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姨姨,一個人研究太辛苦了。對照組實驗太過漫長。”程十娘也知道老豆有時還是很靠譜的,告訴他那是毒品後,老豆就一百個支持程十娘推進五石散禁止服用的行動。


    \\\"放心,此事聖人已知曉,朝廷那邊也在做對照實驗。\\\"崔明仁沒有說的是,那邊的對照實驗用的死囚。聖人相信但是,其他大臣都是半信半疑的。


    “阿仁,你說前朝的這個大運河耗費了那麽多,結果運河上還沒多少船。是不是有點浪費啊!”程十娘問起來。


    “水運都負責疏通河道,漕運運送米糧 ,但隻能是在豐水期。部分河道淤泥堆積,使河道堵塞,清理非常麻煩,耗時耗力……”崔明仁迴答道。


    “江南河道這段,算是十分寬敞,江南道的水域水係發達。阿仁,那邊是什麽情況?”程十娘還未說完就發現前方比較遠的地方有船翻了,這是水上交通事故。


    唿救的聲音傳來,旁邊的幾艘船好像是在救援。


    “阿仁,我們要過去幫忙嗎?”程十娘問道。


    “不用,一會兒京口水運都的人會過來處理的。”崔明仁讓人通知船老大,先在京口全淩渡碼頭等一等,休整片刻,等前麵的事故處理了可以通行了再啟程。


    “京口瓜洲一水間,在哪裏?”程十娘突然想起來一句古詩,來都來了,這京口瓜洲不去看看有點可惜。


    “京口馬上就到了,我們在全淩渡停泊一陣子。瓜洲還有一會兒才能到。”崔明仁想想迴複道。


    “阿仁,可以下去轉轉嗎?保證不亂跑。坐船太悶了。”程十娘眼睛轉了轉,左右看看沒有人,偷偷靠近崔明仁撒嬌賣萌。


    “十娘一定乖乖的,不放心的話,我穿男裝!”程十娘現在已經13歲了,逐漸顯現出少女的曲線,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看著人的時候,很難拒絕。


    “那好吧!就下去轉轉就上來。”崔明仁本就寵著程十娘。讓人通知程十二。


    程十娘迴自己的房間,換了一個身男裝。就看到已經在夾板上等著的崔明仁和程十二。


    “就我們三個嗎?”程十娘問道。


    “你彩雲姐姐和南星姐姐,已經下去探路了。”崔明仁看了一眼一身男裝的程十娘,迴答道。


    “崔十郎拜見舅舅!”程十娘作揖道。


    “不錯不錯,原來之前你就是這樣混過去的。”程十二圍著程十娘轉了一圈。完全沒有發現眼前這個小郎君居然是女郎。2


    “咳咳,程十二前麵帶路,莫要耽擱要事。”程十娘特意壓低聲音,學著崔明仁講話。


    “調皮!”崔明仁看著程十娘,笑笑,跟了上去。


    青石板,綠綠的苔蘚密布,旁邊是兩邊的群山,一個候渡亭在中央,一邊是大道,一邊是石頭台階。大道延伸至不遠處的商鋪。


    “阿仁,我們去那家店鋪吧!”程十娘指著一家米作坊。那裏有好幾個人在舂米,石杵一下一下砸在石槽裏,白白嫩嫩散發著糯米特有香氣的味道撲鼻而來。旁邊是一家寫著醋旗的鋪子,飄過來的香味,讓人口中直泛酸水。


    “要是有盤餃子蘸醋絕對香。”程十娘吸吸鼻子說道。


    “我看到彩雲姐姐了,就在那邊!”眼尖的程十娘看到彩雲在米作坊裏買了一包東西。


    “還是彩雲姐姐最懂我。”程十娘心想。


    “讓開,讓開......”一陣疾唿傳來,然後就是四匹馬從眼前掠過,然後是十來個捕快。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閆東家那邊出大事了。”


    “什麽情況?”


