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弗洛恩特沒再做什麽,就這樣背對著溫迪和子苓,靜靜地躺在床上。


    溫迪也躺在自己的床上,隻是心中想著事情,以至於怎麽都睡不著。


    他坐起來,望著弗洛恩特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一個孤兒院裏的孩子,大半夜的枕頭底下放把刀,這怎麽看都是不正常的情況。


    莫不是這孤兒院有人會害他不成?


    誰會害他呢?


    溫迪想不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對於這個孩子而言,藏著一把刀未必是有人要害他,也可能是尋求一種安全感。


    或許在這個孤兒院裏待著,對於他來說便是一種恐懼。


    即使,他平時表現的很平靜。


    躺在床上,溫迪迴憶起了這些天的課程。


    不得不說這孤兒院確實不是人待的地方,除了繁重的課程外還有老師一遍又一遍的辱罵。


    禮儀有一點不到位,樂器彈錯一個音符,或者畫畫的時候畫錯一筆,便會招來懲罰。


    輕則批評,重則體罰,更重一些便是小黑屋。


    至於沒飯吃,那是常態,那是最常見的處罰,畢竟吃飯時發出一點聲音,碗就會被直接給掀了。


    盡管如此,孩子們還得保持著微笑,還要保持著優雅。


    總之就像一個個被植入了程序的機器人一樣,稍有錯誤便會從頭檢查,然後以這個世界最不文明的方式進行修正。


    如此情形,倒真的應了他和子苓第一次被關小黑屋時說的那句話:“連犯人都不如。”


    最起碼璃月的犯人是不會被人格侮辱,也有正常的表達喜怒哀樂的自由。


    難怪這裏的孩子會發了瘋一樣的想要做到最好,想要爭取那難得的領養機會。


    不過,既然如此艱難,那為什麽弗洛恩特寧願在這裏煎熬,也不願意努努力,搶一搶那領養機會呢?


    溫迪躺在床上,借著月光看著手上拿著的弗洛恩特的照片。


    少年臉上沒有一絲放鬆,手緊緊地抓著被子,臉上的肌肉也是緊繃著。


    所以,他到底在害怕什麽呢?


    溫迪長舒了一口氣,拿著照片的手忽然鬆開。


    這時,一團風卷著照片飛向了窗外,一直飛到了西斯萬手中。


    當西斯萬接到照片後,翻過來,後麵竟然還寫著一行字:“明天給我送點吃的吧,否則我和子苓遲早會餓死在這。”


    “他倆竟然會沒東西吃?”西斯萬有些詫異。


    蒙德的孤兒院是兩千多年前,魔神戰爭時期,溫迪還在統治的時候,在西風大教堂辦的,專門用來收養因魔神戰爭而失去父母的孤兒。


    要說餓著,那肯定不會餓著,那是蒙德的未來,就算是風神自己餓著了,孤兒院的孩子都不會挨餓。


    而且一有時間,他們就帶著孩子外出采風,帶著孩子去了解大自然中的一切,可以說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沒想到這風神自家的孤兒照顧的不錯,等輪到自己裝孤兒的時候,還會餓肚子。


    西斯萬有些難以置信。


    現在也晚了,街道上很多的店鋪都關門了,要給溫迪買吃的也得等到白天。


    所以眼下還是先研究一下找弗洛恩特比較靠譜。


    西斯萬把照片遞到了眼前這個火紅色頭發的,名叫克萊爾露的少女手裏。


    克萊爾露看著照片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有些為難地看著西斯萬:“你們要找他,做什麽?”


    “找不到?”西斯萬眉梢微挑,“找不到話訂金加倍還。”


    說完,西斯萬伸手便想把照片拿迴來。


    克萊爾露連忙把照片緊緊地護好:“當然找得到了!不過,這人有點複雜。”


    “複雜!?”也不知道這個詞戳動了史利溫的哪一段dna,本來坐在臥室裏清點著今天買的紀念品的家夥,在聽到這句話後走了過來。


    “有多複雜?比我孤寂苦澀斷魂寒冰之神的一生還複雜嗎?”史利溫站在西斯萬和克萊爾露麵前。


    隻見他忽然跪在地上,捂著頭,神情沮喪,用低沉的聲音道:“我,苦澀的斷魂寒冰之神一生都在失去,黑夜遮住了我的光芒,將我的一切奪走,可我不能反抗,這是行走在通向光明之路的必修課程。”


