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十郎沒有想都畫出來,選取了最愛驚蟄薔薇。近處一株薔薇花樹上,開滿大大小小的薔薇花,遠處是層巒疊嶂,一個穿著薔薇花裙的q版漢服小美人,頭戴一隻小小的薔薇花簪子,趴在一朵巨大的薔薇花心,美夢讓她的嘴角流露出微笑。若隱若現的一個美人背影站立在薔薇花樹下。


    這次畫得很快,到天黑的時候,崔十郎已經完成了。


    “(*@o@*) 哇~你這是妖女?你這明明就是仙女吧!”一位學子好像很喜歡這種風格。


    “妖女亦或仙女本就是人為杜撰,若害人則為妖,若救人則為仙。難不成非得是嚇死人不償命的風格,那就不是妖女了,而是冥界的夜叉。”崔十郎說出自己的想法。


    “王兄,你的妖女,額,你確定那是妖女?”王展畫了一幅長著蛇尾的怪獸。


    “其實蛇尾女蝸娘娘是個不錯的選擇,這個長著老虎頭的是瑤池西王母娘娘嗎?”崔十郎想了半天說。


    “什麽蛇尾女媧娘娘、瑤池西王母娘娘?崔十郎你說什麽?我這是虎妖!怎麽樣夠嚇人吧。”王展說道。


    “好好,老虎成精,虎妖。”崔十郎敷衍道。


    “好了好了,就這樣了。我先交給夫子。走了走了。”崔十郎覺得傷眼睛,連忙跑開,將自己的畫給白夫子,麻煩他裝裱一下。


    “崔兄弟,你不題字嗎?”謝至問道。


    “不了不了,我字不好看,到時候讓舅舅幫忙寫。謝謝提醒。”崔十郎想想,自己的印章是程十娘,這印下去不就露餡了。


    “原來如此。”謝至聞言點點頭。


    “明日可手談一局?”謝至繼續邀請。


    “好吧,明天應該沒有什麽事。請多多指教了。”崔十郎想想迴答道。崔十郎決定今晚進空間殺他個百八十盤,練練手。


    “如此,明日巳時棋室見。”謝至見達到目的了就離開了。


    “哇,這人有這麽愛下棋嗎?不就是一本棋譜。果果姐姐肯定和他有共同語言。”崔十郎目送謝至離開。


    手談那天,崔十郎一贏兩敗,下得很順,但輸得很慘。


    “好了,好了,願賭服輸。謝兄想要什麽?”崔十郎認輸了,看來舅舅說自己棋藝不佳是真的。


    殊不知謝至才是吃驚的那個,他這次是用心下的三局。雖然贏了,但可謂險勝,對麵的小郎君棋藝不算上等但是棋風多變。怎麽說呢,如果在戰場他的對手會非常頭疼,完全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突然來一手。


