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安恩是一個魔神,在溫迪心中,他實際上更像是一個導演。


    至少在溫迪追著他進到那個秘境後,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內。


    他在刻意地放手,隻是為了引著溫迪通往那個他規劃好的結局。


    此刻,二人在空中戰鬥,一黑一白,一亮一暗,不斷地牽製,不斷地反攻。


    一會兒那白色翅膀占在了優勢,但很快,黑色翅膀又找到機會反擊。


    二人就這樣不斷的進攻,被打斷,又進攻,又被打斷。


    此刻的安恩沒有一絲讓步的想法,同樣溫迪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二人不停地與對方戰鬥,這是他們達成的共識。


    ……


    在秘境裏,當溫迪問他是不是不恨七神的時候,安恩沉默了。


    許久,他才緩緩地開口:“我恨七神,一直都恨,七神的疏忽,七神的傲慢害了我,害了我的母親。”


    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不似在城堡裏那般癲狂,倒像是一個把自己的肉體剖開,捧出了那一顆心的無辜稚子。


    “所以我一直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隻希望變強,超越七神,超越天理。


    我,想要一個真正平等,真正自由的世界。


    我也曾聽過蒙德的自由,可那是真正的自由嗎?那裏的人們心中就沒有任何的枷鎖嗎?


    說到底,他們和我一樣,自由反而成了枷鎖,追尋著自由,卻從未真正自由過。


    就像那個故事裏的少年。


    所以,在我的眼裏,殺了七神,讓深淵淹沒天理,或許真正的自由就到了……”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然後苦笑了一聲:“可是當被你們圍攻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無法戰勝七神了。


    所以,我放棄了,也或許是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累了,真的很想歇一歇。


    於是,我帶走了稻垣惠,隻是想迴憶一下那段真正平靜自由的時光。


    不過我很清楚,深淵的果實是不會給我喘息的機會的,所以,我選擇繼續把複仇完成。


    無論是七神勝利也好,還是果實勝利也好,我都報了仇,這一生都不算虧。”


    說到這,安恩又仰望著那個月亮,不甘與無力在他眼中交替,此時,他仍然像極了迷路的少年。


    許久後,他才又開口道:“所以,巴巴托斯,我不會讓你殺我殺的很順利的,我恨七神,我是你的故事裏十足的反派,不搞破壞的反派哪叫反派呢?


    等到戰鬥到來,我一定要狠狠地與你打一場,我一定不會讓著你,甚至可能會讓你受點傷。


    對,我一定不會讓著你的。”


    ……


    對,他沒有讓著溫迪,此時的他真正的做到了全力以赴,二人也是平等的戰鬥。


    安恩用戰鬥宣泄著他那痛苦的童年,而溫迪用戰鬥旅履行著他的神職。


    即使身上被對方打傷,也是匆忙處理後便又投入下一次進攻。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確實像,他們都在朝著自由奔跑著。


    隻不過一個有執念,一個選擇了放下,到達了自由花園而已。


    放下?


    嗯,安恩也曾想過放下,在大海上漂流以及和稻垣惠在那個村子的時候,他已經決定放下。


    但深淵果實不會讓他停下來的。


    所以,作為一個導演,他終是策劃了這一場聲勢浩大的演出。


    ……


    秘境中,聽完安恩的話的溫迪許久沒有開口,當時的溫迪仍然在思考有沒有什麽除了殺了他還能達到目的的辦法。


    誰知他忽然又開口道:“但相比起深淵果實,巴巴托斯,我更希望你能贏。


    不是七神,是你,因為你說了,我殺過你三次。”


    聽到這話,溫迪忍不住無語地看著他。


    此時月光照在了安恩臉上,他臉上有了生氣,若拋開他說的這些話不談,那他像極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夥。


    不過,沒辦法拋開。


    注意到溫迪的表情,他又笑著開了口:“開個玩笑。


    其實,是因為我知道,其它神未必會保住稻垣惠。


    但我知道你一定會,所以,這份神力我想給你。


    若在七神裏讓我選擇一個可以相信的神明,那我選擇你。


    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最主要的是我也想抵達我的自由花園啊……


    所以,希望身為自由之神的你能送我一段。”


    溫迪倒吸一口涼氣,終是沉下了語氣:“哪怕,你選擇的自由花園是死,你也要去嗎?”


