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之中,上山明顯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大白天的上山找人都有不小的風險,更別提這種連月亮都看不見的黑夜了。


    山民們得知我們要上山找人的時候,霎時間群情激奮,不少中年男人都準備跟我們上去看看,還說是怕我們迷路,能幫我們帶個路。


    範國強是最興奮的一個,喊著要跟我們上去找人,表情那叫一個義不容辭。


    當時我也有點猶豫了,人多了不好辦事,我也顧不過來,但人少了......也沒啥吧?


    我們本來就是外地人,對附近的荒山野嶺的情況完全摸不清楚,如果能有個土生土長的山民幫忙帶帶路,那確實是挺不錯的。


    “行,那就麻煩強哥了,你跟著我們上去吧。”當時我也沒多想,滿是善意的衝著範國強笑了笑:“你這身板比我都硬朗,有你跟著上山,肯定事半功倍。”


    範國強聽見我點他的名字,愣了一下,尷尬的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


    “要我跟著啊?”


    “是啊,剛才你喊得那麽大聲,我都不好意思不點你。”我嘿嘿笑著:“強哥,走吧?”


    聽見我這麽說,範國強張了張嘴,沒說什麽,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現在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丫的剛才就是在裝逼呢!


    “嘿嘿,槍打出頭鳥啊。”趙青欒幸災樂禍的笑著。


    “這酒咱們一人灌兩壺,以備不時之需。”我對他們說道,隨即就從背包裏拿出來了一堆二元店買的小噴壺。


    不得不說,二元店確實是個實惠的地方,好多能用到的邊角料,在二元店都能買得到。


    中性筆,黃紙,噴壺,鏡子,碗筷.......


    這簡直就是為我們這些摳門的先生量身定做的店鋪啊!


    在山民的夾道相送之下,我們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背著行李,意氣風發的進山了。


    範國強這孫子果然是個裝逼犯,真的。


    剛進山沒兩分鍾,我就發現他走路的時候,兩條腿有點哆嗦,臉上出了一層冷汗,可見他有多害怕。


    “強哥,要不然你先迴去吧。”我苦笑道,實在是狠不下心讓他跟著了。


    “沒事啦!我隻是覺得有點冷而已!”範國強擺了擺手,強裝鎮定的問我:“袁先生,你不是說那條蛇能衝人的身子害人嗎?它會不會衝我的身子啊?”


    “會啊,所以現在我得給你們搞點護身的東西。”我點點頭,看了看前方的山道口,低聲說:“一會兒見著什麽東西都別怕,跟著我走就行,要是走散了,那你們就得遇見麻煩了。”


    範國強雖說沒見我跟冤孽動過手,但他還是選擇了毫無條件的信任我,不停的點著頭。


    “小趙,你是那行的專業人士,多少也有點護身的東西吧?”我問道。


    趙青欒嗯了一聲,點點頭,把脖子上掛著的吊墜拿了出來,給我看了看。


    那個雕像似乎是一個神明的坐像。


    這神我看著感覺有點眼熟啊.........


    “這不是喜神嗎?”我疑惑的問趙青欒。


    “嗯,這是我爺爺在瞎老板那裏求來的,花了大價錢才買到手的寶貝。”趙青欒點點頭。


    瞎老板在我眼裏一直都是個奸商,當然,這是指他開店賣東西這一塊,基本上五塊錢成本價的玩意兒,他敢往外賣五百。


    但這一次他好像沒有坑趙青欒的意思。


    “聽瞎老板說,這是正宗封過門的雷劈木雕的,動刀子雕神像的人是魯班門的老瘸子,再加上瞎老板在神像裏下的法咒........”趙青欒嘿嘿笑著:“這麽多年了,我下鬥都是靠著這玩意兒才能保住命。”


    範國強倒是沒注意趙青欒所說的“下鬥”,目光全放在那個吊墜上了。


    “哎喲,趙同誌,你買這個花了多少錢啊?”範國強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興致勃勃的問道:“瞎老板那裏還有賣這個嗎?”


    “沒了,這是定做的。”趙青欒笑道,眼裏有些嘚瑟的意思:“瞎老板收的錢都是小數目,魯班門那個老瘸子才是真的狠,一口價都要........”


