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牢薑領兵打仗,就如同讓一頭猛虎使用刀劍。


    指望她指揮千軍萬馬戰勝敵人,還不如指望她一個人單挑千軍萬馬。


    薑塵沫倒也不能說完全不會帶兵打仗,但她在這方麵的淺薄認知真跟那些久經沙場的將領比起來,就是純純的班門弄斧。


    雖然說軒煌自從有記載開始,七千年以來的所有戰爭兵法都被後世總結,但一方麵這些東西不是初高中必修內容,另一方麵就算學了,沒有實戰也隻是紙上談兵。


    薑塵沫不喜歡風險,所以自己不碰軍權才是最保險的。


    彭蠡見薑塵沫也拒絕,便沒有強求,或者倒不如說薑塵沫拒絕反而正合他意,他本來也就隻是客套客套。


    雖然在蘭秋月那裏聽說了很多薑塵沫的事跡,但畢竟隻是初次見麵,要他把兵權交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薑塵沫也察覺到,雖然他們都很尊敬蘭秋月,但實際上又很戒備蘭秋月。


    作為漢軍的組織者和創始人之一,蘭秋月的處境反而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順風順水。


    她更像是漢軍推出來的擋箭牌,沒有什麽實權,但對外卻都打著她的名義。


    看來人心叵測,即使對這位疑似仙人的存在來說,也難以保證事事順意。


    但無論如何,薑塵沫成功混入了起義軍中,雖然聽起來她有些像工具人,但實際上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起義軍需要自己的力量,自己也需要起義軍的人馬,否則僅憑自己,就算殺穿大燕,也未必能推翻這個朝代。


    而這段時間裏,起義軍很活躍,短短兩個月,就已經占據了北方的大片領土。


    和他們宣揚的口號一樣,他們北抗夷人,南討大燕,兩頭開戰。


    不得不說,彭蠡確實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這樣的局麵一旦沒有運營好,就是兩麵被包圍腹背受敵。


    但漢軍偏偏就憑借著一腔熱血硬生生扛住了這樣的壓力。


    也許漢軍的高層隨著勢力的逐漸擴大、權力的瘋狂滋長變得各懷鬼胎,但底層的將士們不同。


    他們都是受盡苦難的平民百姓,是被漢軍主張的十六字宣言吸引,為生存、為理想而戰鬥的戰士。


    冬日嚴寒,北境各省被冰雪覆蓋,一般情況下,很少有統治者會選擇在這個季節動兵,彭蠡此行此舉也是恰恰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極寒影響的不隻是敵人,還有漢軍將士自己,也多虧了他們從夷人那裏繳獲了大量的毛裘棉衣,才能安穩的度過這個冬天。


    而起義軍這兩個月的東征西討北伐南下裏,薑塵沫也參與其中,不過她的作用既不是領兵作戰,也不是身先士卒。


    魔教與朝廷、夷人都有勾結,一些“名門正派”也受到昏君佞臣的差遣,這些人時不時會參與到戰爭之中。


    起義軍基本上都是普通人,就算是將領,也隻不過是三腳貓功夫,遇到江湖高手發難,他們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以前他們隻能倚靠蘭秋月的能力,但蘭秋月一人分身乏術,導致起義軍隻能集中兵力龜縮一處,但薑塵沫的出現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如果是那些江湖中人讓他們知道了高手與普通人的差距,那麽薑塵沫的存在就讓他們知道了神與凡人的區別。


    以往那些在他們眼裏強大到不可戰勝的敵人,麵對薑塵沫甚至連一個迴合都堅持不了,僅僅一個照麵,便被少女手中五尺重劍一分為二。


    但薑塵沫的出色表現,也讓她的名字進入了許多人的視野,朝廷、魔教、名門正派……


    當朝廷發現薑塵沫曾經和燕笑詩、程畫玉二人關係密切。


    當魔教發現薑塵沫曾經數次破壞他們的計劃。


    當名門正派發現薑塵沫的行徑殘忍無情,從來不留活口。


    他們無一例外的將矛頭對準了薑塵沫,更是發布了通緝令、懸賞令,隻要能拿下薑塵沫,不論死活,都可以拿到高達五百萬兩白銀的高額賞金。


    五百萬兩即使放在整個國家也是一筆巨款,因此幾乎知道消息的每一個人都趨之若鶩。


    而那些早就知曉薑塵沫存在的人也久違的傳來問候,詢問她現在是否安全。


    薑塵沫的處境當然安全,隻要她不主動去作死,那麽不管在什麽地方,她都會是安全的。


    不過朋友的關心還是讓她在寒冬臘月裏感覺到心間的幾分溫暖,這些人並沒有因為利益而背叛或者出賣自己,至少向薑塵沫證明了她們之間的交情經得起考驗。


    而如今,是她與起義軍一同作戰的最後一個月,還有半個多月就要過年。


    年關對百姓們很重要,起義軍不得不暫時停下戰爭的步伐,暫時停止動作,準備迎接過年的到來。


    “薑小姐,你可算迴來了,這兩個月多虧了薑小姐才避免了更大規模的傷亡,彭蠡將軍在府中開設了慶功宴,慶祝新的一年,也慶祝這一年來我們取得的成果。”


    蘭秋月的出現讓薑塵沫意外,但她說的話卻在薑塵沫的預料之中,答應了對方的邀請後,薑塵沫便跟著蘭秋月一起前往名都“漢宮”。


    “漢宮”其實就是原本的名都府,隻是彭蠡覺得“漢宮”這個名字更符合他們漢軍的需求罷了。


    熟悉的大廳之中,除了姍姍來遲的薑塵沫與蘭秋月二人,其他漢軍將領早就已經各自落座。


    大廳此時和上次來時差別不大,但擺放的桌椅座位卻變得十分有講究,這些座椅圍成一圈,中間空出一大片空地。


    桌麵上擺滿了美食美酒水果點心,而中間有樂師奏樂,美人起舞。


    這些舞者在如此寒冷的時節卻著裝單薄暴露,薑塵沫不由得皺了皺眉,很顯然,權勢讓人腐敗,這些將領們已經開始荒淫無度起來。


    “蘭師,薑小姐,二位可算來了,快快請坐。”彭蠡像是完全沒有發現薑塵沫和蘭秋月那不善的表情一般,命令侍女引導二人落座。


    隨後他瞥了一眼樂師舞女,慍怒的說道:“愣著幹什麽?接著奏樂,接著舞。”


    少女的目光從舞女身上收迴,打量起這些漢軍將領,他們似乎喝了不少酒,一個個麵色通紅,眼神迷離,說話也變得含糊不清。


    一旁的蘭秋月卻先一步忍不住了:“彭蠡將軍!天下百姓尚且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你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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