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疏影站在床前,直直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要是放在平常,他定會把人給揪起來,又是一場爭鬥。


    可現在他明白了,也知道她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


    他無法阻止她為自己而複仇,盡管那人是她的生母,盡管那是賦予她生命的人。


    顏疏影承認,顏辭的培養計劃很成功,成功到他甚至沒有理由去指責。


    “既然小阿辭不願透露,那本王便自己去找。”


    他深吸了口氣,轉身拂袖離去。


    殿門被重重甩上,顏辭躺在沒有溫度的被窩裏,倦怠的合上了眼皮。


    寂靜的夜裏,筋脈中根莖生長的聲音格外清晰。


    沒有龍蠱的滋養,它們的生命越發茁壯。


    ……


    “去,去給朕找幾個女人!”


    蜀佑皇宮內,蜀佑皇隻覺得周身燥熱不堪,身體的某處滋長出不可磨滅的欲望,讓他此時難以自持。


    “陛下,不可啊!”


    隨身伺候著的大太監憂心道:“今兒個您已經連翻三四個牌子了,當心龍體!”


    蜀佑侍寢有時間限製。


    妃子被抬進寢殿之後,需得好幾個奴仆守著,掐算時間。


    還別說,現在是白天。


    這放著政務不理,反倒惦念著女人……


    蜀佑皇現在欲火焚身,他哪兒管得了那麽多:“朕讓你去你就去!再囉嗦,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腦袋?!”


    其實蜀佑皇心裏也是清楚,自己是為什麽會這樣。


    快要到毒發的時間了,這次收得的解藥又不多,難以壓製。


    他又不敢請太醫來,亂吃藥的話,很有可能會和體內毒素相衝。


    在中毒之初,蜀佑皇就有一次不信邪,找了許多大夫。


    結果就是,差點一命嗚唿,還是張明及時出現,給他保住了小命。


    大太監還在猶豫,蜀佑皇煩躁的一下衝下龍床。


    隻穿了一件褻褲,雙目赤紅,拔了殿內的刀就要把他給砍了。


    “陛下,饒命啊!”


    大太監被嚇的不輕,頭上的帽子都掉了下去。


    “您且先等等,奴才現在就去!”


    小命當頭,再關心主子也不能自己丟了性命。


    大太監連滾帶爬的跑走,到了殿外扶好帽子,又驚又懼的指使手底下的人:“去,趕緊去傳喚各宮娘娘,讓她們全都沐浴焚香後過來!”


    想了下,他又補充:“要陛下平日裏最喜歡的那幾位,其餘的不要。”


    小太監聞言立即跑走,趕緊去後宮裏挨個傳消息去了。


    各宮娘娘都是見過大場麵的。


    聽到有這種好事,紛紛使出渾身解數,去“狐媚惑主”。


    這樣的荒唐一直持續到晚上,蜀佑皇仍是沒有盡興。


    雖然他身體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奮鬥了,可精神上仍是亢奮的不行。


    “張主簿,父皇怎麽樣了?”


    蜀佑皇一反常態,讓遠在自己府邸裏的奚挽玉都收到了消息。


    他現在被封了王,再不用住在宮內。


    一直在門口來迴踱步的大太監看到他,鬱悶的眼中亮起一道精光:“哎呦,玉王爺!”


    他一溜煙飛奔到奚挽玉跟前,作勢無奈的歎息:“您快去看看吧,皇上都已經沒力氣了,卻還叫嚷著不夠盡興。”


    大太監喊完這一嗓子,又迅速彎下腰,看似行禮,實則是壓了聲線傳遞消息:“主上,好像是他體內的另一種毒,引發了咱們給他下的。”


    “現在兩種一塊發作,不出意外的話,就這兩天了。”


    大太監,啊不是。


    張主簿。


    早早的在燕未境內被顏辭踩爛了腦瓜,現在被披著假臉皮冒名頂替的張遠之,傳遞完了之後,又把腰板子給直了起來。


    “王爺,勞煩您去勸勸陛下,不行的話,咱請個太醫過來,也是可以的呢。”


    “辛苦主簿了。”


    奚挽玉給他塞了一枚扳指,算作獎賞。


    張遠之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


    雖然他是個冒牌貨。


    但是有錢賺,正牌冒牌都是一樣的。


    誰會不喜歡銀子呢!


    “公公,您為何要讓那奚挽玉進去?”


    有宮侍不樂意了,在他的印象中,那什麽五皇子就是個賤婢生的。


    就算有一半皇室血脈,骨子裏頭也是下賤。


    “他不會真以為自己被封了王,就能和其他皇子公主相提並論了吧?”


    “奴才看他就是存心要來刷存在感,陛下現在要的是女人,他一個大男人進去了能幹什麽?”


    宮侍不滿意的很,半點不帶把自己的心裏話藏掖住。


    “去去去,亂說個什麽!”


    張遠之眼睛一瞪,照著他的屁股來了一腳。


    “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當心咱家割掉你的舌頭!”


    宮侍被踹了一腳,當即不敢再言語。


    張遠之則是有些崩潰。


    奸細這東西,真不是什麽人都能幹的。


    蜀佑皇心情不好了要砍他,奚挽玉要是不高興了,他又很有可能會被放到油鍋裏。


    “辛苦了,張主簿。”


    錢來心疼昔日的夥伴,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


    “應該的,都是咱家應該幹的。”


    張遠之苦哈哈的應承,如果不是現在人多眼雜,他真想撕掉自己的假臉皮子,抱著錢來的大腿哭訴。


    太苦了。


    命太苦了啊。


    潛藏在蜀佑皇體內的毒,說痛苦吧,也不痛苦。


    但要說享受,那絕對說不上。


    欲望無邊無際,不知平息。


    他癱軟在龍床上,喘起來的像是一條老狗。


    “兒臣參見父皇。”


    奚挽玉在進來後,先是極速觀察過他的外況,隨後畢恭畢敬的行禮,將卑微展現的淋漓盡致。


    蜀佑皇疲憊的掀開眼,他一邊忍受饑渴,一邊看向候在床邊上的人:“你來做什麽?給朕滾下去!”


    他要的是女人,不是一個能看不能用的男人。


    奚挽玉裝作瑟縮的樣子,更加的乖順:“兒臣聽聞父皇身體不適,心中擔憂,所以才鬥膽過來探望。”


    “滾下去,朕不需要你的關心!”


    蜀佑皇本身就不舒服,加上他也不喜歡這個兒子,所以就更加的沒有耐心。


    “父皇……”


    奚挽玉不僅沒有就此離去,反而還往前膝行了幾步:“兒臣請您傳喚個太醫來吧,照這樣下去,您的身子會垮的。”


    他的衣料上像是熏了一層香料,隨著行動扇起的微風,直勾勾的往蜀佑皇的鼻子裏鑽。


    帝王躺在床上,莫名覺著眼前的人變得格外嫵媚起來。


    甚至是,還有些楚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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