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辭生平就稀罕別人討厭她。


    越討厭她就越稀罕。


    奚挽玉現在對她可謂是知根知底。


    提前護好了自己的衣服,提醒她:“天還亮著呢,不行。”


    在顏辭這兒,就沒有不行的。


    她刮出一道掌風,將原本大開的窗子關的嚴實。


    殿內頓時昏暗了下來,奚挽玉的領口也被就此拉開。


    “好了,現在不亮了。”


    外麵的福生聽到動靜,他還以為是兩個人打起來了,嚇了一大跳。


    “怎麽了怎麽了,發生甚麽事了?”


    錢來抱著劍,熟練的蹲到樹上:“沒事,主上跟太子玩兒呢,你別打擾他們就行。”


    福生:“……”


    為什麽他是該死的秒懂?!


    他秒懂不秒懂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顏辭已經開始為她偉大的工程進行準備。


    福生裹起絨衣,站到錢來蹲著的那棵樹下:真冷啊。


    ……


    皇後再度被幽禁的消息,從宮內傳到外麵。


    南妃有孕一事更是短暫的霸占了茶館榜首,說書先生每日都會更新了話本子,去吹噓這位未曾謀麵的奇女子。


    亞歲當日,顏辭從奚挽玉親手包的餃子裏麵吃出了銅錢。


    到了晚上,她就收到了被紅府派過來的小廝。


    那個扮作太監的年輕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吭過一聲,隻將信條送至顏辭的手中後,就離開了東宮。


    信條展開,隻有兩個字:麵談。


    蒼勁有力的字跡,無疑來自於某個年邁的前武相。


    顏辭本來都要歇下了,看到信條後,又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留下哀怨的奚挽玉,自行去了紅府。


    佇立在郊區的府邸,常年沒有人氣。


    既不靠著主道路,也不挨著市集末端,總體遠離塵世。


    要不是每日會從府中進出幾個仆人,百姓們還真要以為,這是處荒宅。


    “外公今兒個心情看起來很不錯,這麽晚了,還有興致獨酌。”


    顏辭進門沒打招唿,翻了後門的牆頭,就直接進來了。


    這會兒的天已經開始下雪,風吹的也不小,外頭冷的嚇人。


    紅府不曾烘烤碳火,唯有爐子上煨著一壺溫酒。


    老頭子身體倒是特別硬朗,單薄的一件衣裳,就能在外麵坐上許久,也不曾說冷。


    聽到顏辭的聲音,紅伏天幹了半碗的酒,抓了把花生米放入口中:“來了?”


    “外公有約,孫兒不敢怠慢。”


    顏辭自覺坐到他的對麵,桌上另外放了一隻空碗,她猜是給她準備的,拿了過來倒滿了酒。


    “恐怕太子不是不敢怠慢,而是迫不及待吧。”


    紅伏天態度照舊不好,重重哼了聲。


    “太子將我這個老頭子推出去當箭使,要是仍像尋常那樣散漫,老夫都要懷疑你是不是缺心眼兒了。”


    “哎呀,外公要是這麽講的話,屬實是見外。”


    顏辭被拆穿也不尷尬,淡定的呷了口烈酒,暖意頓時蔓延至四肢百骸。


    “好酒!”


    她誇讚,且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阿諛奉承,又猛灌了一口。


    晶瑩的酒液受不住這樣猛烈的動作,從她口邊滑落。


    豪爽,大氣。


    她的氣度,使紅伏天欣賞。


    “你確實比你父親要優秀,配得上做我紅伏天的外孫。”


    這是他第一次承認顏辭的身份。


    有遠見,懂隱忍,知謀略。


    敢想敢做,比她父親那個窩囊廢,要好上許多倍。


    “多謝外公誇獎。”


    她深知紅伏天喜歡什麽樣的人,討厭什麽樣的人。


    演繹的最高境界就是千人千麵,她總得演出對方喜歡的模樣,加深印象。


    這樣不管外界傳聞有多不同,那個人都不會相信。


    “太子覺得,什麽時候出發,才算得上是個好時候?”


    顏辭低眉:“抉擇權在外公手裏,自然是外公想要什麽時候出發,就什麽時候出發。”


    她一個旁觀者,如何能夠出謀劃策。


    要是謀了這個策略,屆時她豈不是成了那個幫兇。


    “太子是打算把自己摘幹淨?”


    紅伏天經曆過多少明槍暗箭,她這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他那隻看遍世間的獨眼。


    “怎麽會呢,外公。”


    “孫兒是真心為您考慮。”


    顏辭舉起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道:“外公是大家的領袖,於公於私,兄弟們認可的都是您。”


    “孫兒不過是一介紈絝,替您做主,怕是大家夥不會服氣。”


    話是漂亮話,至於聽者信不信,那是另外一迴事。


    紅伏天知曉了她的意思,也不加以為難:“罷了,此事既然是老夫自己同意的,太子想做個事外人,也是應該。”


    “這幾日,太子先安分著點,初一那日,是個好時候。”


    這是已經定下了日子,在知會她。


    “孫兒不敢不聽外公的話。”


    顏辭舉起碗,示意和他碰碰。


    紅伏天同樣舉起,碗沿與碗沿之間碰撞,蕩漾起不少清澈的酒水。


    哢嚓——


    一聲什麽響動,在寂靜的夜裏迴響開來。


    祖孫倆同時警覺,彼此交流了道眼神。


    有人偷聽。


    紅伏天站了起來,他的本意是直接過去,將那偷聽的人拿下。


    顏辭搭上他的手,懶懶道:“外公,許是隻不懂事的貓兒呢,不足為懼。”


    紅伏天開始還不懂她的意思,直到顏辭捏了顆花生米,從指尖中彈出去,他才明白。


    偷聽的人無意間發出動靜,為了降低被發現的可能,肯定不會立即逃跑。


    先將對方穩住,再出手。


    後方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顏辭收迴摁住紅伏天的手,笑道:“外公,可要去看看那隻被本宮誤傷的貓兒,長得什麽樣?”


    “你倒是沉得住氣。”


    紅伏天不喜道,但終究也沒說什麽重話。


    一老一小去向聲動傳出的地方,是個更夫。


    不知何故會出現在紅伏天的房屋外頭,總歸是死了。


    顏辭的那顆花生米穿過他的眉心,一下頭咽了氣兒。


    “外公府上的人看起來不行啊,主子的院落隨意進出。”


    顏辭用腳尖勾著屍體翻麵,撿起落在地上的銅鑼,外觀普通,看不出什麽門道。


    紅府雖然是在郊區,但麵積也不小。


    紅伏天蹲下在更夫身上細細摸遍,沒找到什麽有用的證物之後,他才起來:“我府上不比東宮,沒那麽多規矩。”


    就是這更夫,他已經用了好幾年。


    就是不知道,今夜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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