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十娘唿唿大睡的時候,皇宮裏的李寬終於痊愈了。今天長安天氣好,李寬準備在周圍溜達一圈。結果因不熟悉地形,提前見到了他的祖父李淵。


    “智雲,是你嗎?我是阿耶啊。”李寬走累了,找了個亭子休息。正在吐槽李世民沒事把皇宮修這麽大,害得本來不會迷路的他走丟了。


    李寬靠在柱子上眯了一會兒,就被一個急切的聲音叫醒了。“這唐朝怎麽這麽多人喜歡認兒子的。”李寬半夢半醒的想。


    突然一滴滴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下雨了嗎?”李寬懵懵懂懂的說。


    李寬什麽都好,就是剛剛睡醒那會兒容易犯迷糊。李家姐姐最喜歡這時候找全家最富有的家夥借錢。


    “阿耶?阿耶怎麽變老了?”正在李寬疑惑李世民怎麽老了這麽多,還有點變樣了。


    “不管了,好困,先迴寢宮睡覺。”李寬覺得他風寒應該還沒好,準備起身迴去就被人一把抱住。


    “小五,是你放心不下阿耶來看阿耶嗎?嗚嗚~”一個沙啞的聲音炸入李寬的耳朵裏。


    “您是?”李寬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是一個老者,氣度非凡,但是怎麽看怎麽和之前接自己迴來的李世民不太像。


    “老人家,我是楚王李寬,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李寬對於長輩總是有些寬容的,特別這還是個看起來非常傷心認錯兒子的老人。


    “楚王,李寬。對了,是過繼給智雲的那個孩子。真是太像了。”李淵看著李寬的眼睛有些黯淡,嘴裏沒說話,心裏想著。


    說來也巧,一直不出門的太上皇李淵,不知怎麽的就到了之前竇皇後生前最愛的荷花池。冬日裏,寒風凜冽,一池子的殘荷就如同李淵的心境一般,讓人看了就覺得了無生趣。本來李淵一個人靜靜的待在池邊,等站起身來就看到一個13、14的小郎君出現在亭子上。老眼昏花的李淵一眼就看出,那張臉和自己的五郎李雲智七分像,與自己的發妻有著8分相似。


    苦悶的李淵還以為是夢境,幽魂一樣的走到李寬麵前。都不敢伸手去摸一下,確認真假。淚水湧出,李淵終於發現眼前的小郎君是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像心靈找到依靠一樣,自從玄武門之變,李淵退位直接當了太上皇,他苦惱當初為何不好好調解兩兄弟的問題,隻一味拖延,希望時間可以衝淡。可是事實教他做人,時間不僅沒有衝淡兩人的矛盾,反而愈演愈烈。最後,不知道到底是誰先動手,但最後的勝利者是秦王李世民。


    李淵知道如果是建成先動手,世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建成代表的關隴集團和世民代表的山東氏族之間的矛盾是調好不了的,除非世家滅亡。


    李淵的宮殿每日歌舞升平,但依舊孤獨寂寞。也就隻有長樂公主的到來能讓他感到些許欣慰。至於皇子他是不待見的,李淵也知道如今李世民的幾個兒子相處十分好,就如同他們兒時一樣。李淵在靜靜觀察著,他想看看他的繼任者十分能打破這個死局。


    “老人家,您是誰?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很危險的。”李寬看見眼前這個老人不說話,眼神有些呆呆的,還以為是電視上那種走失的老人。


    “老人家,別害怕,你還記得你家五郎叫什麽名字嗎?您家住哪裏?家裏還有沒有其他人?”李寬之前在律所實習過,見過那種尋求法律援助想找自己孩子的父母。李寬覺得眼前這個老人估計是和誰一起進皇宮的,然後找不著人了。


    “我的兒啊,你怎麽扔下你阿耶一個人在這裏。阿耶找你好久了。”李淵看著這個近看與雲智更像的小郎君,決定先試探一下這孩子的性子,反正他已經過繼出去了,以李世民的脾氣不會再認迴來。李淵和跟著他的暗衛打了個手勢,然後準備賴著李寬了。


    “額,老人家,我有阿耶的。算了,我找我阿耶幫忙吧。”李寬扶著李淵往外走,碰到個侍衛就抓著他問迴去的路了。可憐的侍衛,在太上皇的壓迫眼神下,什麽話都不敢說,隻能乖乖的送二人到重華殿。


