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同時,林素芬他們看著親子鑒定報告也傻眼了。他們同樣想到,問題出在醫院,而且隻有一種可能,一定是護抱錯了嬰兒。


    是的,李尋安也同樣堅信,孩子肯定是在醫院被調包的!他怔怔地看著親子鑒定報告,臉如死灰般地說:“我不該懷疑文麗的。”


    此話一出口,林素芬的手開始急劇顫抖。她不敢看李尋安,目光落在李真的身上,用幹澀的嗓音說:“我們錯怪麗麗了!老頭子,這這這,可咋辦呀……”


    李真的腳一跺,說:“你別說這個沒用的。我們找醫院去,得把我們的親孫子找迴來。”


    李尋安點點頭,頓時露出一道堅毅的目光,說:“這事我不會罷休!一定要找醫生討一個說法。”


    林素芬想了想說:“報警!我們直接報警!這麽大的事,我們去找醫院,醫院怎麽可能跟我們說真話?他們一定有百般的理由推諉。我們報警,現在就報警,這事隻有警察出麵才查得清楚。假如我們現在去找醫院鬧,反而給了他們醫生串通的時間。我敢肯定,醫院絕對不會承認是他們弄出差錯來的,萬一我們打草驚蛇,他們銷毀了病曆記錄……啊?十二年前的事啊!他們還有什麽事不敢做?”


    自麻長河發生車禍致死後,李尋安遭遇到了騙供、誘供、逼供,就差刑訊一步了。他已對警察辦案失去了信任,便說:“我們直接找衛健委。”


    林素芬大手一揮,說:“沒用!他們穿一條褲子,糊弄人的。”她的腦子已經冷靜了下來,思路清晰而果斷,指指李尋安發號施令一般,“麗麗去哪啦?給麗麗打電話……”


    李真半張著嘴,露出一臉的愧疚之色,訥訥地插話道:“我們這麽對她,啊……這個,”他咂了一下嘴,“我們都把她當成那個……那個……”他說不下去,咽了一口口水,“我們跟她說的氣話,啊……”他的邏輯思維出現了混亂,已然詞不達意。


    不過,李尋安聽出父親的意思了,說:“我會給她道歉的。”


    林素芬的眼睛看著李真,露出一道淩厲的目光,厲聲說:“你囉裏吧嗦幹什麽!這種事解釋清楚不就行啦!都是自己人,有什麽好計較的。我們現在必須一致對外。”她把目光轉向李尋安發號施令,威嚴不改,“尋安,你立即給麗麗打電話,讓她趕緊迴來,我們一起去報警。”


    李尋安不耐煩的“哼”了一聲,說:“報警沒用……”


    林素芬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吼道:“報警怎麽會沒用?我就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不為人民為誰?我們這事隻能依靠警察去查才查得出結果。不要磨蹭,你趕緊打。還有,現在是文明社會,我們要講理講法,不能胡來,我做了一輩子警察,隻有警察才能夠幫我們。我們要相信警察。”


    李真畏怯地說:“幹嘛一定要找麗麗?她還在氣頭上。”


    林素芬大聲說:“你懂什麽!別給我添亂!尋安和麗麗是當事人,報案一定要他們倆出麵去報,你懂不懂呀?不懂就給我閉嘴。”


    李真果然不敢吱聲了!他眨巴著眼睛,看看李尋安,再看看林素芬,隻會不住地歎氣。


    在這段時間裏,李尋安與文麗盡管同住屋簷下,但相互間不再搭理,相處得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此時此刻,李尋安對文麗是既自責又愧疚,給文麗打電話?他淩亂的心,不知為何地猶豫著。


    就在這時,喬俊婷給李尋安打來了電話。


    原來,喬俊婷唯恐侯成家再惹出事來,心裏忍不住暗想,去醫院尋找“換子真相”,隻能讓李尋安去!所以,她沒有征求文麗的意見,當著文麗和侯成家的麵,直接撥通了李尋安的電話。


    這個電話,打得恰是時候,非但替李尋安解了圍,還起了一個跳板的作用,在李尋安和文麗之間,架起了一座溝通的橋梁。


    終於,李尋安和文麗坐到了一起,他倆聽從林素芬的話,與李真和喬俊婷商量對策。事實上,是林素芬堅持己見,認為隻有警察才能夠找到李尋安和文麗的親生兒子,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報警確實是唯一的選擇。


