定了親。秦小公爺更是直接說,家裏已經定親在走六禮了,昨日他就是去送禮的,還顯擺未來媳婦給繡的荷包。


    “長孫兄,你這天天蹲在大理寺不出去可不行。不曬曬太陽,人會發黴的。”秦懷道準備放假了。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授衣假放15天,秦懷道準備迴去好好陪陪李荷兒姐弟。至於今年的冬衣,荷兒說今年她來準備。


    “老秦,你迴吧,我再看看這幾個失蹤案,總覺得之間有某種聯係。”在一堆案卷後麵,有個聲音傳出來。埋頭苦幹的長孫衝伸出一隻手算是打了個招唿。


    “要我幫忙準備幾件冬衣不?”秦懷道問道。


    “沒事,倩兒嫁到了洛陽,她會幫忙置辦的。別吵。”長孫衝頭都沒抬的說,他好像找到一個不得了的發現了 。


    “行,需要就說一聲,兄弟我隨叫隨到,在崔家別苑,阿峰知道的。”阿峰是長孫衝帶來的貼身小廝,負責照顧長孫衝的起居。因為秦懷道發現長孫衝和他是鄰家,所有兩人搭夥吃飯。


    等秦懷道走了,長孫衝愣了一下,又搖搖頭抽出一張紙,開始做梳理。


    “第1起。武德三年4月,洛陽汝陽縣鹹寧寨,失蹤3位女郎,報案者稱是去集市時走丟了。”


    “第2起。武德三年9月,洛陽汝陽縣杜康村,失蹤1位女郎,兩位小郎君,報案者稱是去廟會後,失蹤的。”


    ……


    “第60起。武德九年九月,洛陽王室李琛嫡長女李茹韻為亡母做法事後,未歸。”


    ……


    “第81起,貞觀二年6月,洛陽邙山,失蹤母女2人,報案人稱去求姻緣的。”


    ……


    長孫衝抄了滿滿三大張紙。然後抽出來一張自己畫的地圖,將所有失蹤地點一一標出。


    不小心一個盒子掉了下來。打開一看,是幾本賬本,“貞觀二年9月,洛陽不良人林熙在劍南道清水縣繳獲賬本,與洛陽王室貴女失蹤案有關。”


    長孫衝如獲至寶,仔細翻閱。記錄比較亂,還有好多奇奇怪怪的符號。長孫衝思考半天,翻到有折痕的那一頁。“洛陽——雲泉寺——芸娘,賜清水何五,武德九年十月。”


    “一個月時間,從洛陽到劍南道清水縣大概是一個月的時間,這個月是如何轉移到那邊的。這路上的人都是瞎了嗎?這個清水縣的父母官是吃什麽的。”長孫衝越看越生氣,


    “林熙,這個人是關鍵也許他知道些什麽。”


    “清水縣,也許要好好調查一下。”


    “這是什麽。這是先秦銘文,太原王氏。這是個仲字?”長孫衝狠狠的錘了一下長案。


    “該死,那些符號。按照賬本所述,單單從武德7年到貞觀二年,包括長安、洛陽這種重鎮,一共買賣人口1876人,死在路上就有近300人;地下錢莊通過放貸、賭博盈利3500萬貫。那些像羊的符號代表著年輕的女郎和年幼的郎君,被塗黑的羊代表著死亡。這賣方,山,雲朵,砍刀,船倒是又是誰?”


    “這個雲泉寺,得好好查查,這是一個以雲泉寺為中心的地下組織。”長孫衝看著手上的圖,又看看自己整理出來的表格。望望外麵,時間已經快到天亮了。長孫衝重新整理了一下,將疑點表明。將可以在賬本上找出的線索標出。將所有東西都放好櫃子裏鎖好。


    第二日第三日,長孫衝繼續在翻卷宗找線索。


    終於在第四天找到了一條線索,“武德9年太原王家長房嫡次子王仲時,洛陽汝陽縣明府王縣令,舉報上官林長卿貪汙受賄案。同年王仲時調往劍南道通義郡、盧山郡,貞觀2年因病報病退,提前退休。”


    “盧山郡清水縣。洛陽汝陽縣,這個太原王家長房嫡次子王仲時,林長卿、林熙到底是什麽關係。”長孫衝好像抓住了什麽。


    等到秦懷道提前迴來銷假,就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的長孫衝,雙目赤紅,神情呆滯,在那裏念念叨叨的,“我找到了,肯定是這裏,肯定是他。”


    秦懷道看著不對勁,一個手起刀落,將長孫衝打暈。


    銷假成功的秦懷道,看著攤在地上的臭氣熏天長孫衝,認命的幫長孫衝請假。楚昭知道長孫衝整個假期都沒迴去,一直待在自己辦公的房間沒出來,連吃的都是小廝放門口。楚昭直接給長孫衝放了三天假,讓秦懷道幫忙扛迴去了。


    “小秦公爺,我家郎君。”阿峰剛剛做完午膳,準備送去大理寺。除了送吃的進去,其他時候是不能逗留在大理寺附近的。


    “噓,沒事。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即可。等等你家郎君休息好,就告訴他我已經幫他請了三天假。”秦懷道將長孫衝放到床上,就準備迴去休息了。


    第二天秦懷道去上班的時候,長孫衝已經變迴了原來的樣子,已經在大理寺分給他的辦公室辦公室等他秦懷道了。


    兩人不知道在裏麵說了些什麽,秦懷道就跑去和楚昭說要出去查案。因為涉及到的人員非常複雜,為了保密,整個大理寺除了長孫衝、秦懷道、楚昭三人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查什麽。楚昭又給了二十個好手給秦懷道。長孫衝、秦懷道去長安大理寺找林熙,然後重點排查雲泉寺、汝陽縣一帶。楚昭派心腹去劍南道盧山郡清水縣去查。


    大理寺的林熙得知有人找,也是有點吃驚。等知道長孫衝和秦懷道要幹什麽之後,提出要加入他們的調查隊伍。長安城的大理寺是長孫衝的老巢,簡單交接後,林熙帶著一隊人馬去太原王氏所在地去調查了。


    幾人的行動,無人知曉。即使知道,也隻知道他們在查一個失蹤案。有人暗自裏笑話這幾個毛頭小子,控油一腔熱血卻不知道去辦其他的案子,一個失蹤案,聲不見人死不見屍。連報案人都不管了,真不知道他們折騰什麽。


    長孫無忌已經知曉墨思溪在洛陽別苑的事情。也知道長孫衝在辦一個失蹤案,領著秦懷道滿大唐找人。不過自家郎君沒有過來找自己幫忙,大理寺寺卿也好像挺支持他們查案的,就沒有在意長孫衝他們到底在查什麽。等證據擺在聖人李世民和他們這群大唐頂層眼前,才知道聖人一直找的世家之戰的突破口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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