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了這裏,李七斤有些畏懼的看了我一眼不敢再往下說了。


    我簡直是快服死他這個老六了,當即也沒想那麽多,一巴掌就拍在了他那壯實的後背上。


    “你還不趕緊跟我說,你要是再不說的話,等整個工隊的人全部都死絕,你也等著跟著陪葬吧,我不奉陪了!”


    說完,我扭頭就走。


    這李七斤,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咋想的。


    看起來他比任何人都惜命,可偏偏就在配合我這件事兒上,非要把不該瞞的事情瞞了。


    這種嘴裏沒什麽實話的人,我才懶得跟他合作,省得到時候再被他給拉下水!


    “別別別,小六哥六爺,我親爺爺!”


    身後李七斤趕緊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哭的是眼淚鼻涕一塊流。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六爺你可得幫幫我,救救我的命啊!”


    “我這年紀輕輕的,我可不想早死!”


    看著他那痛哭流涕的樣子,我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但到底還是被他好說歹說的給拉了迴去。


    重新坐迴位置上,這次李七斤就老實許多了,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瞞著我的內容,全部都跟我說了一遍。


    “我沒按照六爺您說的,把老梁頭給風光大葬,而是……”


    李七斤苦著一張臉,又小心翼翼的看著我,這才萬般無奈的說道:“而是隨便找了個山頭,就把人給埋了。”


    “你,你這讓我該說你什麽好!”


    聽到李七斤這話,我被氣的腦殼疼,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做我這種行當的人,最怕的不是事情有多難辦,也不怕遇到什麽厲鬼。


    最怕的,就是找我合作的當事人嘴巴裏沒一句實話,該坦誠的不坦誠,把最關鍵的事情瞞著不說。


    這俗話說的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隊友都這麽不靠譜,我要是不弄清楚這一些的話,到時候怎麽被坑死的估計都不明不白。


    “我,我這真的知道錯了,六爺,求求你救救我吧!”


    李七斤哭喪著一張臉,撲通一下就給我跪了下來。


    “我是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就想著直接把人給埋了,就沒事兒了,誰知道還帶來這麽大的隱患……”


    “那是你活該!”


    我連想都不帶想的罵道:“你要是按我說的,把人老梁頭給風光大葬,你工地也不至於再出事兒,你也不至於掏出那麽多的賠償款,要怪就怪你!”


    隻是現在再說責任的劃分也沒什麽用了,最重要的還是要趕緊把事情給解決了。


    罵歸罵,這段時間以來,李七斤也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我。


    人家又是二叔安排來照顧我的,就算我再怎麽不情願,也得看在二叔的麵子上,幫他把這屁股給擦了。


    “行了行了,你也別在這哭了。”


    看著李七斤哭的不行的樣子,我就覺得心煩。


    這人給我帶來這麽大的麻煩,要不是看在二叔的麵子上,對方又一直照顧著我,我才懶得趟這淌渾水。


    “你把埋了老梁頭的地點跟我說一下,這事兒我幫你給解決了!”


    李七斤一聽,馬上就停止了哭聲不斷的對我感激涕零。


    “多謝六爺,這件事情如果能辦成,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現在可不是錢不錢的事,以後不管再怎麽著,你不能再對我有所隱瞞了!”


    麵對我的要求,李七斤滿口答應,隨後便將埋了老梁頭山頭的地點,告訴給了我。


    這埋了老梁頭的山頭還不近,我看了一眼旁邊的李七斤,便知道對方怕是再出啥意外,直接把人給埋的遠遠的。


    殊不知這埋的遠還是不遠,根本就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沒按照我說的去做,就算是把人給埋到國外,那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不過現在我也沒有時間想那麽多,得知地點之後第一時間就趕緊趕往了郊區。


    沒錯,李七斤直接把人給埋到了郊區一處荒涼的山頭。


    更讓我生氣的是,當我趕到的時候,隻發現眼前隻有一個荒涼的小土包,連紙錢給七斤都沒給人家燒。


    “果然是資本主義,簡直是摳門到了極致!”


    我罵了一句,還是給李七斤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趕緊找個車,來到這山頭處把老梁頭給帶走。


    這次李七斤絲毫沒有任何猶豫,甚至都不敢多言,滿口應下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我安排著身邊的人,一起將墳頭刨開,把裏麵的棺材抬了出來。


    棺材是最普通的木材,我一眼就能看得出,這應該是殯儀館裏麵最便宜的了。


    懶得在心裏麵再罵李七斤,棺材抬出來後,又等了大概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不遠處就來了一輛靈車。


    這次李七斤倒是挺聽話的,看來我之前說的話起了效用,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不敢再隨意糊弄,敷衍了事了。


    等到靈車開到棺材旁邊,開車的司機這才下了車,目光放在了我們的身上。


    打量了一圈之後,他這才看向了我。


    “請問你就是陳老板吧?”


