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裏。


    牆上斑駁一片,長久沒有人打理,顯得很荒蕪,一片冷寂。


    蘇泱穿著病號服,站在雪中,踩著生鏽的雲梯,一步一步爬了上來。


    腦海中迴想起,夏悅心猙獰的麵孔,盯著她說出冷血的話。


    蘇泱緩緩走了過去,拿起地上的洋娃娃,輕輕拍了拍,旁邊散落著許多東西。


    蘇泱側眸看了過去,就看到讓自己心悸的一幕,那些照片裏麵孩子蜷縮在牆角,鼻青臉腫的。


    蘇泱緩緩伸出了手,輕輕撫了上去,這些照片被埋沒在這裏,沒想到有一天見了光明,手指輕輕的敲打著,睫毛微動,眼底劃過一絲波瀾。


    長發微動,一個纖細的身影越來越遠,地上是一串串腳印。


    ……


    喘氣聲,嘶嘶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顯得很突兀,又仿佛是一首絕妙的曲子。


    角落裏,蜷縮著倆個人,抱著腦袋在不停的搖頭,旁邊的牆上,嵌入了一塊玻璃,裏麵各種蛇緩慢的爬著,吐出繭子,黑暗中,仿佛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不要,我們錯了,放過我們,”夏悅心靠在牆角,已經沒有了貴太太的形象,身上到處都是傷。


    走廊裏傳來沉悶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敲擊在兩個人的心上。


    “不要,不要,我們錯了,放過我們,”夏悅心不停磕著頭。


    看向旁邊的夏柔兒眼神中多了幾分怨恨,就是因為這個賤人,自己怎麽變成這樣。


    一切沒有了,自己的豪門,蘇家夫人,這些象征什麽的東西,都消失了。


    “都是你這個賤人,”夏悅心被衝昏了頭腦,撲了上去。


    夏柔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壓到了身下,連續的巴掌已經落了下來,腦袋嗡嗡的,嘴角也留出了血。


    夏柔兒微睜著眼,看著那張虛偽的麵孔,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自己從小沒有享受到母愛,隻有無盡的折磨和冷血。


    夏柔兒吐出了一口血,一把將夏悅心推到了地上,“那就一起下地獄吧,反正什麽都沒有了。”


    夏悅心頭歪著,卻像發癲了一樣,突然抱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起來,“柔兒,我沒有失敗,蘇家還是我們的,我還有最後一張王牌,就是你肚子裏的弟弟,有了這個,我什麽都不怕。”


    夏柔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不置信的看著對麵的女人,之前她微低著頭,靜靜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嘴裏輕聲細語的。


    終究還是瘋了,這一切都是假的,肚子那個小玩意兒,早就死了。


    一個死胎,早就沒有了生命,還有什麽利用價值,倒頭來還不是一場空歡喜。


    夏柔兒看著自己恨的那個女人,突然瘋了,卻隻覺得可悲。


    替自己,也那個慘死腹中的孩子,這一切終究是報應,做了這麽多的孽,閻王來索命了。


    隻怕這陰間的路,不好走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鐵門緩緩被打開,裏麵卻一片慘壯,玻璃牆破裂,一條條蛇纏繞著,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


    蘇泱站在玻璃罩前,看著裏麵搶救的兩個人,內心平靜。


    糾纏了這麽久,卻落得了這個下場,蘇泱聽見旁邊有腳步聲傳來,側眸看了過去。


    就看見蘇振天攙扶著夏老太太,一步一步走來,老太太佝僂著背,蒼老了許多。


    蘇泱斂了下眸,剛想走過去,就被叫住,“小丫頭,站在原地不要動。”


    蘇泱止住腳步,就感覺老太太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推開了一旁的蘇振天一步一步走著。


    玻璃罩裏,裏麵的倆個人眼神癡呆,望著麵前的一切。


    夏老太太看著,那雙渾濁的眼睛,慢慢溢出了眼淚,嘴唇微啟。


    自此開始,夏家與長女夏悅心斷絕一切關係,一別倆過,從族譜上剔除,從此我無女人,一個人了卻餘生。


    夏悅心抱著手中的娃娃,仿佛感應到了什麽,看了過來,卻隻覺得眼熟,卻又很悲傷。


    “這位老婆婆,你來看我嗎,”夏悅心說。


    老太太眼角滑出淚,開口說著,“不是,可能是我老了,看花了眼,隻覺得你像一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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