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山坡上,燕笑詩用薑塵沫交給她的望遠鏡觀察了半天,並沒有發現什麽值得注意的動靜,值得一提的是,她手中的望遠鏡是之前宿風來洛城時送給薑塵沫的。


    雖然薑塵沫不需要這種東西,但是燕笑詩用著剛剛好,於是便送給了她。


    軒煌曆史上第一次出現望遠鏡的時間是十四十五世紀左右,但不是這種小巧的便攜式目鏡,而是兩三米高的大型觀星天文望遠鏡——雖然其實也沒清晰到哪兒去。


    不過經曆一百多年的發展,望遠鏡被魔改了很多,小巧且精確的便攜式目鏡被一些海上行商發明出來,但因為交通原因,並沒有大範圍流通。


    “他們沒有追上來。”


    “他們追不上來,我炸掉了山穀出口,他們想過來,要麽不遠千裏繞路,要麽原地刨土。”


    薑塵沫平靜的解釋道,在從十萬大軍中殺出來之後,薑塵沫便想辦法直接將他們堵在了峽穀中。


    隻不過有一點讓她感到很內疚,燕笑詩還是受傷了。


    不同於自己一身護盾、免傷、無敵,還天生閃避格擋點滿,能夠在任何戰鬥中輕鬆做到無傷通關,燕笑詩並沒有這些花裏胡哨的力量。


    她的實力主要還是來源於基礎的武學教養——最多加上一些內功氣力,就連變成卡牌也沒有什麽生存技能。


    所以在亂軍之中,受傷是在所難免的。


    這四年的戰鬥中,燕笑詩身上本就受過不少傷,此時無非是在多添一道傷口罷了。


    七年過去,如今的燕笑詩已經二十八歲,看不出曾經那個初出茅廬的少女將軍的年輕模樣,但卻依然如當初那般意氣風發。


    可今日的兵變卻讓她感到心中蒼涼。


    人總要經曆背叛,才會知道什麽叫人心冷暖,世態炎涼,此時她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這個腐爛到骨子裏的王朝,真的還有拯救的價值嗎?奸臣當道的國家,又是否對得起將士們的犧牲?”


    聽到她的問題,薑塵沫瞥了她一眼,開口道:“誰的國家、誰做皇帝並不重要,當一個王朝一次次的出現動亂的時候,就應該考慮考慮,這個王朝,是否違背了社會的「秩序」。”


    “你說得對,也許我咳咳……”燕笑詩剛想說些什麽,卻突然痛苦的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黑血來。


    她麵色大變,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們……他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中毒了,但是毒素來源於什麽卻並不清楚,也許是日常的飲食被人下了毒,也許是剛剛的攻擊淬了毒……


    “別慌,我給你解毒。”薑塵沫示意她冷靜,隨後取出帶有淨化效果的卡牌給燕笑詩解毒。


    燕笑詩安靜的盤坐在她對麵,無奈的感歎:“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些人看來是真想殺我。”


    “我現在擔心的就是,如今的朝廷上,沒有一個武將可堪大用,若我真的死了,又遇上叛亂或者外敵入侵,該讓誰去應對。”


    薑塵沫沒有迴答她,她能看出來,燕笑詩仍然還對這個王朝留有念想,不過……


    “我們該走了,不能繼續逗留。”為她解毒之後,薑塵沫立刻說道。


    十萬大軍確實是被攔住了,但誰又能保證沒有其他的追兵或者刺客?


    燕笑詩點了點頭,在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爬上了馬背。


    絕塵今年已經十五歲,哪怕不是戰馬也算是高齡,而像它這樣長壽的戰馬,屬實是千古罕見。


    隻可惜,今後也不知道兩者誰會先走一步,亦或是共赴黃泉。


    看著燕笑詩心中似乎有打算,薑塵沫開口問道:“我們往哪兒走?”


    “洛城是不能迴去了,我們迴去的話,不僅可能會有埋伏,還會牽連其他人……”她沉默了片刻,迴答道:“北上煙沙關,我們去找林將軍。”


    燕笑詩被賜姓之前也姓林,不過和林驍並不是同一家。林驍比燕笑詩大五歲,燕笑詩從軍的時候是十五歲,而林驍是二十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刻。


    等到薑塵沫認識林驍時,林驍已經像如今的燕笑詩一樣到了二十八歲,但二十八的她依舊驍勇善戰,恰恰應了她名中那個“驍”字。


    如今四年過去,林驍雖然已經年過三十有餘,卻依舊英勇不減當年。


    隻是人終有老的一天,大燕不是大荒世界,大多數人都隻不過是肉體凡胎,扛不住歲月的侵蝕。


    “去找林將軍……也不是不行,隻是林將軍那邊的處境未必就會好到哪兒去。”


    雖然說這四年裏,燕笑詩曾出征煙沙關,緩解了煙沙關的處境,但煙沙關的狀態一直就擺在那裏,雖有好轉,但隻能說是治標不治本。


    林驍依然是哪一個無人問津的邊關守將,靠著天神教的救濟過日子。


    但此時此刻走投無路的燕笑詩已經無路可走,隻能去自己曾經的上司那裏碰碰運氣。


    於是薑塵沫便準備召喚六麟帝輦帶燕笑詩北上,然而還不等她掏出卡牌,就感覺到幾道淩厲的氣息從四周傳來。


    “哈哈哈哈,燕笑詩,你也有今天!當初你在南疆壞我們好事,恐怕沒有想過如今的局麵吧?”


    是萬毒教的人,薑塵沫瞳孔一縮,沒想到萬毒教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是你們,果然,沒想到那些狗官居然會和你們勾結在一起……”燕笑詩看到來人,並不意外,隻是聲音聽起來咬牙切齒。


    對方隻是奸笑兩聲:“還嘴硬,想北上找林驍是吧?哼,我就告訴你吧,煙沙關十天前,就已經被夷人攻破了,林驍,還有那群不識好歹的鎮北軍,現在頭七都已經過了。”


    “你要是去了煙沙關,說不定還能看見他們的屍體,隻是可惜,那林驍臨死之前引來天雷,殺了不少夷人戰士,還讓自己也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不然的話,倒是可以讓她這個三十多年沒碰過男人的老女人感受下什麽是快樂。”


    “不過既然你在這裏,就由你替她好了,我會留你一命,把你,還有旁邊這個小妞一起送到煙沙關,給夷人們當軍妓。”


    聽到林驍的死訊,薑塵沫的神情有些恍惚,她隻是握緊拳頭,準備斬下對方的腦袋。


    而燕笑詩的反應更激烈些,她攥緊長槍衝向對方:“你們這些……狗娘養的玩意,給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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