    “好像是有人吃了閆家醫館的藥,反而吐血加重。這不,縣衙都來了。”


    “走,去看看。”


    周圍有知情人爆料,程十娘瞬間覺得來精神了,八卦八卦,這剛剛碰到了兩船打架不讓看。這就在眼前的八卦,可以看看吧。


    程十娘的小眼神看著崔明仁,崔明仁沒有動靜,又輕輕扯了扯衣袖。


    “真拿你沒辦法,走吧!”崔明仁知道程十娘的好奇心有多嚴重。如果沒有自己人在的時候,她還有所顧忌。現在自己在這裏,那點貓膽子就肥了。


    “主上。”彩雲和南星迴來了。


    “彩雲姐姐,那邊什麽迴事?”程十娘問。


    “有人在醫館鬧事,具體情況不知。”彩雲迴複道。


    “那還等什麽,去看看唄!”程十娘拉起彩雲的手,就往人群那邊走去。


    “主上,南星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南星沒走,留了下來。


    “誰?”崔明仁問道。


    “江南道不良帥丁成。”南星說。


    “可是竇媚娘有消息了?十二去接應一下。南星你迴去通知老崔,稍等片刻。”崔明仁吩咐道,說完就離開了。


    南星與程十二幾個閃身,消失在人影之中。


    閆家醫館門前已經圍了一群人了,就聽到裏麵有個大嬸的聲音在哭訴,“我的兒啊,你怎麽這麽命苦啊!姓閆的,你給我出來,你陪我的兒啊!”


    “衙門辦案,速速散開。”程十娘還沒來得及擠進去,被人推開到一旁,幸虧彩雲一直跟著,不然就摔跤了。


    “是冷捕頭,這下沒事了。”旁邊一個大嬸兩眼冒星的說。


    “這位嬸嬸,這冷捕頭是什麽來頭,為何他來了事情就能解決了。”程十娘好奇的問大嬸。


    “小郎君是外地人吧,你不知道,自從前年這冷捕頭到我們全淩渡,我們全淩渡都有福了。冷捕頭人冷了點,但是抓起壞人那就是一個字,快。”大嬸在安利她的偶像。


    “說說看唄,反正裏麵一時半會沒辦法結束。”程十娘好奇了。


    “我跟你說呀,小郎君,這冷捕頭......”大嬸滔滔不絕的講著冷捕頭的豐功偉績。


    “咦,這麽說,這人還挺厲害的。”程十娘一邊一隻手拽著彩雲,一邊聽故事。


    “娘,大寶肚子餓了,你在哪啊!”一個聲音傳來,大嬸一看是自家娃來找人了,和程十娘打了個招唿就匆匆離去。


    旁邊圍觀的人都被驅散開來,好像這個冷捕頭還是個喜歡清場的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傳聞裏那般厲害。


    原來整個事情是這樣的。


    本來前天牛大郎喝醉了與人打架,受傷了到醫館處理後就迴去了。今日一早,旁邊漁村的牛嬸帶著一群人抬著她的兒子到閆家醫館討個說法。原來牛嬸起來叫牛大郎用早膳,進去一看牛大郎趴在地上,旁邊是吐出來的血和藥渣,沒氣了。


    這下牛嬸說閆家之前給的藥有問題,害死了牛大郎。但經過冷捕頭一番調查之後。簡單的事件後麵牽扯出一出大案。


    “牛嬸,你送藥的時候你家郎君是親自出來喝藥的麽?”冷捕頭問道。


    “沒,他說要我放在門口,等等他自己出來喝。我聽到了,是我郎君的聲音。”牛嬸肯定的說。


    “是什麽時辰?”冷捕頭繼續問。


    “亥時,醫館要求2個時辰喝一次藥。”


    “說吧,牛二嬸,你到底給你家郎君吃了什麽?”一個冷清的聲音傳來。


    “我,我冤枉啊,我就一漁婦,怎會下毒。”那個跪地的大嬸哭訴,一邊哭還一邊喊冤。


    “據我所知你家郎君平日遊手好閑,最愛飲酒。家中因此欠債不少。”


    “”我剛剛詢問過閆家學徒和坐堂大夫,前日你家郎君飲酒與他人發生口角,送到醫館治療,昨日不僅不給診金,反而在清醒後大鬧閆家醫館。昨日還有力氣打人的牛大郎,到底是如何一夜之間被弄得吐血而亡。你好好想想。”


    “仵作已經查明,牛大郎是飲酒過多後被人從身後襲擊,打暈過去,根本就不是中毒而亡。而是窒息死亡。”


    “不可能,明明我昨晚送藥去的時候,我家郎君還清醒得很。他還與他的朋友喝酒。我聽到他們說話了。”牛嬸不接受現實。


    “頭,昨日與牛大郎飲酒之人和前日鬥毆之人都帶來了。”一個捕快說。


    “昨晚有人見到你們三個都去過牛家,說說看你們做了些什麽?”冷捕頭已經知道了,牛大郎是飲酒過多後被人從身後襲擊,打暈過去,根本就不是中毒而亡。而是嘔吐窒息死亡。所以包括牛嬸在內的四個人都有作案嫌疑。


