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也沒有幹過工地的活,幹了一整天下來,渾身酸痛不已。


    迴殯儀館上班的路上,我和孫百強商量著,要不要再出去找點活,掙一點錢,然後讓王院長雇傭人來幹活算了。


    “你再給多少,他也是能省就省。”孫百強定好了房子的地基方位之後,也幹了一天的活。


    他很了解王院長,他考慮的不僅僅是孤兒院落成的問題,還想著日後孤兒院能有更多的資金生活下去。


    所以,無論我倆再給多少錢,他都是能省則省,絕對不會雇人的。


    我歎了口氣,看來隻好豁出去我和孫百強去幹活了,不然指望那一群老弱病殘,到了開發商說好的搬家日期,那邊的房子也蓋不好。


    迴到殯儀館,洗了個澡,我倆沾枕頭就睡著了,反正有話會有人打電話。


    睡到淩晨十一點半的時候,突然電話響了起來。


    迷迷糊糊接聽了一下,是讓我們去市醫院接屍體。


    其實大多數殯儀館運送屍體,大多數都是選擇白天,而要晚上運送屍體,大多數都是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問題。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我來殯儀館上班的時候,館長說隻要我們倆負責晚上的接屍體工作,想來他也是清楚我和孫百強的能力。


    所以才那麽痛快地同意我入職殯儀館,好歹也是事業編的工作,若不是這份能力,哪裏輪得到一個沒上過大學的人來?


    搖搖頭,拋開腦子裏的胡思亂想,推了推孫百強起床,兩人穿上衣服一起去了醫院。


    太平間的老周是老熟人了,也沒有什麽廢話,直接交接手續,按照慣例我要打開屍袋子,將屍體的腳上掛著的號碼牌號碼登記。


    而在打開我屍袋的時候,看到那張臉,我就愣住了。


    這不是出車禍的奧迪司機嗎?


    孫百強看到我表情變化,也伸頭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毛。


    “認識?”老周接過我寫好的單據,在上麵簽了自己的名字,代表他將屍體交給了我們。


    “嗯,之前出去幹活的時候,正趕上他出車禍,是我送來醫院的。”我將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


    當時看這個人昏迷,卻沒有外傷,我就知道情況會很兇險,但沒有想到他死得這樣快。


    之前就聽人講過,在車禍現場的傷患,要麽是特別能吵能鬧的,要麽是一聲不吭的,都是一生格外關注的重點中的重點。


    因為這兩種人都有可能有嚴重的內傷,前麵亢奮的那種是屬於神經緊張狀態,而第二種就說明內傷非常嚴重,人已經休克了。


    當時我和孫百強就是看到這個人當時就陷入了昏迷,完全沒有任何意識,覺得這個人應該是有生命危險,所以才將他緊急送到了醫院。


    沒想到的是他的傷太重了,醫生也沒有將他的命救迴來。


    “估計他是唯一一個坐了兩次靈車的人了。”孫百強幽幽開口。


    將人運上了車,填好了所有的手續,臨出門的時候,老周拉了我一下袖子,但沒有說話。


    我皺了皺眉,對他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他在提醒什麽,但明白了他的好意。


    上車之後,我對孫百強說道:“慢點開。”


    然後打開中間的隔斷門,去了後麵。


    男人的傷並不在表麵,全都在內髒裏,表麵上來看除了比活人皮膚白了一些,其他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因為死亡時間較短,還沒有出現屍斑的情況,肢體還有一定的柔韌程度。


    家屬的要求是將屍體帶到殯儀館保存,後期會有家屬來處理。


    看見他,我就想起來那個慘叫的女人,估計她們之間的關係可能是夫妻。


    妻子腿斷了住院,應該是無法料理他的喪事,尤其現在還是半夜時間,也不會有親屬半夜來吊唁,所以車上至於我和孫百強兩個活人。


    我將他的屍袋打開,兩隻手在胸前結了一個手印,這是獨屬於我們趕屍人一脈所用的手印。


    主要的作用是鎮屍鎮魂,鎮住他體內的三屍魂,不要起來作亂,老老實實地被我們送到殯儀館。


    如果實在要鬧的話,至少也要等到殯儀館再鬧,我可不想被人拍到和屍體或者鬼魂搏鬥的場麵,傳到網絡上去。


    這也是趕屍一脈的習慣傳承,我們整日接觸屍體,一般的普通人不願意與我們接觸,同時,我們也不太願意與生人接觸。


    主要是生人身上的陽氣太足了,可能會傷到精神。


    假如我當街就與屍體或者鬼魂打起來,被人拍到網上,普通人可能當我是個精神病笑笑就過去了。


    而某些有心人,知道我是少有的趕屍一脈,可能會引來麻煩。


    手印在胸前完成,我抽了一張鎮屍符朝著男人的額頭貼了過去。


    就在符咒馬上就要接觸到男人的額頭的一公分距離的時候,我的手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我勾唇一笑,看來死神是拒絕鎮屍符,可是這事由得他決定嗎?


