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聞伸出一條胳膊,給他強製性的摁了迴去:“你最好是別動,不然等麻沸散的藥勁過去,你會疼死。”


    他的手掌溫熱,壓在他身上時帶著實質性的觸感。


    金無風終於確信,麵前的這個,就是他那丟了好久的大師兄。


    和畫像上不同,他有生氣,有溫度。


    金無風一抹眼角,好生崇拜的道:“師兄,你好厲害,居然一眼就看出來我用了麻沸散。”


    他的藥是改良過的,不會失去意識,隻會屏蔽疼痛。


    失蹤人口迴歸,激動的情緒過去,金無風憋了一肚子話想問。


    “師兄,你為什麽會在東宮啊,你也是被那顏辭拐迴來的?”


    “這麽多年你過得好嗎,你既然沒死為什麽不給我傳信?”


    “還有啊,你怎麽會講話了,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嗎,你……”


    他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離譜,雖然知道他是在關懷自己,但百裏聞還是接受不了。


    “閉嘴,不然我毒啞你。”


    金無風打小話就多,煩的整個藥王穀裏的人看到他就怕。


    百裏聞剪掉他破爛的衣服,用火將刀子燒熱之後,薄薄的切上他的傷口。


    對麵的人是百裏聞,金無風那點身為神醫的驕傲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任其擺弄,順道用手捏住了嘴巴。


    “中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金無風不吵了,百裏聞總算是能安靜一會兒。


    “我知道。”


    疼痛還在被屏蔽中,金無風閑的沒事幹,放開了被短暫拘束的嘴。


    “師兄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吧。”


    百裏聞不知他是從何得出來的這個判斷,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師父死後,你孤身一人離開藥王穀來到燕未,委身東宮不說,還要和顏辭那個死變態周旋……”


    金無風越說越不著調,然後感覺胳膊上皮肉一涼,百裏聞給他戳了一大塊肉下來。


    金無風:“……”


    他真的是在給他治療嗎。


    他真的不是在變相的給他上刑?


    “你想多了。”


    百裏聞麵不改色的丟掉肉糜,繼續削除其他地方的淤血塊:“我過得很好,也沒有委身。”


    兩人彼此失聯的太久,身份與命途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那個隻會追在他身後跑的小矮個,翻身一變成了穀主。


    而他……


    “師兄,我過得不好。”


    金無風頹廢的垮了身體,佝僂著頭顱。


    “我……”


    他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講,斟酌了一會兒,又換了個說法。


    “你可知曉,自從師父死後,不出一月你離開藥王穀。”


    “穀主位置無人繼承,就隻能托付給了我。”


    “那時我年紀尚小,能力也遠遠不如你,穀中大部分成員不服,擅自反叛組織成團,一朝反叛成了兩個分隊。”


    金無風不是在裝可憐,他是真可憐。


    他想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十歲的年紀在短短三個月內,經曆了師父亡故,師兄失蹤,穀中勢力分歧。


    “那些罪惡的叛徒在山中放了一把火,當時幾乎將藥王穀燒了個幹淨。”


    “火太大了,根本就撲不滅,我和幾位長老躲在地下的暗閣裏,才免於被燒死的劫難。”


    傷口被處理好,他整個人都被繃帶纏上,看起來像個新做好的木乃伊。


    金無風舉了舉繃直的手臂,喪氣的扯起唇角:“師兄,我很沒用吧?大火熄滅後,我和長老們努力了十多年,都沒將藥王穀恢複到鼎盛時期。”


    那些叛徒也沒盡數抓捕,甚至是還讓他們投靠了一個新的勢力。


    禦龍閣。


    他從沒見過禦龍閣的閣主,但對方似乎和藥王穀有仇,幾年來不斷的挑釁施壓,像是要將藥王穀徹底磨滅,才肯罷休。


    他說,百裏聞就靜靜的聽著。


    他並不發表意見,麵色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別想太多。”


    百裏聞扶著他躺下。


    “有些事,不是你表麵看到的那樣。”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活好當下才是真的。”


    金無風很累。


    他真的太累了。


    可他不敢睡,他怕一睡,師兄又會消失。


    他努力的撐起眼皮,卻越來越困倦,直到最後完全放空神思,失去了意識。


    在他床頭,百裏聞收拾著瓶瓶罐罐,最後盯著那堆削下來的血盆出神。


    終究是迴不去了。


    他本以為今生再無相遇的可能,卻在關鍵時刻又一次碰見。


    金無風傷的很重,從熟悉的下刀方式來看,很明顯是那人所為。


    安神香燃燒的緩慢,百裏聞處理掉盆中髒物,身形一轉,從房間裏出去,走向另一個地方。


    需得和顏辭商討一下。


    計劃怕是有變,不得不提前打好測量。


    ……


    另一側的廂房,奚挽玉被顏辭泡在溫泉池中。


    水麵清澈,一片花瓣都不曾放入。


    他就那樣不著寸縷的被她看了個完全,水汽蒸騰,熏透了無處而起的欲望。


    顏辭曲腿坐在了池子邊上,冰涼的手探上他的腰肢,感受著對方越繃越緊的力道。


    “疼?”


    小瘋子迴來之後就說腰疼,她看他痛的厲害,整個人站都站不住,就趕緊把人抱來了溫泉裏。


    這水是引了活水,裏麵定期更換活絡血液的藥材,能夠很好的舒緩不適。


    “嗯……”


    奚挽玉摳著池壁,冷熱相撞在腰部,並不是很舒服。


    他輕輕挪動了兩下,離她那隻冰塊手遠了點:“現在不怎麽疼了。”


    在路上的時候不知何故,腰部肌肉緊縮,疼的他站不住腳。


    眼睛也短暫的失去部分視力,還是顏辭看出了門道,給他喂了點血之後,才恢複正常。


    “先再泡個半個時辰,這幾天你先歇著,仔細養養。”


    顏辭收迴了不安分的手,廣長的袖子濕了大半。


    “好。”


    奚挽玉放鬆下來,溫度略高的水溫衝走那一塊冷意,舒緩了所有疲勞。


    其實關於腰的問題,奚挽玉也自個兒思慮過。


    他幼時練舞時強度很高,曾經受過損傷。


    長大之後身體強壯起來,平時打打殺殺也沒有大礙。


    但是,他這樣受不住折騰,顏辭會不會覺得他不行?


    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時間長了之後厭煩了他,然後去找別人?


    這個想法一出,奚挽玉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感覺他是接受不了的。


    如果顏辭真去尋了他人,他肯定會控製不住自己,把對方的筋脈一根一根的抽離出來。


    不,也不完全。


    依著他的作風,大抵是要用盡手段把顏辭折在現場,親眼看著他折磨她的小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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