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夢手中拿著的銀針泛著寒光,盯著她的眸光陰冷滲人,北櫻嚇得一哆嗦,咽了咽口水道:“你、你將主子紮暈做什麽?”


    “我若不將主子紮暈,你是不是便要將主子與慕卿嫣的過往,替主子重新迴憶一遍!”


    “那不然……勒!”北櫻下意識想這般說,可她方動了動嘴,尚未發出聲,西夢突然站起,直直盯著她,聲色俱厲:“主子選擇忘記的是令她痛苦不願迴想之事,為何非要再提起她,讓主子痛苦!昨日的計劃主子籌謀了多久可還是失敗,這其中有大的風險你難道不知嗎?!”


    “北櫻,你當真要看著主子一次次以命相搏,一次次險於險境之中,為了她慕卿嫣搭上性命!主子忘了她便能重新開始,你不願意看見主子如往昔般灑脫肆意、無憂無慮嗎?”


    西夢的連聲責問將北櫻問得怔住,主子失憶她想得便是主子那般愛著那位,定不願忘記了她。可她並未想到西夢所說的那些,過了半晌,她抬頭認真的盯著西夢問道:“可忘了她主子便能重新開始嗎?之後主子便不會再想起她嗎?”


    西夢垂眸道:“忘了她是主子自己的選擇,之後是否記起亦是主子自己的選擇。這些年主子過得這般痛苦,如今主子既然想忘記,你我又何必讓她想起。”


    聽完西夢的話北櫻瞬間啞口無言,低著頭思考一番,隻覺西夢說得似乎更在理,想要忘掉一個人定然是有想要忘記的理由,這是否忘記是否記起以後便知。


    北櫻轉頭問道:“那主子問起為何進宮如何解釋?”


    見北櫻應下,西夢無聲笑了笑,還好出宮的不是南影,不然此事定是難行,她不假思索道:“主子無聊便想進宮和宮裏的娘娘們宮鬥尋些樂子,順便將皇帝的後宮攪得天翻地覆,皇帝讓主子沒法上疆場,主子不爽便也要皇帝不得安寧,因而主子便進了宮,如今主子乏了便想法子離開皇宮。”


    北櫻聞言雙眸一亮,讚歎道:“西夢可真有你的,主子這破脾氣可當真能做出這般事。”


    西夢淺淺一笑,取出銀針在蕭雲嗔後脖之上紮了兩針。少頃,蕭雲嗔便緩緩醒來:“我怎麽便暈了過去。”


    西夢道:“主子身子受了傷,又聽說自己進宮,太激動便暈了過去。”


    蕭雲嗔從榻上坐起,有些激動的問道:“那你們倒是快說說,我這傷是怎麽來的?還有我這進宮做什麽!”


    西夢給北櫻使了一個眼色,北櫻眨了眨眼,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還得從主子從遊曆了九州之後說起……”


    北櫻照著西夢的話添油加醋口若懸河的說了半天,說得口幹舌燥端起一盞茶一口喝幹,總結道:“就是主子您玩膩了可又上不了沙場,就入宮想著折騰狗皇帝,現在您又膩了這宮中的生活覺得沒意思,便計劃著假死出宮,結果計劃失敗,您腦子撞在樹上失了憶。”


    蕭雲嗔聽完後臉色一黑,一腳踹了過去,叱罵道:“幾句話便能說清楚,你這囉裏囉嗦的說著這麽久做什麽。”


    北櫻揉著屁股,心中暗罵:真是慣的!怎麽這踹人的破毛病就不能改改!


    蕭雲嗔盤腿問道:“我這混到了什麽位份?”


    北櫻諂媚的笑道:“妃位,不過想來迴宮後就能晉升貴妃了,昨天您折騰了一出,拿著那位、哦,就是皇後,您這拿皇後做擋箭牌,皇帝以為是您拚死護著皇後,說您什麽護駕有功,傳了口諭要晉您為貴妃。”


    蕭雲嗔眉頭一皺,不悅道:“我這混了半天才是個妃位?晉個貴妃還是靠著皇後升上去?這皇後是什麽來路!”


    北櫻咽了咽口水,對那位她那敢造次,日後主子記起來找自己算賬,自己可背不起這罪名,她求救似的看著西夢,西夢瞧了她一眼,斂眸低聲道:“按北櫻的話說便是當今皇後是皇帝的白月光、掌中寶、心上人,恩寵萬千無人能及,也是您入宮後的死對頭。”


    非人哉!北櫻此刻恨不得撕爛西夢的嘴,她捏著拳咬牙瞪著西夢,她真是悔得肝疼,話不是她說的鍋還得她背!


