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林稍微觀察,將醃製的黑肢節拿在麵前觀看,輕輕嗅了嗅,一下就認出這東西是那位公主的紅繭房、其中卵孢孵化的紅蛾殘肢,當時他可是印象深刻。


    “賽莉絲蒂婭也來這裏了?”


    “還真是巧兒遇見巧兒媽......”


    看來,那位公主的境遇很糟糕,紅蛾繭房的卵孢都被打出來了,但天賦未提示公主暴斃,顯然對方擺脫了困境。


    趙延林臉色怪異,將紅蛾肢節丟給病懨懨的祁憐月,狗都不吃的玩意,居然還丟給他吃,他是這麽不挑食的人?


    “跟我講一講天墉城的事?”


    祁憐月低眉順眼,像個小媳婦坐在車廂內的一角,溫聲細語地開口問:


    “到了天墉城你會放了我嗎?”


    “你看我像濫殺無辜的人?”


    趙延林掀開車窗簾子,漫不經心的看向窗外山路,“我要是想殺你滅口,當時就不會把藥給你,誒,不識好人心。”


    說著他搖了搖頭,輕輕歎息。


    祁憐月連忙擺手,動作起伏太大又讓她腹部劇痛,她忍著痛苦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謝謝您,要不是您在,我恐怕已經死了,我一直很感激您...”


    趙延林卻不太在意她的態度。


    無論妖魔亦或噩兆,大多是反複無常的詭異怪物,祁憐月要是隨便信任,那才是有詐,懷疑才是正常的反應。


    “說說天墉城的事吧。”


    “我想了解了解。”


    趙延林合上窗簾,看向祁憐月。


    劍奴的記憶全是蜈宗,全是從小被當畜生培養的死板訓練,所見所聞甚至不如商隊中的成員,他需要更多的情報。


    祁憐月陷入迴憶,輕聲說:


    “天墉城是盤石管轄的主城,其它宗門也有門派駐地負責招收弟子,我從小就離開天墉城,一直在蜈宗生活...”


    “那裏有一座妖魔塔,是盤石宗建立的妖魔絕地,一共九十九層。”


    “還有......”


    祁憐月說著,趙延林靜靜地聽,漸漸知曉了一些關於天墉城的傳聞,一直等到祁憐月說完,他才好奇地問:“你們為什麽苦心積慮爭奪聖女的位置?”


    全世界的宗門爭奪聖女之位。


    養蠱式的廝殺,最終選定聖女。


    要是沒有利益......


    狗聽了都會搖搖頭。


    祁憐月語氣有些惋惜,似乎在遺憾天生之物毒毀,再無可能爭鬥位置。


    “聖女掌管妖魔塔權限,每十年就會更換一次,若是成為聖女,對天生之物很有好處,據說妖魔的一種氣息能無限供養天生之物,那裏有無窮盡的氣息...”


    “除了這些,九十九層妖魔塔會給城內家族和宗門少許挑戰名額,每完成一層挑戰,就能獲得妖魔氣息供養......我們祁家以前就有一道妖魔塔名額。”


    祁憐月說著看向趙延林,對方聽到名額不為所動,讓她愈發覺得不安。


    “我懂了。”


    趙延林若有所思,所謂妖魔氣息想必就是源質,那玩意的確霸道,天生之物吞噬後就像打了雞血,層次翻倍暴漲,而且保持穩定,的確是最好的供養物。


    比起什麽妖魔血肉、同類天生之物要更加優質,難怪她們會搶破了頭。


    他如今的源質,就像未經過世界認證的黑幣,一旦流通就會被暴擊,妖魔塔的源質就是正版幣,能夠正常使用。


    “我不會暴露您的身份,我隻想迴家見見父母,之後...隨您處置...”


    祁憐月輕輕歎了一口氣,在蜈宗惹了大麻煩,迴家後恐怕也難逃一死,那些人會將宗門成員的死因歸咎於她...


