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子,拿你的玉佩給老頭子看看。”大族長好像笑夠了一樣,滿臉笑容的看著程十娘。


    “好的。”程十娘解下脖子上掛著的那一塊小小的玉佩,雙手遞給大族老。


    說來奇怪,程十娘曾經解下來放在箱子裏,她自己找能得到,其他人看著好像看不見一樣。但是程十娘手拿著給其他人看可以看到。程家血脈之人也可以看到。


    “來,十娘子,你站在這裏看往這兒看。”就見到大族老拿出了一個玉環將玉佩放進去,然後擺弄了半天,然後招唿我過去看。


    “這這……”程十娘大吃一驚,順著大族老的姿勢一眼掃過去。之前那個缺了一個角的地方居然能和玉環對上,透著光,可以看到一個“程”字在陽光下漂浮著,隨著玉環的旋轉,又變成了一個“十”字。


    “程家,不是那些大家世族,但還是有些底蘊的。十娘子,現在放心了吧。”大族長,將玉佩取下交還給我。


    乖乖,這古代的工匠真是巧奪天工。這一手玩的,絕對是鬼手級別的了。


    大族老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看著背影感覺像是放下了枷鎖。程十娘一個人還是坐在茶室裏,看著手中的玉佩,獨自思考剛剛發生的一切。


    “哎,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人啊?個個精明得每個人長了十幾個心眼,超級計算機都計算不過他們。真是的,和我一個9歲女郎玩心眼,真是。”


    程十娘剛剛將玉佩戴好,起身將衣服整理好。


    “妹妹,怎麽還一個人在這裏?”一個關心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程處弼從外麵進來,看見程十娘一個人待在茶室裏。


    “大族老他們已經吃完晚膳了,阿娘讓我來找你一起吃晚膳。”程處弼在前麵帶路,引著程十娘去花廳。


    程十娘是欲哭無淚,實在是沒想到路癡的毛病也被帶到唐朝。府裏太大了,程十娘這些天除了自己的無憂院和阿娘的主院,其他的院子都記不住怎麽走。如果不是彩雲一直跟著,估計在自己家都能走丟了。


    “阿兄,你說血緣是什麽。”程十娘仰頭看著這個年紀隻比自己大兩歲的小兄長。


    “血緣麽,不好說,不過如果是咱程家血脈,自己人欺負可以,別人絕對不行。”程處弼挑著眉頭,笑嘻嘻的說,順手彈了程十娘一個腦門瓜子,然後轉身就跑。


    “臭阿兄,你給我等著!”


    “哈哈,小短腿,追不到。”


    “我要找阿娘告狀,哼!”


    ╯^╰


    “阿娘也很疼阿兄的,嘿嘿,來呀來呀……”


    程十娘和程處弼兩兄妹像兩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在家裏的花園裏跑來跑去,完全忘了要一起去吃晚膳的事。


    還是彩雲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提醒崔菀娘還在花廳等,方才作罷。


    彩雲將程十娘跑的有些鬆散的頭發重新紮一下。然後,用汗巾給程十娘嚓嚓汗。這個是程十娘從小到大的小習慣,怕熱又怕衣服汗濕了感冒,所以裁剪了一些細紗布,做了些長汗巾。


    隻是手藝太差,彩雲看到後問清楚是幹什麽的,然後二話不說,第二天好十幾條繡著一小朵菊花的長汗巾,就擺在程十娘的衣櫥裏。把程十娘高興壞了。


    這個東西比手巾好用,睡覺的時候背上塞一條,彩雲守夜的時候,發現程十娘衣服汗濕的時候,就不會把人弄醒換衣服了。直接一抽一換就好。


    現代的程十娘一個人睡,都沒管晚上是否會出汗,所以動不動就著涼感冒。在墨竹村和和溪姐姐一起,也是兩人玩得筋疲力盡,一覺睡到自然醒,阿姐晚上還要起來照顧當妹妹的十娘子。


