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疏影被忽視了個幹淨。


    但他不生氣,他隻當是顏辭惡名在外,燕未的士卒被調教的在她麵前不敢造次。


    “阿辭,不可胡鬧,快讓他們給你尋個太醫。”


    顏疏影才剛迴京,燕未士卒更換的快,有不認識他的很正常。


    他說話沒人聽,那就隻能讓認識他的顏辭去發號命令。


    “你,先帶一字並肩王離開獵圍,找個太醫安撫一下。”


    顏辭是有點聽顏疏影的話的。


    就是聽的不多。


    被指到的聚財不願意,他又不是她的下屬,為何要聽命於她?


    “阿辭,你必須和本王一起走。”顏疏影不同意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她脖子上的咬痕發黑,顯然是已經中毒的跡象。


    這種蛇毒性專橫霸道,要是不加以處理,怕是很快就會身亡。


    “皇叔不必擔憂,本宮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三歲小孩了,你且先迴去便是。”


    顏辭失了耐心,煩躁的情緒傳染給奚挽玉,後者對猶豫的聚財使了個眼色,剛才還不滿的暗衛立刻上前,扛起動彈不了的顏疏影就跑。


    “阿辭!”


    顏疏影被氣的夠嗆,她太胡鬧了!


    顏辭可不管她氣不氣的,婆婆媽媽的人一走,瞬間感覺林中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人都走了,還跪著呢?”


    她將人給扶起來,略帶調侃道。


    “殿下是怎麽認出來的?”奚挽玉先是好奇,緊接著又反應過來。


    他此番出行是帶著暗衛的,倘若一人身形相仿,那隻能算作是巧合。


    但要三個人都一起相像,就是刻意偽裝了。


    顏辭正是從這一點來判斷的,可她卻惡劣的勾起唇角:“本宮自然是夜晚裏趁挽玉睡著後,仔細觀察過你的身體……所以即便是挽玉化成了灰,本宮也能給認出來。”


    奚挽玉有種想把她舌頭割下來的衝動。


    好好的人,偏偏長了張不像話的嘴。


    後麵的錢來老早自動捂住耳朵,對這種他不該聽的話敬而遠之。


    “本宮送你的鐐銬摘了?”


    視線往下滑動,小瘋子的腕間幹幹淨淨,不見那副精雕細琢的銬子。


    “我出來又不是為了玩兒,戴著鐐銬不方便。”奚挽玉無語,這人壓根兒不講理。


    但一想到她要是生氣了,受苦的還是自己,又跟著補充一句:“我是用了別的法子開了鎖,鐐銬沒壞,迴去我就再給戴上。”


    聽他如此乖順,顏辭這才滿意了點。


    “挽玉出來是要做什麽,需不需要本宮幫忙?”


    “不用。”奚挽玉拒絕道,同時又有些複雜:“我是去殺你父皇的,你幫忙做什麽,弑父嗎?”


    他對她倒是沒瞞著,顏辭很是意味深長:“你要殺父皇?”


    “不然呢?”


    奚挽玉以為她是介意,不由反問:“殿下莫不是忘了,奴本身就是個殺手,來燕未也是帶了任務在身上的。”


    “現如今殿下的命奴取不得,你父皇的命,還是可以拿走的。”


    顏辭聽著他嘲諷的改了自稱,上前捏了捏他的耳朵根子:“挽玉莫要誤會了,父皇活得太久,要是可以的話,本宮也想讓他提前歸西。”


    “可惜你殺不了他,本宮的母後對他愛到了骨子裏,除非是命脈受到重創,不然就是僅剩一個腦袋,她也能把他放在花盆裏給種活了。”


    奚挽玉被她的發言給孝到:“……殿下這般孝順,燕未皇可曾知曉?”


    這一家子是真奇葩,孩子中不了毒,父親死不了,也是稀奇。


    “父皇應該不知道,否則他早就主動將皇位讓給本宮了。”


    顏辭別提有多傷心,她也很想和父皇表忠心啊,就是事實不允許。


    “嗬嗬。”奚挽玉找不出形容詞,敷衍的笑了兩聲。


    小兵的麵皮不是很好看,顏辭隻能在麥色的皮膚中看到一口整潔的白牙。


    “下次找張好看點的臉,挽玉多少是有些醜到了本宮。”


    她的嫌棄溢於言表,不是她看喜愛表相,實在是這張臉討不起來喜。


    奚挽玉:“……”


    他真就該找把刀割掉她亂飛的舌頭。


    “走吧,帶路,本宮得去看看父皇被你造成了什麽熊樣。”顏辭一拉奚挽玉,臨路過眼鏡蛇時特地瞄了一眼。


    被扇巴掌扇到懷疑蛇生的長蟲,飛一樣竄到主人的脖子上掛起,吐著信子衝她嘶嘶。


    前方的人步伐悠閑,奚挽玉落在後頭,撫了撫蛇頭:“赤金,以後不準咬她。”


    眼鏡蛇不服氣的甩了甩腦袋:憑啥啊?


    “憑你毒不死她。”


    奚挽玉握住蛇頭,疾步去了顏辭前麵。


    赤金:……


    還真是。


    蛇蛇頹廢,蔫兒巴巴的縮迴了信子。


    奚挽玉領著顏辭去到埋伏地時,戰鬥已經差不多結束。


    一大波跟隨燕未皇的士兵死的七七八八,沒咽氣的也是身受重傷,離死隻有一步之遙。


    周遭聚集的全是走獸,正貪婪的啃食著死人的屍身。


    顏辭沒有立即過去,暫時遠遠的觀望,對血淋淋的場麵大感痛快:“挽玉培養的人挺不錯的嘛。”


    死的全是紅伏天的將士。


    “到地方了,殿下不去救?”


    奚挽玉身纏赤金,用下巴一點明顯的深坑。


    “本宮現在去救,豈不是顯的本宮的嫌疑很大?”


    顏辭看白癡一樣的看他:“本宮雖然是想著讓他早點死,但不至於給自己惹上一身騷。”


    他們站著的這個角度比較隱秘,就算是正常人都很難發現,更別提前麵剩下的是幾個傷殘人士。


    “那殿下打算如何?”


    奚挽玉挑眉,她倒是精明。


    “反正父皇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我們先去玩會兒,等到和其他隊伍相會時,再想辦法將他們給引過來。”


    顏辭剛到事故現場一會兒,連她家老父親的麵都沒見上,就又要離開。


    “叫你的人都撤了吧,再把你的臉皮子撕了,本宮不樂意看到這樣醜陋的一張臉。”


    顏辭條理清晰,分工明確。


    奚挽玉默默的扯掉了不討喜的人皮麵具和堅固的軟甲,和她並肩漫步在獵圍中。


    “殿下可是忘了什麽,你的那位皇叔,可算得上是一開始跟你一起的目擊者。”


    被蛇咬傷的人不去醫治也就罷了,還在場地中晃上半天,最後成功拯救遇刺的皇帝,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挽玉大可放心,皇叔不是會多嘴的人。”


    不管是哪個皇叔,都不會出賣她。


    這一點,顏辭早就得到了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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