    “承讓承讓!那幾本棋譜借我看看。”謝至也不客氣。


    “這麽喜歡下棋?”崔十郎好奇心害死貓。


    “不下棋還能幹什麽?我現在也隻有棋了!”謝至傷感道。


    “可以科舉啊!你要樂意,我把你們的策論給房相公看看。要是缺引薦人的話,我再找杜伯伯看看。”崔十郎看著這個策論寫的很好,很明顯有大誌向的人,很樂意幫個忙。


    “挖牆腳啊,挖呀挖呀挖,在小小的世家裏麵挖呀挖呀挖……”崔十郎在心裏唱著歌。


    “噗……”謝至噴水,這家夥怎麽說起見房相和杜相就和見自己夫子一樣。


    “咳咳……咳咳……”謝至嗆到自己了。


    “這麽激動,那你把之前我給你的題目寫一寫,兩個月後,我迴長安就送過去。對了,寄到哪裏?”崔十郎自顧自的說。


    “不用了,謝謝,反正我也不能出仕。”謝至自嘲道。


    “為何?你學識夠了,策論聽其他學子說是最好的那批,為何不能出仕?”崔十郎奇怪了。


    “因為我是陳郡謝氏長房嫡次子,不能超過兄長,兄長未出仕,我就不能出仕。”謝至想起家裏長輩的嘴臉,惡心想吐。


    “那你兄長很厲害?”崔十郎問道。


    “就是一張臉能看的蠢貨,隻有娘親和父親願意相信他是天才,是謝安謝玄在世。”謝至想起家裏那個耀武揚威將被夫子誇獎的他關進小黑屋的嫡兄。


    “哦,給了顏值忘了給腦子了,花瓶美人啊。”崔十郎嘟囔著。


    “那你呢?你怎麽到這個學院的,而且還成了白院長的親傳弟子。”崔十郎想起之前聽到的流言。


    “隻是應了一樁不情願的婚事罷了。”謝至扯扯嘴角。


    陳郡謝氏長房嫡長子謝超,相貌俊美風流,像極了那位謝安謝老祖,所以謝氏長房這一支將謝超看得非常重。雖然謝超也算是百裏挑一的人才,但對比萬裏挑一的謝至,那是不能看的。小時候,謝至也很喜歡那個兄長,直到自己因為被夫子誇獎,而被長兄設計毀掉了那份《草木譜》,被父親責罰關禁閉。後來謝至發現隻要自己受到表揚,不久就會被栽樁陷害做錯事。小小的謝至觀察著終於發現主導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的嫡親兄長。


    謝至的世界坍塌了,父親的責罵,母親的眼淚,各位長輩的嘲笑,比不過自己從小崇拜的兄長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如果你沒有出生該多好啊!”


    謝至墮落了,他不想學習了,不想看見他所謂的親人。直到遠房表哥白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將他拉了出來。書院裏,白夫子白院長算是他的啟蒙老師。


    他到伏牛山伏牛鎮的時候看到白夫子站在書院門口接他的時候,12歲的謝至哭了。哭得驚天動地,甚至哭到暈厥過去。


    醒來的他和白夫子談了很久,他放下了。在伏牛山了不到三年,謝氏召他迴家。本以為還是有人惦記他的謝至再一次失望了。


    兄長捅婁子,他被推出去,替自己的兄長受罰。兄長不願意的婚約也放在他的頭上,父親還說,若他想繼續迴書院求學,他必須答應和太原王家聯姻。聯姻對象是王家七房嫡次女,是個傻子。


    這是太原王家答應放過謝超的條件。15歲的謝至被迫屈辱的答應了,那嫡次女王夢兒那時才13歲,父母雙亡,嫁妝也沒多少。謝至成婚後變帶著王夢兒差不多是淨身出戶到伏牛山伏牛鎮。


    現在謝至18歲,王夢兒16歲,兩人相安無事。一個在書院讀書,一個在小院子裏由忠仆照料。


    “你成婚了?”崔十郎反應有點慢,想了半天才聽懂他在說什麽。


    “令夫人是?”崔十郎小心翼翼的問道。


    “腦疾。聽說是摔傻了。”謝至想起那傻乎乎流口水的王夢兒,整個人都是冰冷的,透心涼。這事白路四個都知道。


    “嗯,可否帶我去見一見。”崔十郎想了半天彪了一句話。


    “為何?”謝至看著崔十郎,仿佛不懂這個人在說什麽。


    “如果是因為撞擊而患的腦疾,而不是先天的,也許還有救。摔下來多少年了?”崔十郎低著頭在一張紙上列出可能原因。


    “三年。”謝至如實說。


    “那折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可以嗎?等我去拿點東西,書院門口見吧。治療宜早不宜晚。”崔十郎急匆匆的往外跑,也沒等謝至答應。


    “真的可以嗎?如果治好了,情況更糟糕呢?”謝至看著自己手上的棋子,半天後落下一子。


    “行與不行,先試試吧。”


    夏風吹動竹簾,吹散了一室的傷感。


    “剛剛好,之前有學過針灸基礎,好像就有一篇關於撞擊後遺症治療,看看情況。”崔十郎拿起針灸工具和醫藥箱,就到馬廄裏找自己的騾車。


    “你們都到了。我們走吧!”崔十郎和白路、謝至打招唿。


    “好。”白路答道。謝至沒有出聲,隻默默地跟著。


    一間農家小院,一個15、16歲左右的小女郎呆呆的做在石桌旁邊,雙眼無神的看著門口放向。


    聽到動靜,立馬跑到門口處,等著。


    “夢兒,小心。”謝至伸手接住了向他撲來的小人兒。


    “至至,夢夢想。”夢兒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謝至。


    “挺可愛一小蘿莉。如果不是摔傻了,估計也不會嫁給謝至吧。”崔十郎心想。


    “小妹妹,來這裏吃好吃的糖糖。”崔十郎拉著白路找了個地方等那個小女郎嘰嘰喳喳說累了,就掏出糖果引誘小女郎。沒料到的是,小女郎居然不上當,扭頭說,“夢夢乖,至至給。”