    文麗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林素芬和李真一眼,倒是在下意識間緊緊地拉住了李尋安的手臂。


    也許,在文麗的心底,李尋安是她唯一的依靠,隻要李尋安在身邊,她便沒了主意。


    文麗見李尋安沒有反對林素芬的主張,更是出於信任李尋安的原因,她點頭同意了。而似乎,林素芬和李真見此暗暗鬆了一口氣。


    於是,他們五個人,浩浩蕩蕩地去派出所報了案。


    林素芬畢竟是退休的警察,她在派出所的餘溫尚在。派出所當即立案,隨之展開了調查。


    調查需要時間!調查麻長河的死因,調查李文的身世,都是調查,都需要調查,需要時間來調查。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文麗對李尋安懷疑自己的芥蒂,隨之被警察的調查給掩蓋住了,他們之間因此站到了同一陣線,重新開始了對話。


    李尋安說:“不管文文是誰家的孩子,調查沒有出結果之前,先不要告訴他。”


    文麗的臉色蒼白,渾身疲軟不堪,把頭無助地依靠在李尋安的肩頭點點頭,“嗯!”了一聲。


    李尋安又說:“文文心理上的毛病,我們也不能不管。”他頓了頓,見文麗沒有迴應,接著說下去,“文文的病,不可能是先天性的。我的意思是,可能是我們給孩子的壓力太大了。”


    文麗點點頭:“吳老師跟我說過的。我知道。”她歎了口氣,“我已經在改了。”


    李尋安摟住文麗的肩膀,輕手拍了拍說:“你別自責了,我也是有責任的。”


    文麗又點點頭:“嗯!”


    李尋安接著說:“吳老師那裏還是要去的。”文麗再次“嗯”了一聲,“等警察找到線索,幫我們要迴孩子,文文還給人家也是要好好的。我們不能因為文文不是我們親生的就放棄不管,這樣是對不住人家的。”


    他們已經吃準,不管是無意還是故意,那是醫院出的差錯,因而堅信,親生孩子一定能夠找到,所以,文麗說:“不知道我們的孩子被換在了誰家。我隻求孩子沒病沒災的,健康就好。等找到文文的父母,我會給他們道歉的。都是我不好,害得問問犯了病……”


    李尋安連忙打斷道:“你快別這麽說。我們一直把文文當親生孩子來養的。我們做了天底下父母都在做的事,隻是文文的心理有點脆弱而已。”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哦……對了!”


    “什麽?”


    “文文會不會是遺傳呀?”


    “唉!不知道哇!”


    “是啊!誰知道呢!嗯……”李尋安拖了個長音,“對不起!文麗,都是我……我誤會了你……唉!那個……碰上這種事,我一時不夠冷靜,我給你道歉。”


    文麗坐直了身子,捋了捋頭發,“哼”了聲冷冷一笑說:“道歉!你道什麽歉呀!”


    李尋安想到自己跟文麗提“離婚”的那句話,神色尷尬地說:“我收迴那句話!嗯……當時……我當時昏頭了,不該說氣話的。”


    他們之間的靈犀仍在,文麗知道“收迴那句話”是什麽話,依然冷笑著說:“氣話!說出去的話,誰能說收就收得迴來的。”在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是自己年輕時與父親發生意氣用事的場麵,因而才這麽說。


    李尋安怎看得透文麗潛藏在她心底的陰影,忙說:“隻要你能原諒我……”


    文麗沉浸在自己的往事中,繼續順著她的思緒打斷道:“我能原諒誰?笑話了!我才是需要被原諒的人,可誰給我機會啊!”


    李尋安頓時愣住了,他怔怔地看著文麗,禁不住暗暗思量,也許是文麗還在氣頭上吧!文麗沒容他開口說話,她仿佛忽然迴過了神,接著說道:“我們想這麽多幹什麽呀?一切都等找到我們的孩子再說吧!”


    李尋安一聽,似乎聽出那是文麗原諒自己的轉機,連忙像是得到解脫般地說:“好的好的!等找到我們的孩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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