    望著他,西斯萬抬起杯子一口把咖啡灌下,喝出了一副喝酒的氣勢。


    他站起來,保持著藝術家的優雅向克萊爾露微微頷首,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抱歉,我得收拾一下髒東西,先失陪。”


    說完,西斯萬過去站在史利溫身旁:“所以苦澀的斷魂寒冰之神,能請您先迴去修煉一下嗎?後麵還有大事等著您的。”


    “傷痛已經使我已無法動彈。”史利溫低沉著聲音道。


    西斯萬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嘞,那在下幫幫您。”


    說完,他抓住跪著的史利溫的衣領,直接把他往臥室裏拖去。


    而史利溫沉迷在他的世界裏,一直到西斯萬把他關進臥室,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抗。


    終於,客廳安靜了下來,西斯萬也倍感舒暢。


    他走迴克萊爾露的旁邊,溫和地笑著道:“您繼續…”


    “嗯…嗯?”克萊爾露此時有些不知所措,然後看著那緊閉著的房門,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裏麵的人傳出一些“不被理解”“光芒萬丈”“黑暗終究降臨”之類的話語。


    終於,克萊爾露還是忍不住問道:“他…自從妻子去世後就變成這樣了?”


    “我該怎麽跟您說,他妻子去世後的那段時間,實際上可能是他這一生最正常的時刻,也可能是我們眼裏的正常,他眼裏的不正常吧。”


    說到這個,西斯萬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貝麗絲最後是因為衰老,死在了史利溫的懷裏。


    去世的那一刻貝麗絲實際上是幸福的。


    史利溫不會老,到死,史利溫都是她最愛的模樣,而且在最愛的人懷裏死去也讓她有了麵對死亡的勇氣。


    而那之後,史利溫一直保持著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因為理解了西斯萬當年的痛苦,所以為曾經自己騙了他三年一事做出了深深的懺悔。


    西斯萬倒是早就已經放下了,當時他也勸了史利溫很多。


    然後嘛,就獲得了前輩這一稱號…


    後來的史利溫又恢複了平日的中二,也或許這是他獨特的祭奠愛人的方式,就像永遠不再彈琴的西斯萬一樣。


    而溫迪,子苓,包括西斯萬都能理解。


    所以即使他再吵,也隻會吐槽兩句,不會要求他正常說話,甚至偶爾他們還會配合著他說一些中二之詞。


    大家好像都在默契地維護著什麽,即使他們幾人也說不出維護的東西具體是什麽。


    迴憶到這,西斯萬倍感欣慰,他為有這樣一群真正溫柔的同伴而感到欣慰。


    “大哥,你想什麽呢?還聽不聽我說話?”克萊爾露說道。


    西斯萬迴過神,匆忙地說了句抱歉後,望著克萊爾露。


    克萊爾露歎了口氣,望著照片上的少年皺緊眉:“之所以複雜,倒不是因為這個人有多複雜。


    而是因為照片上的這個少年是個貴族,不過啊,他五年前就失蹤了。


    而他的父母兩年前就已經死了,所有財產上交給了楓丹廷那邊,算是個沒落貴族吧。”


    ……


    “貴族!?”聽到這個消息的溫迪驚訝到下巴差點脫臼。


    還好他是在走廊,也克製住自己沒有叫出聲來,否則恐怕整個宿舍樓的人都會被他驚醒。


    這麽想來,弗洛恩特是貴族的話,他的那些貴族禮儀的成績極差就隻可能是故意的。


    就是說他不是因為努力夠不到標準所以留在孤兒院,他是故意選擇的留在孤兒院。


    明明能輕鬆就能獲得領養機會的人,卻故意做到最差。


    明明在孤兒院恐懼成這樣,卻又不願意離開。


    這讓溫迪忍不住感歎道:“倒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所以,接下來怎麽辦?”西斯萬問。


    “繼續查,”溫迪道,“查一查他父母死亡的原因,而且,小安恩也是貴族出身,順便看看和他們家有沒有什麽交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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