    沒等他說完,沈涵忽然說:“林子裏好像有聲音。”


    “聲音?”我猛地轉過頭去,照著林子裏掃視了幾眼,但無奈的是那裏麵太黑了,除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外,啥也看不見。


    “應該是蛇類爬行的聲音。”沈涵一字一句的說道:“山道口那裏肯定有蛇,咱們小心點。”


    “等著。”我笑道:“那啥,小趙,強哥,你們倆把上衣脫一下。”


    “脫上衣幹什麽?”趙青欒一愣。


    “給你們畫個辟邪咒,防止那畜生衝身,哪怕是頂不住它竄你們九穴,至少也能拖延一下,我好整出點對策來。”我說道,把隨身帶著的軟筆拿了出來,又從沈涵包裏拿了一小罐朱砂墨,用軟筆頭蘸了蘸。


    我正準備催他們一句,讓他們趕緊脫,隻見範國強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衣服給脫了,那表情比誰都興奮。


    “來吧!”


    我看著他這一身的肥膘,嘴角抽了抽,沒說什麽,走上前就開始在他胸前畫符了。


    這個符咒挺長的,哪怕我用的字很小,等把這符畫完,還是畫到了範國強的肚臍處。


    “六甲祖師,賜法驅猖。”


    “體若神符,定顯金光。”


    “邪祟避行,惡煞埋藏。”


    “魁鬥有見,孽散四方。”


    念到這裏,我用軟筆頭頓了一下,往上提了一筆。


    “吾奉六甲祖師爺急急如律令!”


    把最後一句念完,我這才將手收了迴來,衝著趙青欒點點頭:“到你了。”


    “哎,袁先生,你這符咒很厲害啊,我怎麽感覺這一塊有點發燙呢?”範國強興奮的問我,然後一個沒注意,用手在符咒上蹭了一下,這可把他嚇得不輕。


    “我沒把符咒弄壞吧?!”


    “沒事,你擦不掉的,不信你自己看。”我笑道。


    範國強低下頭,用手電晃了晃,這才鬆了口氣:“怎麽搞得像是紋身一樣。”


    “這叫六甲化元辟邪咒,在二十四個小時之內,它不會失效,你拿水擦也不可能擦掉。”我說道。


    這時候,趙青欒已經把衣服脫了,站在旁邊等著我在他身上搞創作。


    “哎呦我去,小夥兒瘦歸瘦,身上還有點肌肉啊。”我嘖嘖有聲的走過去,給他畫起了符。


    這過程中,沈涵一直都在拿著手電四處掃視,似乎是在探查情況,但我覺得吧,她是不好意思多看。


    因為我跟沈涵都是有護身法器的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壓根就用不著畫什麽辟邪咒,這是瞎老板親口說的,不可能有錯。


    當然了,要是沈涵願意讓我幫她搞搞創作,那我還是很樂意的。


    “都別動啊,我給你們噴點避畜酒。”我把裝著酒水的小噴壺拿了出來,照著每個人都噴了七八下,確定從頭到腳都噴過了一遍後,我這才給自己噴避畜酒。


    “噴了這個.......蛇就不會咬我們了吧?”範國強擔心的問我。


    “嗯。”我點點頭:“原本噴一次這玩意兒就能頂用三個小時,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隔半小時就噴一次。”


    範國強聽見我這麽說,表情稍微輕鬆了一點。


    就在我們準備往山道裏走的時候,隻聽嘶的一聲尖鳴,山野之中霎時就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下子,不用沈涵說,我們都能聽出來。


    那全是蛇類在林子裏爬行的聲音。


    我滿臉凝重的舉起手電,往聲音最密集的位置掃了過去........


    果不其然,那些沒有荊棘雜草遮掩的地方,已經被大大小小的蛇給霸占了。


    “狂.......狂蟒之災啊.......”趙青欒喃喃道,把行李袋往地上一扔,飛快的將霰彈槍拿了出來,抬起槍口就準備照著蛇堆來一梭子,但被我攔住了。


    “先禮後兵。”我咬著牙,忍著心裏的那股子惡心勁兒:“別急著動手,還有個孩子在那條蛇精的手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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