    “老人家您先坐,我這就去找我阿耶幫忙給您找郎君。”李寬將李淵安置好,然後就急匆匆去找宮殿的管事公公。


    “告訴世民,我要去寬兒府上小住。”李淵對著空氣說道。


    “是。”一位不起眼的公公消失在重華宮,將消息傳給了李世民。


    “啟稟聖人,楚王殿下求見。”議政殿外有人傳話。


    “宣。”李世民看著手中的字條,老二怎麽和父皇扯上關係了。算了,難得父皇願意理我了,問問寬兒吧。


    “阿耶。”李寬一副不知禮儀的樣子,進殿後直接走到李世民麵前。


    李世民已經知道了,這孩子一直體弱多病,並沒有學習宮廷禮儀。雖然14歲了,但什麽都不知道。


    “寬兒,前來找阿耶何事?”李世民笑著說。


    “阿耶,有個老人家找不到他家五郎了,硬是說我是他的五郎。阿耶,有人和你搶寬兒,快快派人找他的五郎吧。”李寬裝作一副不想再認個爹的架勢,求著李世民幫忙。


    “咳咳......”李世民被李淵的騷操作給無語了。


    “阿耶,您真會玩。隻要您不危害我大唐江山,你就是把孫子當兒子使都沒問題。”李世民心裏想。


    “寬兒啊,這個老人家是阿耶的一個長輩,他家五郎早已去世。巧了,你和他家五郎還有點像,要不寬兒幫阿耶照顧他一陣子?”李世民開始編故事,腦闊疼。


    “這樣啊,難怪他一個人在宮裏瞎轉悠,這樣很危險的。”李寬知道了,這人是親戚,就是不知道是哪種親戚。


    “寬兒啊,這位長輩平時都挺好的,就是太過想念他的五郎,你啊就多擔待擔待。等等迴楚王府,把他也帶上。”李世民沒轍,這李淵難得的要求。


    “那好吧,阿耶能借寬兒一些人,一點點銀子嗎?”李寬覺得自己就這麽出宮了,誰都沒見到,好感度沒有刷,這人和錢總得拿一點點迴去,不然隻能讓老人家和自己一起喝西北風了。


    “對了,寬兒你常年生病,阿耶應該能想到的。來人啊,開朕的私庫,拿些藥材、布匹、銀量送到楚王府。等等再派幾個人去府上服侍。”李世民拍拍李寬的肩膀說。


    李世民決定將今年父皇的份例先送過去,再加上些藥材布匹、日用品。貴為帝王也沒有什麽私房錢了,年底程家那邊還有些份子錢,估計到時就有錢了。程咬金是個好同誌,過年的時候要好好嘉獎。


    等李寬一行人到了新修好的楚王府,被介紹新變化的時候,李寬要石化了。


    “我,這穿越者牛掰啊。肥皂、推車、萬向輪、土炕,連起重工具都整出來了。這妥妥一理工男。”


    “不行,得看看這長安城到底有些什麽,不能貿然下手。”


    “我滴個老天,連洗浴室都整出來了。這位仁兄佩服佩服,失敬失敬。”


    “哇哇,發財了,這麽多金銀珠寶,我是不是可以直接鹹魚了。”


    李寬內心刷屏中。


    李淵也沒好到哪裏,修繕皇宮的時候,李淵拒絕了,現在真香了。


    “五郎啊,快扶阿耶走近看看。”李淵的心腹待從已經跟著出宮了,明麵上是聖人賞賜給楚王李寬的,實際上是出來伺候太上皇李淵的。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對待楚王李寬這個王爺,要小心再小心。楚王管家已經被警告了,那個叫阿牛的小廝被查出有問題,送大理寺了。整個楚王府名義上的主子是李寬,實際上的主子是李淵。


    “哦,阿耶,五郎就來。”李寬連忙去扶李淵。


    “阿耶,這個聞起來香香的,是糕點嗎?”李寬覺得他就是天字號大傻子,天天裝傻,不知道會不會真的變傻子。


    “老白,這是啥?”李淵已經摸清楚了,李寬就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白紙。


    “迴殿下,這是用來洗手的。”


    “這個嘞?”李寬感覺像小推車。


    “推車。”


    “這個扁扁的?”