    陳老板這個稱唿讓我聽著怪別扭的,看著眼前這個麵容冷峻的小哥,我點點頭。


    “沒錯。”


    那司機小哥便用手指向了旁邊的棺材,道:“這就是我們需要運送走的是吧?”


    我又點了點頭。


    接下來,我和那司機小哥便合力將棺材抬上了靈車。


    東西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我讓那些跟著我一起抬棺材的人都離開,等他們都走了之後,我這才抬頭,看向了這開靈車的司機小哥。


    “先生貴姓?”


    畢竟接下來一路,我都要跟著司機小哥一起前行。


    我也不是那種悶性子,直接就向著那小哥遞去了一支煙。


    這小哥麵色冷峻,卻也悶不作聲的接過了我遞過去的煙,隻吐出了一個字。


    “孫。”


    看他沒有什麽想要說話的意思,我也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看來,做殯葬這一行業的人基本上話都不怎麽多啊。


    我默默的總結了一句,跟著上了靈車。


    車子掉頭離開了這荒山,我百無聊賴的坐在一側,看著窗外的風景。


    這老梁頭的遺願是想要風光大葬,如今李七斤不但沒有給對方風光大葬,反而還隨便買了一副棺材,就草草的埋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和這小哥還得把這老梁頭給送迴他的老家。


    一想到這裏我心中就煩的不行,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李七斤。


    要不是因為他的話,我也沒有那個必要再多跑這一趟。


    埋怨歸埋怨,我心裏麵也想著趕緊把這事兒給了結了,我也好趕迴來。


    自從認識了李七斤之後,反正我是沒遇到過什麽好事。


    至於這開靈車把人給送迴去,講究的就是一個落葉歸根。


    換做是平常的車輛的話,那肯定是壓不住老梁頭的三屍神。


    唯有這種常年壓運屍體的靈車,才能夠扛得住這陰冷的陰氣。


    車子一路向前行駛著,前麵幾個小時倒還沒有什麽事發生。


    直到後麵車子進入郊區最偏僻的地段時,忽然有人在前麵不遠處向我們揮手。


    看那樣子,似乎是想要搭車。


    遇到這種情況,我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那司機小哥。


    這開靈車的規矩雖然不多,但如果有一項犯了忌諱,那可就真的壞了事了。


    眼前這小哥,一看就是個經驗豐富的,還沒等我出聲提醒,小哥麵色不慌不忙,十分淡定的把車子開到了那兩人身邊,卻並沒有停下,而是選擇一路疾馳而去。


    我知道,這就是開靈車的規矩。


    不管路上有什麽人想要搭順風車,靈車一旦開了,中途除非遇到紅綠燈,或者是沒油要加油,不然就不能停下,更不能載客。


    不然的話,很容易就會出事的。


    車子一路向前行駛著,或許是看到我一直沒說話,那司機小哥反倒是找了個話題,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李老板安排我幹這個活計,聽他說你是湘西的趕屍人,是這樣的嗎?”


    我點點頭,看著那小哥冷峻的麵容上,難得露出一絲好奇,便也跟著打開了話匣子。


    “差不多吧,本來這件事兒沒什麽麻煩的,要是那裏老板能按照我說的去做,今天也沒有必要再麻煩你走這一趟。”


    “那倒也不能這麽說,”小哥搖了搖頭道:“要不是有這個活計,我也拿不了這麽多錢,李老板可是給了我不少錢呢。”


    聽完小哥的話,我不得不感慨這果然是李七斤的作風。


    隻要能用錢擺平的事情,對他來說就不是什麽事兒。


    隻是我也想不明白,在我們身上能花這麽大方的錢,怎麽就麵對我們安排的事情是,做事做的那麽草率,連棺材都舍不得打一副好的?


    我倆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通過閑聊,我也得知了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孫百強,是一家殯儀館的老板。


    車子就這樣一直向前行駛著,沒過一會兒就通過了一處服務區。


    “車子油不是很多了,我去服務區加油站那邊加點油。”


    孫百強說完,靈車也很快就停到了加油站那裏。


    我正好也想去一趟廁所,車子停下的時候,就跟著孫百強一起下個車。


    此時天色已經慢慢的黑了下去,服務區卻一片燈火通明。


    這裏遊客不是很多,我和孫百強一起去了趟廁所,很快就出來了。


    此時正是晚上,服務區這邊的人也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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