    “小人,餘老六,餘記酒鋪的,見過冷捕頭,這事真的和我沒關係啊。那日那家夥調戲我娘子,小人實在忍不了才出手打了他。您瞧,我這也傷著呢!”餘老六是個賣酒的,說完還指了指自己綁得嚴嚴實實的手。


    “小人,白老五,就是個賣魚的,昨日很早就走了,就肯定是陳老三做的,真不管我事啊!我就送魚過來,然後被拉著喝酒。對了酒就是在餘老六那裏買的。”白老五哭哭啼啼道,一身魚腥味。


    “小人,陳老三,就是個挑夫。好你個白老五,這酒還是你帶的,我說平時那麽扣的你,非要請我們喝酒,肯定有問題。冷捕頭,牛大郎欠了我一筆錢,他沒還清。我怎麽可能害死他。”陳老三似乎要爆起,狠狠的瞪了白老五一眼,捏緊自己手上的木棒。


    “阿仁,這看起來好刺激啊。”程十娘被崔明仁攬著站在醫館隔壁的外牆山。


    “阿仁,你說哪個人是兇手?”程十娘想知道答案,連忙問自家聰明的崔明仁。


    “餘老六。”崔明仁慢條斯理道。


    “為什麽啊?”程十娘想不明白。


    “好了,我們要走了,不然去不了你心心念念的京口瓜洲了。”崔明仁看看天時,攬著程十娘往迴走。


    “到底是怎麽迴事嘛?”程十娘迴去的路上,想了半天沒想過來。


    “告訴我麽?”程十娘撒嬌賣萌,上船後,程十娘又開始纏著崔明仁問。


    “你的課業做完了嗎?房相公和杜相公每月兩篇策論你還記得吧?”崔明仁不想說,轉移話題。


    剛剛見過丁成後,發現死去的牛大郎與水匪有聯係,經常幫水匪出售贓物,甚至還涉及人口買賣。


    那個餘老六手上有一批五石散,他所謂的媳婦就是水匪搶劫後賒給餘老六的,被餘老六用五石酒控製著。好像還涉及一個叫五鬥米教的組織。


    這些事,崔明仁不想髒了程十娘的耳朵。崔家人已經分出去一波協助丁成去摸摸水匪的老巢。


    “真掃興。做完了,你等我去拿給你。”程十娘咚咚咚跑走,有抱著一個盒子給崔明仁。然後就跑迴自己房間休息了,曰:夏日炎炎正好補眠。


    程十娘沒注意的是,她那本日記本放到了盒子的最下層,崔明仁翻看完批改完後,發現了那本謝至看不懂的日記。


    “貞觀四年4月2日,野外生存技巧注意事項?4月15日,秦嶺植被與天氣變化關係 ?4月23日,各類毒蟲咬傷治療方法的優劣對比?5月3日,母狼產後護理心得與觀察報告?5月28日,人類是群居動物的實驗心得?6月20日,狼與老虎、野豬的力量對比?7月10日暴雨對植被的影響調查報告?8月封建迷信害死人,9月伏牛書院見聞,改進建議。10月,王夢兒治療方案及細節,10月,程瀾兒治療方案及細節。11月茶葉作坊與山貨作坊新建方案與細則。12月,宣傳方案,清明前茶製作工藝。1月,論世家親戚關係網的複雜程度堪比蜘蛛網。……”


    看完後,崔明仁將所有的紙張放好。得知某個小狐狸已經吃完晚膳睡覺了。就將木盒給彩雲,放好。


    崔明仁一個人站在船頭吹風。


    “主上,丁成是追蹤一年前一宗滅門慘案來的,線索指向了京口一帶的水匪。丁成和崔叔已經摸到了水匪老巢,在山陽那邊。為首的是一個叫“一口吞天下,一飲江水盡”的人,同時也是五鬥米教的教主。隻要是江南河這一帶,路過的船隻都必須給佛祖添上足夠的香油錢,佛祖才會保佑平安過江。”


    “佛祖,五鬥米教,山陽水匪,五石散酒……”崔明仁眉頭皺起來。


    “告訴丁成,莫要輕舉妄動。待明日去北固山一遊後再看。嚴密監視。另外問問那宗滅門慘案是不是揚州王家那宗。”崔明仁吩咐道。


    “是,主上。”來人轉身去傳信了。


    “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人,怎會如此猖狂。”崔明仁有些興奮了,一直在挖竇媚娘的老鼠洞太過無聊,終於有一點點有意思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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