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軍和鎮南軍雖然名字相近,但卻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鎮南軍鎮守的是南疆之地,抵禦的是南蠻,那些南蠻大多數都愚昧冥頑,而且野心和勇氣都不大。


    如果不是萬毒教、白骨宗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些人根本就不敢冒犯大燕的邊境。


    因此鎮南軍的兵力僅有三萬餘人,再加上南疆之地氣候炎熱,為了防止熱出毛病,大多數士兵甚至都是布衣。


    但鎮北軍不一樣,煙沙關乃是大燕的極北之地,出了煙沙關,向西便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向北則是無窮無盡的草原。


    雖然煙沙關是整個大燕最扼要的關口,但與北方夷人交接之處可不止有煙沙關。


    和南疆不同,北方疆界綿延幾千裏,因此鎮守的兵力要比南疆多得多,整個鎮北軍,至少有三十萬人。


    再加上敵人兇猛異常,氣候寒冷不堪,鎮北軍的武器裝備也遠遠超過其他軍隊,不僅大多數人都有著完整的皮甲,甚至一部分人更有玄甲護身。


    正所謂“鐵骨築成千重關,碧血忠魂葬青山”,如今大燕內部亂成這樣,邊境卻依然安定,離不開鎮北軍的功勞。


    隻不過也許是帝王心術,或者其他因素影響,這五十萬人被分散在各個城關之內。


    煙沙關內,有鎮北軍精兵五萬,而且鎮北軍大統領林驍親自坐鎮。


    以正常情況來說,這些兵力應對夷人入侵綽綽有餘,但沒想到今日,這些夷人居然調動了十幾萬兵力圍困煙沙關,也難怪林驍的心裏也沒有底氣。


    薑塵沫往對麵人群裏瞥了一眼,隨後皺了皺眉,她的視力更強,看的也更真切。


    因為塵沙飛揚,林驍或許並沒有看清敵人的真實狀況,也許事情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糟。


    和煙沙關的五萬精兵不一樣,那邊夷人的軍隊雖然看起來浩浩蕩蕩十多萬,但其中前排的士兵中至少有四成都麵黃肌瘦、衣不蔽體。


    這些人很顯然不是士兵,隻是敵人的炮灰,真正戰鬥起來,一個鎮北軍士兵能砍死十幾個,對方都未必能破開他們身上的玄甲。


    僅憑那數千玄甲軍,也足以讓這些蠻夷有來無迴。


    而剩下的六成中,也至少有兩萬人著裝破爛,如同奴隸,這些人實際上是負責處理軍中雜務和後勤工作的奴仆,沒有作戰之力。


    真正能與鎮北軍正麵一戰的,大概也就六七萬人。


    五萬仆從軍,兩萬後勤,再加上六萬精兵,這大概就是對方的全部實力了。


    煙沙關易守難攻,五萬精兵據守城關,未必不能退敵。


    薑塵沫並不在意自己將這個消息告訴林驍後對方會如何看待自己,直接便把敵人的兵力布局告訴了林驍。


    林驍聽完才是鬆了口氣。


    就算仆從軍是一堆廢柴,但人數一多頁難以應付,五萬仆從軍至少能發揮出兩萬精兵的實力。


    換句話說,鎮北軍麵對的局麵相當於五萬對八萬,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況且蠻夷的鍛鐵技術很差,隻有少數幾個將領身穿鐵甲,還基本上都是此前從燕軍手中繳獲的。


    若真與鎮北軍中玄甲軍對抗,對方的軍隊大概率就和紙糊的沒什麽區別。


    薑塵沫不懂打仗,但她感覺到林驍身上突然多了幾分自信。


    林驍看向薑塵沫,感謝道:“多謝薑姑娘解惑,如此一來,林某此戰獲勝的底氣倒是多了幾分。”


    “戰場之上兇險萬分,還請二位暫且退迴城內。”


    “不需要我們幫忙嗎?”祁偌疑惑地問道。


    “需要,但不是在正麵戰場。”林驍搖了搖頭說道:“祁偌姑娘是江湖人士,也許有所不知,這江湖和戰場並不相通,江湖之上的戰鬥手段並不適用於戰場。”


    “因此即便天神教中高手助陣,恐怕也無濟於事。”


    “不過守城之戰難免有傷亡,江湖高手來去迅捷,還請您派人照料傷員。”


    祁偌聞言有些不悅:“我帶來的人在江湖上實力也算數一數二,你讓他們負責雜役的工作?”


    “抱歉,祁偌姑娘,這也是無奈之舉,不過蠻族也許也會派江湖高手暗中潛入刺殺,這些便隻能拜托諸位江湖高手了。”


    祁偌聞言麵色倒是好看了一些,這些江湖人要麽逐名,要麽逐利,很多人還是很在意自己的“逼格”的。


    雖然他們天神教被稱為魔教,但許多人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麽罪大惡極的惡人,對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頗為不齒,同時也很抗拒那種讓自己身份掉價的行為。


    “對付江湖高手”怎麽也比“當雜役”聽起來好聽多了。


    於是她是這麽對天神教的援兵們說的:“那些蠻夷詭計多端,跟可能會派高手騷擾刺殺,我們負責幫忙警戒,防止對方詭計得逞。”


    “最好能在戰鬥中把受傷的守城士卒也及時救下來,防止節外生枝。”


    這樣一聽好聽多了,反正那些跟著過來的天神教弟子們是被糊弄住了。


    很快,城外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鼓聲——夷人要開始攻城了。


    林驍迅速登上城牆,麵色凝重的看向下方朝著煙沙關衝來的仆從軍,下令道:“放箭!放箭!別讓他們靠近!”


    薑塵沫默不作聲的登上城牆,看著城外衝來的軍隊,忍不住皺起眉。


    “薑姑娘,你怎麽上來了?”


    林驍正想勸薑塵沫離開,薑塵沫卻突然抬手製止了她:“你看那邊。”


    林驍聞言一愣,定睛朝薑塵沫所指的方向看去,隨後麵色劇變:“火炮?該死,是誰把這些東西走私出去的。”


    在夷人軍中,赫然擺放著數台火炮,而且型號還是極為先進的款式,蠻夷自己並沒有生產火炮的實力,毫無疑問,這些火炮是從大燕手中流出的。


    大燕並不是沒有對外出售過火器,但那些大多都是已經被淘汰掉的版本,尤其是火炮,一般射程隻有兩三百米,威力和投石機差不多,對城牆的威脅並不算大。


    但此時夷人手中的火炮卻是燕軍尚且在役的版本,威力很強,輕而易舉就能摧毀城牆。


    煙沙關雖然也有火炮,但因為和中原斷開聯絡許久,炮彈數量早就所剩無幾,麵對大麵積的敵人,殺傷力很有限。


    但敵人不一樣,他們是在攻城,即便隻有一顆炮彈,但隻要打在城牆上,就能取得十分理想的結果。


    林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必須想辦法在敵人開炮之前阻止對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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