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行駛的那片海域附近的一個小島的沙灘上,此刻正燃著一團火。


    而那團火旁邊還有一個裹著毯子的人,和一個平靜地坐著,往火裏添柴火的人。


    他們一個是風神,一個是岩神。


    溫迪裹著毯子,盤著腿坐在地上,手撐在腿上,托著腦袋,望著這跳動的火焰連連歎氣:“嘖,要不是咱們還得去鶴觀,怕驚動了安恩,我一定把那些魑魅魍魎全部用風卷到天守閣,讓子苓一個一個戳。”


    鍾離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低著頭往火裏扔著柴火。


    火光下的鍾離清俊的麵容上帶著儒雅卻又不失鋒芒和威嚴,倒真是一副完美的帝王之相。


    不過可惜了,這好看的皮囊現在透著疑慮,那些疑惑不解徹底把他身上的威嚴給蓋住。


    也或許是因為此刻根本不需要什麽威嚴,岩王帝君便收起來了。


    望著他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溫迪從乾坤袋裏掏出一瓶酒遞給他:“想什麽心事呢?”


    鍾離自然地接過酒,自然地打開,然後把瓶子伸到溫迪麵前,一直舉著,仿佛溫迪不碰杯,他就要舉到天荒地老一樣。


    而人卻依舊望著火思索著。


    看來他所有的行為都是無意識的動作,完全是肌肉記憶。


    望著他,溫迪又拿出一瓶,與他碰了一下酒瓶,然後鍾離就像是大腦得到什麽指令一樣抬起來喝了。


    “摩拉克斯!”溫迪提高了音量喊了一聲。


    鍾離這才迴過神,轉過頭望著溫迪:“何事?”


    看著他那清澈不失迷茫的表情,溫迪忍不住笑了兩聲:“你記得你喝酒了嗎?”


    “額…”鍾離望著手上的瓶子,感受著嘴裏迴蕩的酒味,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餘,明顯是在說“我忘了。”


    也虧是自己了,要是旁人,恐怕根本沒有機會欣賞到岩王帝君這模樣。


    不過溫迪也沒心思調侃取笑他,長舒了口氣後把手上的酒瓶打開喝了一口酒:“所以,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清繳極樂之地時,究竟有哪一步失誤了。”


    當時極樂之地的人員處理方式各不同。


    那些接觸不到高層信息的平民都安排在了璃月港,但因為長期在海裏見不到陽光,身體孱弱,因此也被集中起來進行治療。


    其它的可能掌握這個術法的,右相使歸隱,但也在仙人監視範圍內。


    右相使的下屬則在絕雲間。


    這怎麽看,他們都不像是有機會把這個術法帶到稻妻的人。


    “難不成,是紅衣尊者鈺瑾讓這個術法流傳出來的?”溫迪托著頭望著鍾離。


    畢竟鈺瑾以及左相使他們是沒有派人監視的,在那件事裏麵,若沒有鈺瑾的幫助,恐怕後麵解決的還沒有這麽順利。


    而且,以鈺瑾的實力,縱使監視,那恐怕也沒什麽用,輕易便會被他察覺。


    不過,他不像是會幹出這種事的人,畢竟他一向不認可這種術法。


    為了心中的正義和心中的極樂之地,他什麽都做得出來,怎麽也不該做出眼下這種違背本心的事情。


    況且,他一直在外征戰,也未必能接觸到這種術法。


    “要不,你想辦法去問問他?你們兩個應該很有共同語言吧。”溫迪笑吟吟地看著鍾離。


    聞言,鍾離詫異地望著眼前的溫迪:“你怎麽不問?而且以普遍理性而論,你能使用全部的神力是因為他,他算你半個師父,要問也該你這半個便宜徒弟問比較合適。”


    “我…這不是不敢嘛。”溫迪有些尷尬地說道。


    且不論鈺瑾那逆天可怖的實力,那人說話直接歹毒,行事作風也承自於那個白衣老頭。


    畢竟尋常人隻會立規矩,定懲罰,怎麽也想不到給你下個咒約束你,或者封印你神力鍛煉你的辦法。


    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溫迪雖然性子上有時候挺邪的,但那家夥和他師父更邪,溫迪才不想遇上這一對雙邪。


    “放心吧,不會是他。”鍾離望著溫迪這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也覺得與他無關。”畢竟如果他對稻妻有什麽想法,以他的實力有一百種方式,萬萬用不到他最看不上的一種。


    “那你懷疑誰把術法帶過來的?”溫迪望著鍾離問道。


    提到這,鍾離語氣沉了幾分,盯著跳動的火光冷冷地道:“安恩。”


    “安恩?怎麽?這個術法是曆史偏移的結果?”溫迪詫異地望著鍾離。


    鍾離搖了搖頭:“並非,這術法是鈺玨所製的蠱術,在穿越前的書籍裏也有記載,雖然未提到他的名字,但我也與你提過,是二位上古魔神。”


    “那你懷疑安恩?僅是因為操縱屍體的小胡子要去鶴觀找城堡?”


    鍾離點了點頭,然後望著溫迪,就像是給溫迪了一個“你想一想”的眼神。


    溫迪也配合地好好思考。


    “對啊,安恩需要一個能抵抗深淵侵蝕的身體,而鈺玨研究這個術法的初衷便是為了複活妹妹。”


    深淵侵蝕,本身就會對身體造成損傷。


    如果能不斷複活,不斷修複身體的損傷,那也可以抵抗深淵的侵蝕。


    但是,鈺玨的方法並不完整,屍體沒有思想,隻能行動。


    這並不符合安恩的預期。


    因此他才會在兩百年前去搶奪稻垣惠的身體。


    “那小胡子又怎麽解釋呢?如果是安恩把術法帶來的,你覺得,他會是安恩的手下嗎?”溫迪托著頭望著鍾離。


    “不會是,不過,目前也隻能靜觀其變。”


    聽到靜觀其變一詞,溫迪便十分自覺地躺在沙灘上閉著眼睛準備休息,酒也沒有喝完。


    鍾離無奈地盯著他:“你開一瓶酒,喝了兩口就要睡了?起來,把酒喝完,風神閣下可不能浪費。”


    誰知溫迪卻是把酒塞到鍾離手上,滿臉睡意地道了句:“咱也一起跳過兩次海,算是出生入死了,所以幫我喝了吧,求你,我睡啦,你也早點休息,欸嘿。”


    說完,他便一秒睡去,鍾離再怎麽喊他,他都沒有一絲反應。


    見狀,拿著兩瓶酒的鍾離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般人如果沒點好涵養是真的會被巴巴托斯氣死的。


    想到這,鍾離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往事。


    據說旅行者和派蒙剛認識那會兒,派蒙是個禮貌溫柔的小家夥。


    不過經過一個蒙德後,就變得會罵人了。


    他們沒說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但鍾離想來,恐怕她也是被巴巴托斯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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