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


    當初程語變成傻子的時候是他糾結著,不知道該不該去看望。


    覺得他年紀輕輕,不可能真的娶個傻子迴家。


    他帶著糾結的心拒絕去看程語,也因此讓程語嫁給了別人。


    可人是懂得推卸自己的責任的。


    即使他明知道自己也有錯,可是現在所有的錯誤都要推到程麗的頭上,似乎這樣可以讓他心裏舒服一點。


    他是不可能娶一個傻子,可更不可能娶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程麗,你自己跟他說我有沒有碰你,我就是拉著你的手臂把你從河裏拽出來!”


    陳書亦到底還是低估了程麗。


    好不容易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麽可能會放棄?


    即使凍得直哆嗦,嘴唇都開始變得烏青,她還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是!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可是你就不能救人救到底嗎?”


    陳書亦突然想到了程語。


    他也不是被那個當兵的救了,然後那個當兵的不由分說的掏了錢把人娶迴家了。


    陳書亦突然之間靈光一閃。


    “你是故意的!”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程麗一定是故意這麽做的,就是想賴上自己。


    程麗壓低了聲音,嘲諷的笑著。


    都已經過了一年了,她還是沒能拿下陳書亦的心。


    陳書亦自始至終還在惦記著程語。


    “陳書亦,這不能怪我!程語嫁出去都已經一年了,你心裏還惦記著她,自始至終都看不到我!”


    “我要是不用點手段,這一年不就都白等了嗎?”


    陳書亦看著眼前那個笑容扭曲的女孩。


    在她的襯托之下,他越發的懷念程語……那個聰慧又善良的女孩。


    “你瘋了嗎?”


    “我瘋了,不都是你逼的嗎?我和她同時認識了你,你眼裏隻看得到她,你喜歡她不就是因為她比我聰明嗎?所以我把她推下河了,她直接就變成了傻子。”


    “果然我的猜測是對的,她變成了傻子之後,你就再也沒去看過她了,哪怕是村子裏有人欺負她,你也不會站出來……陳書亦,其實你也不過如此。”


    “那個時候她成了傻子,直接被人踩在了泥地裏……哈哈哈。”


    “可是你看不上她了,也沒有迴頭看我一眼,我怎麽還能容忍她活在這世上?我拿著石頭砸了她的頭,明明她都已經沒氣了,我都已經把她扔到山裏邊去了。”


    “可偏偏那個軍人又把她救迴來了……明明她都已經成了個傻子,可是依然有人願意娶她,我當時應該更狠一點,毀了她那張臉的!”


    頭一次要害人性命,程麗自己也緊張無比,隻想著這個女人死了,她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哪裏還會想得到其他?


    陳書亦被她瘋狂的樣子,嚇得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你這是在殺人!程語平時對你不好嗎?”


    “我是為了你在殺人呀!而且你還是幫兇呢!你知道嗎?她早就被家裏的人欺負的活不下去了……可是你隻是在旁邊看著,都沒打算伸手救她一把。”


    “陳書亦,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娶了我也就算了,你要是敢不娶,我就坐實了你的流氓罪!”


    程麗說話的語氣陰狠而又低沉,除了陳書亦,沒有別人聽到。


    突然之間程麗的聲音大了起來。


    “陳書亦,我知道你討厭我,程語已經嫁給了別人……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也不能把我推進水裏呀!”


    陳書亦臉色大變。


    周圍那些愚昧的人群已經開始指指點點。


    “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對,你現在把我推下水也算是一報還一報,我不怪你的。”


    老太太聽到道理,站在自己這一邊,頓時得理不饒人。


    “陳知青,雖然你良心發現,在最後關頭把我孫女救上來,可是我孫女也確實因為你失了清白。”


    “我的要求也不高,和我家另一個孫女一樣,300塊錢的彩禮把人娶迴家去,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要不然我就隻能去知青辦跑一趟了。”


    陳書亦好歹也是心高氣傲的人,怎麽可以容忍自己被人這麽算計?


    那當然是寧願去知青辦跑一趟了。


    周圍站著的都是村子裏的人,哪怕知道老太太不講道理,那也是站在老太太這一邊的。


    這一去留了案底以後想要迴城可就難了。


    而且將來留在村子裏,他的日子也一定不會好過。


    “好!去就去,哪怕今天就是去了公安局,我也不可能娶你這麽個惡毒的女人的!”


    陳書亦氣憤的站起身來,擰幹了自己身上的水。


    他早就後悔了。


    程語走的那一天,那一幕永遠都留在了他的心裏。


    這世上隻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對於傷害程語的人,他恨得透徹心骨。


    “陳知青,程麗可是程語的堂妹,就算看在她的份上,你也不能這麽狠心呀!”


    當時那兩個人郎才女貌,在村子裏所有人的心中那都是天生一對的。


    隻是可惜命運弄人,其中一個傻了。


    可兩個人在池塘邊上走動的身影似乎還在眼前,賞心悅目。


    “程麗也是個無辜的姑娘,就算曾經做錯了什麽事,那她們也是姐妹……你這麽做可就有些不厚道了,女孩子家的名節哪能用來開玩笑的?”


    程麗唇角微微勾起,可眼裏還含著淚。


    一張臉早已凍得鐵青,小腹部已經傳來了尖銳的疼痛。


    她的小日子快要來了……應該不會出什麽事的吧?


    程麗心中擔憂,隻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陳書亦,我不怪你的!”


    說完捂著臉跑了,趕緊迴去換衣服,這天氣簡直要凍死人了。


    反正還有個老太太在那裏呢,絕對不會讓她吃虧,這婚不結也得結。


    老太太站在那裏看著臉色鐵青的陳書亦。


    “之前你和我家語兒處對象我是同意了的,隻是可惜你們沒能走到最後,我也不怪你,畢竟誰會願意娶一個傻子?”


    “我也是欣賞你陳知青的為人,所以這一次同樣把我的孫女交托給你……你要是把人娶迴家去,那就萬事好說,要是不願意的話……”


    這話裏邊含著的威脅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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