    “齊物閣之前推出的玩具——象棋。”


    “這個圓的。”


    “牛家木工坊的轉椅。”


    “剛剛那個說用來沐浴的?”


    “齊物閣推出的淋浴套裝。”


    “睡起來暖烘烘的床?”


    “火炕,皇家工匠到盧國公府上學的。”


    “這個......”李寬還在問,被李淵打斷了。


    “老白,弄些吃食來,都到午膳了。”李淵分發道。


    “阿耶,不是一天就兩餐大食、小食嗎?”李寬覺得他一定是穿錯了地方。


    “哦,一天三餐才能長壽。”皇宮裏現在也多為三餐製。李寬一直湯湯水水加喝藥,完全沒注意這些。


    “那好吧。白管家,麻煩帶路。”李寬決定讓人帶路,這修繕後的楚王府都不像是他住了2年的地方了。


    “是,殿下。”老白在前麵帶路,李寬扶著李淵在後麵走。


    “五郎啊,今日你我父子暢飲。”李淵要喝酒。


    “阿耶,不可。飲酒傷身。”李寬製止,他不喜歡白酒那種辣味,在外麵向來滴酒不沾,除了鄰家妹妹自製葡萄酒。


    “阿耶,如真要飲酒,待五郎尋得果酒再飲不遲。”李寬補充道。


    “行,來吃這個,這個香,是你最愛吃的。”李淵拿去一隻羊腿。


    “好。謝謝阿耶。”李寬接過來就開始造了。李寬自小愛吃羊肉,現代的羊肉價格也不貴,李寬家也是羊肉愛好者,方子都攢了不少。


    “阿耶也吃,這羊肉,特別好吃。”李寬找了一塊看起來燉的爛爛的羊肉,放到了李淵的碗裏。


    \\\"好,阿耶吃。\\\"李淵的眼睛濕潤了,李雲智也愛吃羊肉,最愛就是烤羊腿。


    “來沾點蔥。”李淵下意識將旁邊一碟小蔥送過去。


    “阿耶,你也吃,別管我,這蔥就要大口大口吃。”李寬將一張餅包著許多烤羊肉,然後將一碟小蔥全倒進去,包起來一起吃。


    “好好好,阿耶也吃。”李淵含笑一邊自己吃,一邊給李寬夾菜。父子兩個別提吃得多歡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李寬這一吃吃撐了,抱著肚子哼哼唧唧,喝著消食水,被李淵恨鐵不成鋼的數落。


    “五郎......”


    李寬淚流滿麵,“我這真是給自家找了個爹。”


    終於李淵說夠了,看著像極了老五闖禍的神情的李寬,擺擺手讓人迴去休息了。


    李淵看著楚王府天上掛著的月亮,陷入沉思。


    “啟稟主上,楚王殿下一直都是帶著王府裏,自幼體弱多病,沒有出過府,也沒有上過學堂。管家說,聖人每年給了很多藥材和錢財,但是差不多都花在治病上。並不愛吃食,之前胃口極差,也就近兩年殿下好些。學問的話,隻是跟管家學了幾個字,喜歡看些遊記之類的。”


    “那個小廝,也招了,他偷偷販賣藥材,下了一些虛弱的藥給殿下。經查實,的確屬實。”


    白管家將所查內容全部稟告李淵。


    “有人在他麵前提前過雲智嗎?”李淵問。


    “管家也是後來才由皇宮分派進府裏的,楚王不喜生人,除了那個小廝其他的都退迴宮裏了。不過,每年殿下有祭拜先父。”白管家迴複道。


    “好了,下去吧。”李淵獨自一人坐著,想起和李雲智一樣吃羊肉習慣的李寬。


    “雲智,這孩子肯定是擔心他阿耶,所以迴來了。”李淵心中認定了。


    接下來,李寬麵對的就是來自老父親的深深父愛,李淵先請來了禦醫署擅長調理的禦醫,又找國子監孔酒祭要了幾個博士,親自上陣教李寬禮儀和權謀。估計李寬知道了,真得來一首高歌,“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聽我說謝謝你~”。


    鹹魚也是要有資本的不是嗎?不然鹽從哪裏來,天上又不會掉下來。


    而李世民得知後,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吩咐長孫皇後多多送些給楚王李寬,等過一陣子再讓他們兄妹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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