    想到墨竹村,就想到前幾日程十娘拜托崔菀娘剛剛寄過去的信,不知道墨竹村的阿奶阿姐有沒有收到。這慢吞吞的“郵差”喲。


    吃完晚膳,天已經是藏青色的了,點綴著閃閃繁星,讓沉醉在安靜的夜晚。夜幕又像一條無比寬大的毯子,看著滿天的晶瑩而閃光的寶石,讓人無比催眠。


    就在程十娘在空間裏找古代打井方案的時候,遠在劍南道的程處嗣和程處亮出城巡邏,倒黴的遇到了吐蕃派出來的探子,與大部隊失聯了。


    “阿兄,你還好吧。”程處亮氣喘籲籲的輕聲道。


    “沒事,就是腿有點疼……”程處嗣聲音有點虛弱。


    根據主角光環定理,程處嗣僅僅隻是撞了個淤青而已,離傷殘十萬八千裏。不過在麵前的黑漆漆的大山,那就是無比危險的存在。


    “搜~”遙遠的地方傳來吐蕃語。


    靜默片刻,沒有任何人為的聲音。整個森林深處,除了蛙叫,就是蟬鳴。6月底的山風吹得人冷得發抖。


    “阿兄,他們好像走遠了。”兩個難兄難弟互相攙扶著,往吐蕃人反方向走去。隻是沒想到,這一走反而遠離了唐朝境內,進入了吐蕃境內。


    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遠遠的看到了一個小鎮子。兩人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和裝備,身體沒什麽問題,這一身盔甲太紮眼了。


    因為不知道是在什麽地方,按照夜晚星空方位和四周的環境。程家兩位倒黴蛋覺得先試探一下。


    將盔甲和容易暴露身份的東西藏好,記住藏東西的位置。兩人用隨身弓箭打了一些獵物,裝作下山的獵人去探一下路。


    還沒進去就聽到嘰裏呱啦的吐蕃語。吐穀渾的。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改變方案——搖身一變,變成到吐蕃的唐商。理由麽,程處嗣會一點點吐蕃語,而程處亮不太會。所以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弟弟假扮唐商,阿兄假扮侍衛。至於買賣麽,妹妹之前不是種過葡萄,咱就是過來購買葡萄苗的唐商。你說身上有什麽可以用來交換的,除了妹妹臨走時塞的金豆豆。嘿嘿,還有可愛的妹妹提供超級美味的燒烤調料,一人一小袋,周圍這一堆肉足夠吸引那幫沒見識的家夥了。


    兩人大搖大擺的走進這個吐蕃小城。左看看右看看,喲,這還有一家唐人開的客棧。


    兩人走進去,門可羅雀就可以形容這家客棧的現狀。一個打著瞌睡的博士,一個悶頭蹲在井旁在洗不知名食物的小子。


    兩人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立即起身,問候,“客官,來點什麽?”(吐蕃語)


    “博士,店家有什麽?”(吐蕃語)程處嗣反問。


    隨即又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說,“郎君,什麽都沒有屬下做的烤肉好吃。”(大唐話)


    然後對著程處亮說,“郎君,還是屬下做些烤肉給您,這兒的東西肯定不和您胃口。”(大唐話)


    這下掌櫃聽見不樂意了。嚷嚷道,“我柳家烤肉乃城中一絕,沒有哪個不說好的。客官您哪兒來的?”(後麵都是講大唐話)


    “不信,咱劃下道比試比試。”程處嗣挑釁道。“不過這彩頭怎麽算?”


    “聽起來,您是從大唐那邊來的貴客,我柳家雖不才在此地經商數載,也是城裏有名的誠信商人。若貴客您的吃食更勝一籌,您在這黎川城的吃住全包。但若比不過……”一個肥嘟嘟、圓滾滾的小郎君(柳家客棧的小東家柳原)從後廚裏冒出來。


    “若比不過,這顆金豆子送你了。”程處亮裝大爺道。


    “好。”柳原,打量了一眼這貌似主仆二人的組合。


    都說國人愛看熱鬧,這不一聽有人來踢館,不一會兒就來了好多人圍觀。


    黎川城是吐穀渾、唐人、突厥人混居的小城,偏僻並不富裕。但這裏也是可以進行任何交易的三不管地帶。小城以實力至上,好武風,好葷食,好酒。


    這柳家與城主是姻親,城主府一位嫡出女郎嫁給了柳家現任家主的祖爺爺,這小東家可以尊稱城主一聲兄長。城主姓封,使劍劍術十分了得,為人豪爽精明。


    因土地貧瘠,靠行商和倒賣西域商品在附近小有名氣。小城規劃不大,該有的都有,地處易守難攻之地且民風彪悍。連突厥人、吐穀渾人都不敢輕易說攻打。更別說土匪強盜之流,已被城主帶人把周邊給清理得幹幹淨淨。