    安恩嗤笑一聲:“你覺得我還能活嗎?


    我活不了的。


    既然活不了,那倒不如在最後消去我的執念,實現我的一個願望。


    所以,身為自由之神的你,可以為我實現願望嗎?”


    ……


    不就是實現願望嘛,風神巴巴托斯不就是因為有人許願,所以才誕生的嗎?


    溫迪走在為安恩實現願望的路上,不斷地揮舞著劍向他靠近。


    許是因為溫迪的態度讓他滿意,安恩此刻也不再像與鍾離和史利溫戰鬥時那樣隨便。


    他嘴角上揚,勾出了一個那本該是人一生中最常用的微笑表情。


    此時溫迪故意放出一個破綻,而安恩也抓住了那個破綻,提著鐮刀朝著溫迪跑去。


    而他這個動作也讓溫迪尋到了破綻,同樣執劍指著他的心口,朝著他飛去。


    此時此刻,這看起來像極了一場同歸於盡,在溫迪刺穿安恩心髒的同時,安恩也會揮下鐮刀砍下他的頭顱。


    然而就在彼此靠近時,安恩忽然放下了鐮刀,朝著溫迪張開了雙手。


    此時,安恩臉上難得的洋溢出了釋懷的微笑,他張開雙臂,仿佛在等待著擁抱一樣。


    此刻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仰望月亮的孩子終於笑了。


    溫迪知道,他擁抱的不是死亡,是勝利,是與一直折磨他的深淵的戰鬥的勝利;是自由,是解開枷鎖後,他所奔向的自由。


    此時此刻,溫迪仿佛又聽到了在離開秘境前他與自己講的最後一句話:“所以,巴巴托斯,來吧,刺穿我的心髒,將這邪惡之果殺死吧。”


    溫迪也沒再猶豫,劍在風元素的作用下貫穿了他的心髒,也貫穿了果實,神力立刻隨著劍注入。


    霎時間,那強大的,純淨的風元素把周圍的一切包圍,將所有深淵力量淨化。


    而安恩的元素力也隨之流出。


    在沒有深淵力量的作用,他身上同樣也是純淨的風元素。


    溫迪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身上的力量也是自己贈予的啊,與自己的力量本就同源,同樣的純淨。


    難怪他也喜歡將風元素凝聚成羽毛的樣子,所以才會有了秘境裏草地上的那個鎖。


    此時,青色的羽毛像大雪一樣從空中飄下,分不清究竟屬於他們誰。


    望著這情形,安恩也露出了微笑,他的生命力在快速地流失,但這也是千百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沒有束縛。


    僅此一次,他也滿足了。


    他艱難地望著溫迪,最後用口型道:“照顧好他,身體也,留給他。”


    溫迪點點頭,向他揚起了笑容,溫柔地道:“晚安,安恩,從此以後,你不會再做噩夢了。”


    說完,溫迪拔出劍,安恩就這樣朝地上落去。


    那些曾在安恩身上的風元素似乎不願意就這樣看著主人墜落,它們又聚集起來,托住了這個孩子。


    溫迪也連忙張著翅膀飛到了他麵前,用神力護住他的肉體,讓他的肉體不消散。


    此時,稻垣惠也從洞中跳了出來。


    等到安恩落到地上時,狐狸跑到了他的麵前。


    此刻,安恩已經沒有了唿吸,而狐狸眼裏也流下淚水。


    它仰著頭,望著這滿天的風元素羽毛發出了一陣陣叫聲,仿佛在與安恩送別一樣。


    滿天的羽毛訴說著離別,似筆一般寫下了自由的詩篇。


    溫迪也仰著頭看著這些紛紛揚揚的風元素羽毛,這真是一個不易看到的場景,以生命為代價,但卻有著一種詭異的美。


    “真漂亮啊……”溫迪喃喃道。


    然而大量使用神力導致他體內的力量已經無法支撐著他,眼前的場景也越來越模糊。


    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眨眼後,他眼前一黑,暈倒在了草地上。


    最後留在他那翠綠色的雙瞳裏的隻有那漫天的羽毛,和潔白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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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皖陌小可愛送的1個角色召喚,炭灰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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