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用不著行此大禮。”


    顏辭往後退了兩步,掌櫃的跑的急,跪下來的時候差點沒給她創死。


    “是是是,多謝殿下。”


    掌櫃的聽話爬起,滴溜溜的一雙眼直勾勾落在兩人相扣的手上。


    怎麽個事兒啊,誰能來給他普及一下,這男人和男人之間牽手,是代表了點啥?


    “不用拘束,都是自己人。”


    奚挽玉身為兩邊都熟絡的對象,自然而然的吩咐下去。


    “找一間空房,再送點燙傷膏來。”


    “啊啊,好,好。”


    掌櫃的強行把粘黏在二位手上的視線拽下來,狗腿的領著他們去了二樓。


    說是找間空房,實際上他這客棧平時沒客人。


    一個月能接待上個兩迴,就已經很不錯了。


    掌櫃的在眾多空房中,選了一間光線最好的,撐著僵硬的笑臉,把人往裏麵迎:“二位貴客,裏邊兒請。”


    奚挽玉正要進去,突然發現旁邊的人不見了。


    趕緊迴身去找,發現顏辭自個兒轉悠到了樓梯口處。


    “殿下?”


    奚挽玉不明白她這是抽的什麽風,跟過去後,一路隨著她上了頂樓。


    “本宮喜歡這間屋子。”


    顏辭進的不是別處,正是當初錢來背後吐槽她是個變態的地兒。


    掌櫃的當場就跪下去了,腦門子上冷汗直流。


    天殺的。


    這死東西記性怎麽這麽好?


    驛站是依著她的吩咐拆了沒錯,但他從中鑽了個空子,隻拆了外麵,構造保留。


    她該不會是看出來了吧?


    不要啊,他這樓才剛建好,不要再重造啊啊啊!


    奚挽玉也想起來了那一樁事。


    見她進了裏頭,他先是無奈,隨後徐徐笑了起來:“怎麽選了這間房?”


    “因為挽玉之前在這裏罵過本宮。”


    顏辭坦言,不要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她隻是當時被李澤吸引了注意力,沒把他揪出來而已。


    “殿下誤判了呢,那可不是我罵的,是錢來。”


    奚挽玉帶她坐下,眼睛彎彎的像個月牙,顯然這件事在現在提起,是件不可多得的樂趣。


    還趴在外頭的掌櫃猛猛揉眼。


    不兒。


    他懷疑他瞎了。


    主上怎麽一身柔和的氣質?


    像個嬌滴滴的懷春姑娘一樣!


    啊???!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拿藥?”


    奚挽玉被他灼熱的視線吸引,看到一副傻大個兒模樣的掌櫃,氣勢冷冽了不少。


    說來也愁。


    他手底下的人,一個兩個都跳脫的很,傻憨憨的。


    “哦哦,好。”


    掌櫃的迷迷糊糊,跑下去找來了他所要的東西,又懵懵懂懂的跑上來。


    奚挽玉無情的將門關上,把他這個倒黴蛋子隔絕在了外頭。


    巧在這時,長垣帶著弟兄們迴來。


    別的人掌櫃的不大認識,他直奔那兩個老熟人過去。


    “來兄,你知道不?”


    他目露驚悚,氣兒喘的嗷嗷的。


    “主上好像被奪舍了!”


    錢來剛結束一場大戰,這會兒神經還繃著。


    聽到他的話,下意識把劍抽了出來:“什麽?!”


    掌櫃的連忙豎起食指在嘴巴邊上,超級誇張:“噓——”


    “你聲音小點!”


    他鬼鬼祟祟的指著門,小聲又小聲:“我跟你說,主上剛才,竟然是牽著燕未太子的手進來的!”


    “而且吧,他不僅牽了個男人的手,還嬌羞的像個小姑娘一樣,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神經緊張的錢來聽完他的描述,很想把劍捅到他的脖子裏頭。


    “有什麽好奇怪的,他倆都一張床上躺過了,牽個手而已。”


    終究是理智占了上風,錢來收起了劍,沒讓這好不容易裝修起來的新樓子見紅。


    “沒見識。”


    他沒動手,但是動了嘴。


    被嘲諷的掌櫃三觀被顛覆,連瞳孔都隱隱成了兩個問號。


    “什麽叫我沒見識,你要不聽聽你自己說的,那叫人話嗎?”


    “兩個大老爺們兒躺一張床多正常啊,我們兄弟幾個曾經還在一個池子裏洗過澡嘞!”


    不正常的是牽手,牽手!


    “傻孩子,你還是太過天真。”


    福生走過來同情的摸摸他的臉,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最後,他在掌櫃的愈發離奇的神情下,緩緩吐字:“沒事多找點話本子看看,別老守著驛站了。”


    總歸是不賺錢的,開銷全靠主上掏腰包。


    要不是主上有錢,加上他運氣好,也撈不著這等清閑的差事。


    掌櫃的突然就悟了。


    天也塌了。


    渾身血液逆流,直衝大腦。


    他語言功能潰敗,手足無措的像個二傻子:“他,你……”


    “我知道你很震驚,但是你先別震驚。”


    福生扶著他坐下,又給他掐了人中,防止掌櫃的自己給自己弄死過去。


    “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坦然接受就好,千萬別想著反對。”


    “知道聚財受罰的事兒不?他就是個頂好的例子,不想變成他那樣一天靠幾大碗苦藥續命的,就把嘴閉上,選擇祝福。”


    掌櫃的是聽說了聚財差點被打死的事兒。


    但他不知道原因,這會兒捂住自己的小心髒,多嘴問了一句:“他阻止主上快樂了?”


    福生:“……你是個優秀的。”


    想法過於超前。


    聚財倒是想啊,但他不是阻止不了麽,就隻能暗戳戳的從別的地方下手。


    客廳中央,小網子把長垣拉到了貼牆。


    “以後離這些人遠點。”


    長垣實心眼子,他不明白:“為啥?”


    小網子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頗為直白:“你本來就不聰明,少跟腦子不靈光的人玩兒。”


    不然更傻了怎麽辦。


    長垣:“……哦。”


    罵他笨唄。


    真當他聽不出來?


    切。


    房間裏,那兩位自然是將他們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顏辭衣衫解了大半,胳膊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藥膏。


    她忽然突發奇想,從談話中收到啟示:“如果挽玉能夠男扮女裝,也許這幾個二愣子,也不會有這麽多的驚訝。”


    小瘋子生的極美,身段也軟。


    穿女裝的話,許是更有韻味。


    她的算盤打的不要太響。


    奚挽玉扣上藥膏的盒子,纏繞繃帶的指尖,撩過她的肌膚:“殿下要是想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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