    柳原派人去請老城主。無他,老城主可是有名的老饕,柳家烤肉一般的功勞都在老城主那張毒辣的舌頭。柳原還請來了城裏其他幾位老饕。就這樣不到兩個時辰評委就請好了。


    除了城主還有附近的富商巨賈,大家都是見過世麵,有權有勢之人。


    時間定在下午申時(3點到5點),時間不多了。柳原挺大氣的讓掌櫃給了一個烤肉架一個灶台給程處嗣。然後就拉著程處亮坐在客棧裏聊著。


    “貴客哪裏人,來這裏做什麽買賣?”柳原倒了一碗濁酒,推給程處亮。這套話的手段對於陳處亮來說太簡單了。


    “家中小妹愛吃葡萄,這不聽家中老人說這兒有葡萄苗。小東家可有介紹一二,價錢好說。”程處亮按照之前設定好的身份迴答道。還擺出一副本郎君不差錢的嘴臉。


    “哦,葡萄苗麽,好說。隻是這價格不便宜。”柳原除了這個客棧,掮客也是做的。柳原見是正規做生意的,沒那麽緊張了。比較看著這主仆二人來曆不明,而且很顯然仆人的那個應該手裏還見過血。


    “還沒問貴客貴姓?”柳原好像突然發現眼前這個人還不知道姓甚名誰。雖然城裏的規矩是錢貨兩清,不問來曆。但一個稱唿應該還是要的。


    “兄弟可以叫我梁楚城,家中排行老二,那是我的侍衛阿司。”程處亮繼續胡編。


    “看著小郎君應該比我小,托大叫你一聲梁二郎。”


    “不敢當,柳兄客氣了。”


    這是程處嗣將所有獵物準備好了,就等醃製夠時間,就掏出懷中的香皂片,洗淨手。旁邊的大廚那是目瞪口呆,被程處嗣這番操作直接整麻了。


    兄弟兩人想幹完這票就問下線路迴劍南道瀘州府。沒想到誤打誤撞獲得一條消息,讓大將軍李靖在貞觀二年把西突厥給滅了。


    直接讓聖人李世民下旨程處亮、程處嗣提拔為八品上禦侮校尉(程處嗣現在隻是個九品下的陪戎副尉,程處亮還不到九品)。


    申時,兩方大廚就位,評委就位,圍觀群眾就位。太陽太大,還搭了個涼棚。


    隨著時間的火候,火舌舔著滋滋冒油的烤串,大塊的肉流出油脂滴在碳火上滋滋作響。烤肉本就香味撲鼻,雙方的烤肉手法都不分上下。


    程處嗣那是在軍中打牙祭練出來的。靠這一手,學了不少功夫。別說後來用了妹妹給的撒料,一堆大老粗天天追著要調料。


    到了撒料環節,隻看程處嗣從包袱裏掏出妹妹塞的調料包,拿了一小袋出來。輕輕打開,將六層熟的烤串擺放在盤子裏,細細的撒上均勻的一層撒料。然後將烤串又放迴烤架繼續翻烤。開始還沒什麽,感覺和柳家烤肉差不多,漸漸的一股霸道的味道撲鼻而來,饞得評委席上的老饕們再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走至程處嗣麵前,死死盯著他手裏翻轉的肉塊。


    柳原直接叫停比賽,宣布認輸。然後守在程處嗣左手邊,任憑煙熏火燎霸占位置不動搖。


    等程處嗣剛剛把手中的串放盤子裏,瞬間被搶光。評委們為了最後一串烤肉的歸屬差點打起來。程處嗣無法,隻能給柳家大廚剩下那一小袋撒料,才解決問題。


    柳原幹脆利落的把客棧裏最好的上等房給了程家兩兄弟,還明裏暗裏打著調料的配方。


    兩兄弟表示,配方沒有,調料包可以勻一點。於是你來我往的劈裏啪啦講半天。


    要知道,柳原身為客棧小東家,平時卻最愛進廚房,烤串做吃食。柳家人骨子裏愛美食的基因那是非常霸道,加上遺傳城主一脈靈敏的舌頭。柳家客棧的招牌那是越來越好,這不碰上好吃的,柳原當機立斷要把調料給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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