    蕭雲嗔嗤鼻輕笑道:“狗皇帝這般沒心冷血之人也會這般癡情?好個白月光,難怪我拿著她做擋箭牌。”


    北櫻垂著頭已不敢接話,蕭雲嗔忽覺那裏不對,皺眉問道:“我當真是為了折騰狗皇帝入宮?我入宮還得委身與狗皇帝,如今還出不去,我這是抽了哪門子風才要入宮!”


    不是關於那位的問題都好迴答,北櫻立即抬頭道:“您這當時東西南北天南海北的風都抽一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進宮。您這破脾氣,當時咋們怎麽也勸不住您。再說您也沒有委身於狗皇帝,是西夢替您委身皇帝。”


    “什麽!”蕭雲嗔一驚,似囫圇吞了一隻烤雞在喉中,哽得她難受極了,她當真是抽了風!怎能讓西夢替她委身皇帝!蕭雲嗔滿懷愧意的望著西夢,雙唇蠕動半天一個字也擠不出來:“西夢,我……”


    “主子不必自責,一切皆是我自願的,當時我愛慕皇帝,知曉主子要入宮便求了主子讓我做您的影子。”當時蕭雲嗔四處尋找合適女子做自己入宮後的替身,她知曉後主動尋了蕭雲嗔求她帶她入宮,讓她做她的影子。蕭雲嗔初時不願,可要尋一個天衣無縫的影子何其困難,她擅易容之術又了解蕭雲嗔,自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可在她勸說之下與多方衡量之後,蕭雲嗔仍是未同意了。最後她殺了蕭雲嗔尋的替身,斷了蕭雲嗔的後路,先自入了宮,蕭雲嗔無可奈何,反複囑托她,若她後悔不願便可隨時離去。


    西夢收了神,握緊指尖,她怎會後悔,她不是在幫蕭雲嗔,更是在幫自己,她不能眼瞧著蕭雲嗔將慕卿嫣帶出宮,不能瞧著蕭雲嗔同慕卿嫣長相廝守……


    蕭雲嗔依舊緊皺著眉頭,她怎會不知西夢是想幫自己方隨自己入宮,此事終究是她愧對西夢,今後她定當想法子彌補與她。


    “西夢此事是我愧對與你,今後我定當……”


    西夢將蕭雲嗔的話打斷,跪在地上道:“主子從不愧對於我,自主子將我從煙樂樓救出,我這條命便是主子的,入宮之事當真是我那時愚蠢愛慕皇帝,自願隨主子入宮!主子若覺得愧對於我,西夢當真是無地自容,唯有自戕以抵。”


    北櫻目瞪口呆的看著西夢將劍架在脖子之上,而蕭雲嗔見西夢態度如此堅硬,隻好輕歎了一口氣將西夢扶起,不再多言。


    西夢望向蕭雲嗔,看著她複雜自責的神情,眼角微微上揚,眉梢染上一抹淡淡的喜色,隻要蕭雲嗔永遠不記起從前之事,此事便將永遠橫在她心中,她會永遠對自己心懷愧疚。


    天光已經大亮,對外蕭雲嗔是為救皇後命懸一線,帳篷之中隨時會有人來,她不宜久留於此,西夢換了身衣裳遞給北櫻兩個藥品,叮囑道:“玉色兩次內服,青色每日三次為主子外敷,主子的傷幾日便能好。”


    北櫻收了瓶子點著頭表示記下,抬首見西夢幽幽的盯著自己道:“如今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應是知曉了吧。”


    她如今已被西夢拉下水,若主子當真重新記起那位,她可沒有好果子吃,想起主子的瘋狂偏袒北櫻打了一個寒顫,她還不想這般英年早逝,憤憤咬牙道:“我被你綁上船,與你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且放心吧。”


    西夢離開後,北櫻琢磨著怎麽樣也得把南影拖下水,好姐妹便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之後但凡蕭雲嗔問到什麽與那位有關,北櫻便將南影拿出擋鍋。


    曆來帝王春行七日為期,出了皇後與雲妃遇刺之事,為了帝王安危應是提前終止這春行之事,但皇帝反倒是延長了春行之期。


    蕭雲嗔自小便在戰場廝殺之中長大,這些傷早已習以為常,在帳篷之中養了幾日傷,便恢複得差不多,日日待在這帳篷之中她當真是無聊透了,暮落之際,她拿著弓箭出了帳篷,隨手牽了匹馬追著金烏沉落的方向而去。


    北櫻笑眯眯的望著自家主子離開,全然不知蕭雲嗔會再次和慕卿嫣那般邂逅,再次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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