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行駛過街道,車轅碾過馬路的碰撞,被街上喧囂蓋過大半。


    在路過一處巷口時,載著顏辭的那輛車中,突然響起一道緊促的唿喊。


    “車夫,車夫,快停下!”


    車夫緊急刹車,還沒問問是怎麽迴事,就見年事已高的劉大人探出了半邊身子,捂住心口神色痛苦。


    “大人,您怎麽了?!”


    車夫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他。


    兩輛車是一前一後的,車夫本來就擔心顏辭會在路上對劉德安做點什麽,故而將馬溜的飛快。


    後方的車夫見狀也停了下來,短命扮演的劉德安喘著粗氣,想說點什麽,一直吞吐著,發不出聲來。


    “劉大人!”


    其餘的三位大人聽見車夫稟報,急匆匆的下車,亦是被他這狀態給整到心跳起飛。


    “醫……找醫師……”


    觀眾全都到了現場,一直說不出話的劉德安,終於能夠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節。


    沈謀想去扶一把吧,老人家堅持不住了,當著他的麵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伸出去的兩條胳膊停在半空中,離劉德安還有好遠一段距離。


    沈謀:他可沒碰他奧。


    “壞了,劉大人可能是心疾發作,得趕緊給他請個大夫!”


    還是方大人反應夠快,一下子點明重心。


    可此時路程已偏離長安街中心,紅伏天不喜吵鬧,府邸建在了郊區。


    要想到醫館,還要走上好一段路程。


    “這,這怎麽辦?”


    竇嶽章濃眉死擰,他們是來辦事情的,事情還沒開始辦,人就要先折一個。


    要知道,劉大人今年已經不小了,心疾發作,也不知道能不能扛過去。


    能扛過去還好,要是扛不過,前武相真的得給他送終。


    思緒複雜間,一陣直衝鼻腔的濃鬱香氣近前。


    顏辭踏下車轅,彎腰扶起了抽搐不止的劉德安。


    “三位大人先去紅府,本宮先親自將劉大人帶去尋醫,稍後就來。”


    三個曾經跟她有著致命過節的臣子見到人,第一反應就是,肯定是太子跟劉大人說了什麽,把老頭給氣到心疾發作。


    再一想到顏辭平日裏無惡不作,現在突然主動好心要送人去醫館,明顯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不由更加確信。


    “太子殿下,劉大人年事已高,發病時更是醜惡不堪,恐會驚擾了您,您……”


    竇嶽章不放心將劉德安交給顏辭,誰知道她是真送人去醫館,還是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將他給殺掉。


    “竇大人要是再質疑一會兒本宮,恐怕劉大人就要死在這條人煙罕跡的路上了。”


    顏辭扶著人,一眼看穿對方的顧慮。


    “竇大人難道不了解本宮麽,本宮殺人,向來殺的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本宮要是想殺他,恐怕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會是一具屍體。”


    竇嶽章噎挺:合著你殺人還怪有理的唄?


    “三位大人聽話,莫要耽誤了劉大人。”


    可能是她言之有理,也有可能是怕她發病。


    總之顏辭這下再往前時,沒有一個人阻攔。


    她很順利的帶起劉德安,運起輕功消失在了街頭。


    從始至終沒吭聲的小網子,三位臣子加上兩個車夫,遙遙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相互歎息。


    太子都走了,還能怎麽辦?


    “先去紅府,皇上下的命令,我們不得反抗。”


    他們不是顏辭,無法違抗皇令。


    “這,大人們先去,奴才得尋尋殿下,看看是否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小網子客氣道,他是顏辭的人,想走也容易。


    當車馬重新啟程後,原本病的要死了的劉德安,從不遠處的圍牆後麵探出腦袋。


    “殿下,他們都走了。”


    確認完情勢,他重新折返迴去,精神抖擻異常,哪裏有半點像是要死了的樣。


    “嗯。”顏辭不拘的坐下,身子底下墊著將將趕來的小網子給的布匹。


    “先坐下來歇會兒,不著急。”


    “竇嶽章跟方明都是體麵人,不會那麽快和外公鬧僵。”


    沈謀就更不可能了,兩位前輩都未發動,他一個晚輩,不可能去搶風頭。


    短命順從,安逸的巷口中再無聲動。


    ……


    東宮主殿。


    一封信紙被裝在套封裏,秘密送進了奚挽玉的案前。


    兩條身段冗長的冷血動物纏繞,男人分出一隻手來打開那包裝嚴實的信封,拆開來裏麵的紙。


    一目十行的掃過,須臾,捏的粉碎。


    金無風的傷早就好的不能再好,全身皮膚猶如被換了一遍似的,光滑細膩。


    他正在為自己的新皮膚感到憂愁,總有種要變成女人的既視感。


    從後方冷不丁傳來紙頁碎開的聲音,他驚覺迴身,幾個大步靠近了桌子:“怎麽了,你老子給你說了什麽?”


    套封熟悉到紮眼,跟了他這麽久,金無風就是閉著眼睛去摸,都能辨別出來,那手筆出自蜀佑。


    奚挽玉吹掉滿手的紙屑,摸了摸赤金搭在桌麵上的尾巴,方才迴聲:“真是奇怪呢,他讓我不要再對燕未皇下手。”


    明明之前還下了死命令,燕未帝王跟太子必須要死。


    這目標就快要達成了,突然又傳來信過來,停止刺殺令。


    奚挽玉是知道凡帝王儲君一類,都會有點善變的毛病。


    光是跟顏辭相處的幾個月裏,他就更加體會的明明白白。


    但蜀佑皇這一套,讓他想不通。


    “你,你這……你老子……”金無風顯然也給驚呆了,結巴了半天也沒能整出個所以然來。


    他捋了捋呈波浪線的舌頭,恢複了點離家出走的語言功能:“合著你老子拿你當狗溜呢,謔,撒丫子擱外麵跑一圈,完了告訴你路走錯了,應該走另外一條道?”


    奚挽玉溫柔的看了看他,兩條毒蛇繞在他身上吞吐信子:“舌頭不想要的話,可以明說,不用暗示我。”


    金無風警覺的卷起舌尖:“我好歹是你的專屬醫師,你把我舌頭割掉,萬一我大出血死了,以後你毒發了去找誰?”


    蜀佑皇可不會每個月按時給他解藥。


    也就是自己厲害,能幫他應急。


    不然人什麽時候疼死過去的都不知道。


    “我現在不太需要你,你不好用。”


    奚挽玉過河拆橋。


    說句實在話,金無風確實沒有顏辭好使。


    他給他鎮蠱,每每都要花上一天時間。


    他得疼上整整一日,有時候蠱性躁動時,甚至得兩天。


    顏辭一滴血就管一個月,見效也快,比他方便的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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