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聞猜到了一個人,並且那位的嫌疑,非常大。


    “阿聞與本宮,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巧了不是,本宮也是這般想的。”


    顏辭讓百裏聞拔了兩色針,在蓋迴被褥的時候,故意將湯婆子放得歪歪斜斜,再將一根銀針落到地上。


    針很細,不仔細觀察的話,完全發現不了。


    顏辭在百裏聞疑惑的注視下,踩住那根針:“未央一介女子,鎮國公將她的清白看得極重,十七年來身邊無一男子。”


    “那張柳估計不是什麽正常的東西,本宮讓人查過,他不是太監。”


    “殿下是懷疑,張柳有問題?”百裏聞領會著,但還是好奇一件事。


    “他既然有問題,想必不會是個簡單的,懦弱應該也是表象,你是怎麽去檢驗的?”


    照她這麽說,張柳其人該是警覺。


    沒道理身後日日跟著個人,他都發現不了。


    顏辭風輕雲淡的,輕飄飄的很:“本宮有一天讓廚子在宮侍的食材裏,摻了點壞東西進去。”


    “東宮之人身體健壯,吃了不會有事,可張柳就不一樣了,他拉了好幾天肚子。”


    百裏聞目光呆滯,好像聽到了什麽汙染耳朵的詞匯:“……你讓人去偷看他拉肚子?”


    現在用來檢驗人的手段,都這麽驚世駭俗了嗎?


    “怎麽可能,本宮的手段當然比這要高明許多。”顏辭挺了挺她沒幾兩肉的身板,下巴高抬:“本宮隻是撤走了茅房裏的用紙而已,逼他去喊別人拿。”


    “……”


    百裏聞感覺,自己的五官好像消失了。


    “要是他不喊呢?”


    萬一外麵沒有人呢?


    “他要是不喊的話,本宮就讓人強闖進去,效果是一樣的。”


    論起下三濫來,顏辭確實是高明的不止一星半點。


    百裏聞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室內短暫的靜默了一會兒,太子殿下又道。


    “不過,既然她暴露了,那不妨我們就先設個圈套。”


    “看看這背後善於躲避的獵手,是否會自己掉進深坑,永劫不複。”


    百裏聞不曾接話。


    那位和殿下比起來,終究是年歲占據了上風。


    殿下在他跟前不過是個尚未斷奶的小娃娃,稚嫩又青澀,如何能鬥得過他。


    他憂心忡忡,左右兩邊的臉被人扯起,上下揉捏到變形。


    “阿聞,不要太難過嘛,怎麽說他也是你曾經的主子,有你在背後幫襯著本宮,不怕他會贏。”


    顏辭被奚挽玉給帶壞了,最近新喜歡上了一款遊戲——捏人臉。


    她將小瘋子那點子技巧,完完全全學了過來。


    百裏聞感覺自己的臉皮子好像都要被拽了下來,往後一躲再躲:“別捏了,萬一你把我給捏醜了,以後屬下還怎麽娶媳婦?”


    顏辭重重掐了一把,不情不願的鬆開:“就你?”


    “有被本宮鎖在東宮裏玩弄了好幾年的先例,哪個好姑娘家能看得上你。”


    名聲早就壞了好嗎,娶媳婦?


    娶頭豬去吧。


    百裏聞:她還挺驕傲的是怎麽個事兒?


    “行,事情已經辦完,本宮就不打擾你了,迴去睡覺吧。”


    顏辭用完人就丟,並且一點理虧都沒有。


    在某些時候,百裏聞其實挺想把她抓過來,好好揍一頓的。


    這孩子越長大,性格就越偏,誰教她的呢?


    “怎麽了,阿聞莫不是瞧上了本宮這太子妃,打算背著本宮,與她雙宿雙飛?”


    顏辭看他遲遲不動,偏離正軌的大腦活躍起來。


    百裏聞幾乎是一秒收拾好了藥箱,拎起來翻身下窗,下一刻已不見其蹤影。


    小網子充當翻譯:“殿下,聞公子被您給氣到了。”


    她知道百裏聞對她有不一樣的想法,還要非要這樣去調侃。


    “沒事,氣不死。”


    顏辭不以為然,他是人,又不是東西。


    是人就會生氣,氣不死就行了,氣死了,也隻能算他倒黴。


    根據張柳的敘述,子未央不睡個好幾天,是醒不過來的。


    顏辭在這兒也是無趣,也就拉開了門準備出去。


    “太子殿下。”張柳緊張的迎了過來:“太子妃……怎麽樣了,可還在睡著?”


    “嗯,睡著。”顏辭關上門,帶著一堆宮侍直接走了,懶得跟他互動。


    她走了,張柳不太放心。


    等了一會兒,確定人都走遠了後,他靠近門口,敲了敲門:“太子妃?”


    屋內安靜,並沒有人迴應。


    張柳又敲了兩下之後,見始終沒動靜,牙關一咬,推門走了進去。


    對不起了太子妃……


    子未央不喜人多,自從嫁到東宮以來,院子裏一直沒有多餘的宮侍。


    除了他是老爺命令必須隨身照顧的以外,就隻有一個流春。


    現在她不在,估計是去幹別的事兒了,現場也就隻留了他一個。


    張柳進到房間裏後,沒有第一時間深入到裏麵。


    他先是在門檻往前一點的位置觀察,子未央是不是還睡著。


    被褥中的女人一動不動,臉看起來也是發白的。


    張柳總感覺哪裏不對,太子妃沒迴來月信的時候,就算沒有意識,也會很痛苦。


    可她現在看起來,隻是虛弱了一點。


    聯想到剛才聽到的一聲慘叫,他懷疑是顏辭對她做了點什麽。


    小心的將門掩上,這才靠近床鋪邊緣。


    被褥沒有蓋好,湯婆子露出在了外麵。


    張柳吐槽於顏辭不懂得去照顧人,一邊將其輕放迴該有的位置。


    床邊的鞋也被分開,不用問也知道是誰踢亂的。


    他低身把鞋子扶好,卻在轉頭的時候,看到了一根細小的銀針。


    張柳頓住,隨後他像是想到什麽,猛一把掀開了子未央的被子。


    小腹處光潔,上麵幾個針眼清晰。


    他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盯著那陣眼幾息,又將一切都恢複原狀。


    隻是他用找了方帕子將那針給撿起來收入懷中,此事重大,必須要向大人匯報。


    顏辭應該是發現了什麽,不然太子妃也不可能會驚叫出聲。


    張柳匆匆出了院子,在他走後又過了一會兒,從院中的鯉魚池中,漂浮上來個人。


    流春抹了把臉上的水,扶著岸邊上來,衣衫自動用內力蒸幹。


    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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