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她第一次坐飛機。


    薑塵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向窗外的眼神中帶著濃鬱的好奇。


    以往的她可沒有機會,也沒錢去坐飛機。


    雖然對這個流程很陌生,但好在她不傻,遇到不懂的地方知道用手機查,也知道和工作人員問。


    看著窗外的景色準備倒退,伴隨著飛機起飛帶來的慣性和失重感,少女閉上眼睛,準備趁這段時間短暫的休息片刻。


    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然後是一幕幕令她陌生又莫名熟悉的畫麵依次浮現。


    她看到自己掉入深淵,在漫無止境的墜落中,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道身影仿佛斷片一般從自己腦海中三度閃爍而過。


    即便一閃而逝,但她依然清晰的看到了那道身影。


    她頭戴冠冕,身著黑色的皇袍,宛若高高在上的帝王。


    紫色的瞳孔閃爍著銀白的雷光,帶著蔑視蒼生的冷漠和戲謔。


    漆黑如墨的長發無風飄揚,仿佛遮蔽了天空。


    鏡頭逐漸下移,少女看見她的手中有鮮血宛若瀑布般流淌,她的腳下有皚皚白骨堆積成山。


    而隨著鏡頭被拉遠,她看見萬千屍骸宛若浪潮般破土而出,天空中閃過刺目的雷霆,將那血海屍山上的少女照亮。


    隨後,她揮動一柄靈幡,所有畫麵,宛若玻璃般碎裂。


    “!”少女一下子從夢中醒來,隻感覺渾身冰冷,手腳麻痹。


    還未等她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下一秒——


    “轟……”一聲劇烈的震顫,引起了所有人注意。


    原本正平穩飛行的飛機宛若遭遇了重擊一般開始顛簸起來,機艙裏走動的空乘人員似乎也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一個個失去平衡,東倒西歪的向兩側摔去。


    甚至有一些走動的人直接從機艙的一端朝著另一端摔倒過去。


    此時的飛機就仿佛是被廚師拿在手裏顛勺一般,前後左右劇烈的起伏不停,一些雜物甚至直接被甩到天花板上。


    就連部分人也因為突然的變故,導致整個人險些飛起來,多虧抓住了座椅邊上的把手,才避免了成為壁虎的下場。


    “發生什麽事兒了!”


    “救命啊媽媽!”


    乘客們慌亂的聲音此起彼伏,薑塵沫皺了皺眉,冷靜的抬頭看向窗外。


    明明是上午,此時的機艙外卻一片漆黑,很顯然這不正常。


    少女扭頭看向機艙內的乘客,乘客中絕對不乏經常乘坐飛機的人,而飛機的顛簸並不是什麽難得一見的現象。


    畢竟強氣流之類的現象總是難免會遇到。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見到大部分的乘客此時都神色驚慌,似乎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而在這些慌亂的乘客之中,有幾人的表情卻展露出異常的冷靜,他們彼此的表情凝重中帶著一絲自信。


    或許也是要去兩界山的卡師?


    少女沒有妄下定論,隻是在不經意間,原本清澈明朗的漆黑眼眸再度染上了血色。


    “女士們先生們請注意,飛機現在正在遭遇顛簸,為了您的人身安全,請迅速迴到座位,係好安全帶……”


    廣播聲適時響起,少女聽完鬆了口氣,但很快又皺起眉。


    廣播中並沒有明說飛機遭遇顛簸的原因,此外,她還察覺到一些不一樣的波動。


    是靈力的氣息。


    這次事故絕對不是什麽遭遇強氣流之類的自然因素引起的,恐怕是有人為因素幹擾。


    周圍慌亂的乘客在廣播的安撫下似乎安定了下來,但少女依稀間還能聽到他們談話的聲音。


    “以往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飛機顛簸,但我從來沒見過顛簸的這麽嚴重的。”


    “對對對,這根本不像是以往遭遇強氣流之類的顛簸,更有點像……像是撞上了什麽東西!”


    “撞上?不太可能吧,這可是飛機。”


    “絕對沒錯,我以前開車的時候和別人撞過,那感覺和現在幾乎沒什麽區別。”那人似乎是怕別人不信,還擼起袖子:“你看,我這胳膊上就是當初車禍骨折做手術留下的疤。”


    乘客們還在不停的討論,飛機的顛簸程度卻似乎是變小了許多,隻不過……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飛機好像正在傾斜?”


    這句話一下子又引爆了氣氛,原本冷靜下來的人們再一次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薑塵沫心中也浮現出一絲焦躁,對方說的沒錯,飛機的頭部此時正在向下傾斜,如果不加以製止,恐怕很快就會墜落。


    少女看向窗外依然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這下麻煩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某個不知名城市裏,一座二十多層高的大樓頂端,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形的黑點。


    “哼哼?~”少女嘴裏哼著莫名的歌謠,蹦蹦跳跳地來到天台的邊緣。


    她雙手撐著邊緣處半人高的圍牆,俯瞰了一番城市的輪廓,隨後突然猛的爬到圍牆上。


    隨後少女脫下鞋子,將涼鞋放在自己的手側,然後坐在天台的邊際,赤著玉足,在空中有節奏的搖晃。


    如果忽略掉她這危險的行為,少女的舉止姑且也算得上天真無邪。


    隻不過……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麽,她抬頭看向天空,天空一片晴朗,萬裏無雲,如果是夜晚的話,毫不懷疑必然能夠看到滿天繁星。


    不過少女眼中看到的卻似乎並非著晴朗的天空。


    她的眼角浮現一絲笑意,嘴角也帶著玩味的弧度,自言自語的開口說道:“看來事實證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我們的‘主人公’,現在似乎遭遇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變故呢。”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人呢?我、好、期、待!”


    在那之後,少女的視線突然發生了變化,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她輕輕捂住自己的嘴巴:“咦?居然還有其他人插手嗎?真令人意外。”


    “那麽接下來,就讓我們看看,究竟鹿死誰手吧~”


    話音落下,少女撿起手邊的涼鞋,輕輕地將它們穿上,然後在矮牆上站了起來。


    她張開雙手,轉過身正對著天台,隨後整個人向後傾倒,宛若振翅的飛鳥般,直接從二十多層高的樓頂一躍而下。


    少女嬌小的身軀在唿嘯中墜落,隨後在半空中,化作無數花瓣,任由狂風吹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樓下行人來來往往,竟然沒有一人注意到墜落消失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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