    男人剛死不過幾個小時,從老周的表情來分析,估計在醫院裏也是鬧了一通。


    剛剛死亡不過幾個小時,就有這樣的大的怨氣,還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不過,我想不明白,他有什麽可怨的,車禍是意外發生,而且是他追尾前車,按照交規來說,他才是過錯方。


    那他還有什麽怨地呢?


    雖然好奇,但我不想多管閑事,到了殯儀館,他要是老老實實被裝進冷櫃,我就放他一馬。


    如果他非要鬧,我不介意送他一個魂飛魄散的套餐。


    “好了?”孫百強見我迴到副駕駛,詢問道。


    “那你看,對付屍體,手拿把掐。”我半開玩笑地迴道,怎麽說我也是趕屍一脈的傳人,對付一個普通屍體,那還不是簡單的事。


    “你……”孫百強看了一眼後視鏡,頓了頓繼續說道:“確定嗎?”


    我滿不在乎地說道:“那當然確定了。”說著話,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後視鏡。


    我艸!起事了?!


    這怎麽可能?


    我明明用符咒鎮住了他啊!


    那張符咒是從我二叔那裏傳下來的,對於一個有道行的屍體都綽綽有餘,我是為了能夠安穩迴到殯儀館,對男人這句普通人的屍體使用了高級符咒。


    怎麽可能就失效了呢?


    男人的屍體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從我和孫百強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他好像在看車窗外,一動不動。


    忽然,剛才離我們很近的一輛車,猛打方向盤,從這條路直接橫著就開出去了。


    “哎我艸!”


    聽見那位司機的驚唿,我猜測大約是男人屍體直挺挺的坐在靈車裏,恐怖效果已經拉滿了,將他給嚇住了,下意識的就打方向盤離我們遠一些。


    沒想到一下打得太猛了,直接撞到了路邊的基石上。


    我呆呆的看著男人的屍體,像是一根硬木棍子一樣,直挺挺地戳在車廂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想啥呢?”孫百強推了我一把,將我已經飛出去的魂魄叫了迴來。


    “哦哦。”我答應了一聲,起身朝後麵走過去,孫百強則是加大了油門,爭取快一點走出市區。


    推開中間的小門,我手裏握著一張鎮屍符小心地靠近了屍體。


    屍體直挺挺地坐著,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任何攻擊性,但我的心底卻隱隱有一絲疑慮。


    一直走到了屍體的正對麵,屍體都沒有任何動作,我長長地唿出了一口氣,看到了屍體睜開的雙眼。


    血紅色的眼睛向外鼓著,幹裂的嘴巴也張開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我越看越迷惑,假若是屍體詐屍,或者是鬼魂操縱,按理來說以我和孫百強能力,都可以感應得到。


    但麵前這具屍體,完全感受不到陰氣,仿佛一個沒有氣息的活人一樣。


    鑒於實在看不懂眼前的情況,為了謹慎起見,我在屍體的周圍做了一個簡易版的困屍陣。


    雖然手裏的材料不多,隻能做個簡易版本,但至少先困住他,到了殯儀館再說。


    “沒看明白怎麽迴事,一會兒你去看看。”我第二次迴到了副駕駛,對著孫百強說道。


    他點點頭,使勁踩著油門,我們這輛黑漆漆的靈車,頂著一朵大白花,中間還寫了一個巨大的奠字。


    除非是嚴重的違章:一般交警都不會管我們,更別提是路上的其他車輛了,唯恐對我們避之不及。


    再有就是現在是深夜,本來路上就沒有什麽人,我們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地迴到了殯儀館。


    一下車,我就打開了後車門,將布陣用的幾張符咒撿了出來。


    沒動,男人的屍體一動不動。


    還以為他會鬧,特意開得特別快趕迴來,誰想到迴來了,他又不鬧了。


    我有點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李……李浩?”我想起了他腳上掛的名牌,應該是這個名字。


    聽到我的唿喊,屍體的推動力。


    “應該是殘存的執念。”孫百強仔細看了一圈,肯定地對我說道。


    “執念?”他有什麽執念?


    這的是什麽樣的執念,在沒有三屍神和靈魂的掌控下,都能控製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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