    到時候家族為了擺平麻煩,一定會將自己交給蜈宗,她能猜到自身的宿命。


    除非......她看了一眼趙延林,隨即又打消心底想法,自己就是個廢物,何必連累他人,苟且偷生也沒個意思。


    而且她能想到,對方也能想到,祁憐月對活著迴家並沒有幾分希望。


    趙延林不知道這女人心路曆程已經發展到何等慘烈地步,隨後又問:


    “譫妄宗你知道嗎?”


    “您也知道譫妄宗?!”


    祁憐月聞言一愣,訝異地問,說話時身體猛然前傾,險些摔倒,剛想撐著地板坐迴角落,又感到一陣劇痛襲來。


    腹部白衫漸漸滲出血跡,宛如一抹玫瑰在衣裙上綻放開來,她咬著牙道:


    “是譫妄女下毒害我的。”


    “抱歉,失禮了...”


    “你沒事吧?”趙延林看著祁憐月腹部滲出的血漬,看樣子受傷不淺,畢竟是貫穿傷,能撐到現在就已經很強了。


    他也沒得辦法。


    開啟虛無空間就是死路一條,更會加深世界意識的關注,到時候即使不使用原世界能力也會被針對,那就翻車了。


    “我去問問有沒有傷藥。”


    “你等著。”


    但坐視不管也不是他的性格。


    趙延林微微彎腰走出車廂,一路來到商隊領袖的麵前,不一會兒,就帶著一捆白色布條和一瓶傷藥返迴車廂。


    商隊遇襲是常有的事,一些本地山匪時常侵擾,自然會儲備一些刀傷藥。


    這就是他最大的幫助。


    趙延林掀開簾子,剛想說話,就見祁憐月昏死在地,臉色慘白如雪,地板上全是血跡,腹部玫瑰綻放得更為鮮豔。


    “死了?”


    趙延林見狀眉頭一皺,將手指放在祁憐月鼻尖,隱隱感受到一縷微弱的氣流在流動,貌似隻是失血過多陷入昏厥。


    旋即顧不得男女有別,迴到車廂中撕開祁憐月的染血衣裙,露出傷口,趙延林臉色凝重,這女人居然把箭給拔了?


    血窟窿不斷向外冒著紅液。


    他將黑色傷藥灑在傷口上,再用棉布團抵住貫穿傷,又捆上五圈,祁憐月始終閉著眼睛,對外界的情況並不知情。


    一頓操作,趙延林陷入沉思。


    天生之物毀掉,宿主就這麽菜?


    天生之物毀掉可不代表往日迴饋的身體素質消失,從紅霧中他就能感受無時不刻的素質提升,即使紅霧環生消失,他也能保持極高素質,不懼普通傷害。


    趙延林此時猜測。


    根源或許在‘毒’的身上,不僅毀掉祁憐月的能力,還讓她變成普通人。


    “譫妄宗、齊柔、小龍、毒、殺死所有聖女預選、好感度、祁憐月......”


    一條條線索在腦海運轉。


    趙延林眉頭微皺,很明顯,這些線索能夠推算事情的來龍去脈,祁憐月如果不出所料,就是故事裏的犧牲品。


    齊柔的好感度來源。


    此時此刻。


    商隊裏麵沒有醫生。


    路途顛簸,祁憐月的身體絕對撐不到天墉城,大抵會在半路暴斃而死。


    若是以往,無親無故,趙延林大概會任由祁憐月死亡,不去冒風險,但聯想馬文強和喬疏情的‘重生點撥’。


    他覺得有些事不能按習慣來。


    必須‘反習慣’才能擺脫那些重生者話語中的命運,活出新的命運。


    現在不願意做的是什麽?


    那就去做什麽!


    【你已被世界意識注意】


    【你將在半秒後死亡】


    趙延林直接掏出偽身皮具,猛地套在祁憐月的腦袋上,隨手就是一掐,旋即腦海內一陣轟鳴,直挺挺倒在車廂...


    最後一個念頭升起:“媽的,我果然還是有當醫生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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