    “謝兄,令夫人有自己的思維邏輯,行為舉止與正常人差不多,讓我試試針灸有沒有用。方便診脈嗎?”崔十郎知道自己現在身份是男子,還是先問一下比較好。


    “夢夢是嗎?我是至至的朋友阿十,我們和至至一起做個遊戲好不好?”崔十郎蹲下來和正在玩螞蟻的王夢兒說話。


    “哎呀呀,這個螞蟻居然受傷了,夢夢我們一起把他送的至至那邊好不好。”崔十郎指指地上的螞蟻,又指指謝至。


    “好,夢夢要救蟻蟻。要至至。”然後王夢兒就跑到謝至那邊比劃著什麽。


    “夢夢,你看到阿十的手嗎?”崔十郎對著躲在謝至身後的王夢兒說。


    “這可是一隻有魔法的手喲,謝兄坐下伸手。”崔十郎用手搭在謝至手腕上,把脈。


    “嗯,謝兄,我怎麽不知道你居然會武功啊!。”崔十郎一摸,腦子裏條件反射的說出來結果。


    “呃,本就是會一些,書院裏用不著。”謝至一臉黑線。


    “至至牽夢夢左手,我牽夢夢右手,我們玩這個遊戲好不好。”崔十郎誘哄小朋友王夢兒。


    “嗯,……夢夢今天中午吃了好多肉肉是不是?”崔十郎診脈很快。


    “哇,夢夢沒有,夢夢隻吃了一隻雞肉肉。”夢夢捂住嘴。


    “謝兄,夢夢,呃,令夫人,應該是撞擊到大腦,有血塊壓迫到大腦的某一個部位。”崔十郎說著說著停頓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許久未啟動的百度閃了一下,發出滴滴的聲音。


    “百度解鎖升級至百度醫生,百度百科,百度圖書館。誠惠1萬元。”


    “我滴小錢錢,這是惡意升級,我還沒同意呢!”崔十郎心中怒吼。


    然後他就發現,百度醫生開啟後,出現了一份病例,“王夢兒,女,16歲,大腦撞擊後血塊壓迫神經,掃描結果為5元?建議治療方案為中醫10元?西醫10元?中西醫結合15元?請選擇。”


    崔十郎在心中默念,掃描結果和純中醫治療方案。看完後發現與自己的想法一致,隻是更加優化一點。


    “我的治療方案是……,謝兄,你願意試一試嗎?你看令夫人這麽可愛。”崔十郎說完了一大堆專業術語成功把兩人說蒙圈了。


    “好。”謝至思考了半天,答應了。


    “先來簽一份合約吧。”崔十郎遞了一打紙。


    “這是需要準備的東西。”


    “這是中藥單子。”


    “這是術後調理方子。”


    “這是我要的東西。”


    “你要世家關係圖。這個東西要來幹什麽?”謝至疑惑了。


    “呃,好奇,對好奇。”崔十郎不敢說出真正的原因。


    “當然是人太多了記不住,舅舅說了一迴,但是忘了開錄像了,那份作業還未完成,要是舅舅問起來就死定了。”崔十郎心裏想。


    “好吧,我整理一下。我隻知道江南道的世家,其他地方的不是特別清楚。”謝至覺得這種消息應該不算什麽,隻是麻煩一點點。


    “那就多謝謝兄幫忙了。”崔十郎拱手稱謝。


    “三天一次針灸,一次1個時辰,這個藥要一直吃,是活血化瘀的。如果順利的話,三個月應該差不多了。”崔十郎給了個最大時間。空間裏的病例說,血塊正在變小,自行吸收,治療方案重在輔助刺激大腦發育 換一句話就是快速提高智商,恢複記憶。


    “如此,多謝崔兄弟了。”謝至看著因為螞蟻死掉而哇哇大哭的夢夢,認真的行禮道謝。


    “好的,你先準備好東西。準備好我們就開始。白兄,麻煩送我迴書院吧,有些累了。”崔十郎對著白路說道。


    “阿至,留步,我送崔兄弟迴去。後日再來,好好照顧自己。”白路說完追上崔十郎,走了。


    “夢夢你想變得清醒嗎?這天下這麽大,太髒了,太累了。你要陪著我嗎?”謝至自言自語般問道。


    “好呀,夢夢和至至在一起”王夢兒眨眨眼開心的說。


    “夢兒,不要讓我失望。求求你。”一句低沉的近似夢囈的聲音,如同一隻受傷的幼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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