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安靜如雞。


    燕未皇都這樣說了,誰還敢再勸?


    隻能迴家拜拜菩薩,順便給可憐的李家上一把高香。


    ……


    潮濕腐臭的天牢裏,擁擠著關了一幫子的李氏家族。


    李澤最為特殊,他和一群蛇鼠堆在一塊,肥胖的身子上早就多了不少血窟窿。


    他恨啊,父親無故被殺,他想要複仇卻又無能為力,最後還連累了整個李家。


    九族找全談何容易,那些該死的官兵把矛頭對準了外麵。


    凡是和他李家打過交道的,全部不分青紅皂白的被抓了進來。


    李澤蜷縮在地上,越想他就越恨,恨不得親手將顏辭活剮三千刀,最後生烹食之了才好。


    可惜的是,他不能。


    怨念滔天之間,寂靜的牢房走廊中,傳來細密輕巧的腳步聲。


    旁邊關著的犯人不知何時昏厥了過去,此時竟隻有他一人清醒。


    李澤瞪大了一雙完美遺傳他老子的綠豆小眼,慌張的往後縮去。


    “嗬,倒是個聰明的,知道在牢裏不能隨便吃飯。”


    來人掃了一眼地上被打翻的殘羹冷炙,興趣盎然的笑了一聲。


    他裹著一身鬥篷,看不出來容貌。


    可李澤僅憑著他腰間掛著的玉扣,恐懼頓時全然消失,哭喊著撲向牢門:“王爺!您來救我了嗎王爺?”


    他想伸手抓住對方的衣擺,那人輕輕後退一步,躲開了他肮髒的手。


    “不是說過了嗎,顏辭你不能動,本王留著她自有用處,你怎麽不聽話呢?”


    他懊惱的責備一陣,可聲音裏卻透著寵溺的意味。


    李澤抹了一把涕淚橫流的臉,哭囔道:“王爺,您時常不在京中,您根本不知道,那個賤人殺了我的父親!”


    “平日裏縱使他對我百般侮辱,可李澤一直謹記您的教誨,對她處處忍讓……”


    “可這迴不同,她殺了我爹,我不能再繼續忍下去了……”


    他哭了半天,見對方沒有理他的意思,肥胖臃腫的身體使勁往前湊了湊,奮力向前伸手。


    “王爺,您一定要救我啊王爺,我不想死!”


    他本就醜,齜牙咧嘴的哭著更是滑稽,實在是讓人起不了憐憫之心。


    被喚做王爺的人沉吟半晌,拿出一副薄如蟬翼的手套戴上,緩緩摸了摸他的頭:“想要本王救你?”


    這句話,激發了李澤的求生欲。


    他大力點著頭,身上的橫肉跟著抖動:“王爺,小人還有用,您隻要保住小人,我可以給您帶來很多利益!”


    李澤看似蠢笨,可實則該有的心眼子一點都不少。


    他清楚的很,隻有自己對王爺有用,對方才會冒著違抗聖令的風險去救自己。


    “利益?”


    那人撓著他的下巴,幽幽道:“那你來告訴本王,你有什麽利益?”


    李澤咬了咬牙,像是不太確定:“王爺,小人現在確實是能告訴您一件事情,並且小人保證,這個事情能給您帶來無法預料的收益。”


    “不過,您必須向小人保證,一定要救我,不然小人哪怕是變成了鬼,也要纏著您。”


    所謂富貴險中求,李澤已經是要死了,刀就掛在脖子上,他說話時也開始不計較後果。


    “當然,你說出來,本王自會救你。”


    男人應允點頭,欣然同意。


    有了他的保證,李澤盡力湊向欄杆之間的縫隙,壓抑著嗓音道:“王爺,小人知道,顏辭其實是個女人。”


    牢房裏安靜了很久。


    李澤緊張的屏住唿吸,以為男人不信,急迫的補充:“王爺,這是真的,有一次小人無意路過冷宮時,聽見皇後親口述說!”


    男人又是一陣沉默。


    好半天之後,他才迴問:“當真?”


    “當真!”


    李澤舉手發誓。


    “好,本王信你。”


    李澤麵上一喜,正準備問問自己什麽時候能出去的時候,撓在他下巴上的手忽然落到頸間。


    “呃!”


    臃腫的胖子隻來得及發出短暫的一聲嗚咽 ,旋即倒地沒了聲息。


    李澤有點心眼子,但跟皇室的人比起來,有一大半都不實用。


    礙事的人死了,男人摘下手套,隨手丟到了旁邊的火盆子裏。


    “她竟是個女的?”


    “他可有發現?”


    兩聲呢喃,一聲比一聲輕。


    牢房裏再度傳來輕巧的步伐,等他離開後沒多久,犯人重新醒來。


    然而後麵進來的官差,在找到李澤的時候,卻發現人已經沒氣兒了。


    ……


    收到李家滿門抄斬消息的時候,顏辭正在後院裏和美人們玩蒙眼抓瞎瞎的遊戲。


    小網子接過長垣遞來的紙條,恭敬的雙手呈過去:“殿下,皇上提前了李家判決,現在已經全部死了。”


    顏辭隨手抓住一個狡猾的小美人,聽到這消息毫無波瀾:“死了就死了唄,跟本宮說什麽,晦氣。”


    小網子早就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先是點頭稱是,然後又迴上一嘴:“可是殿下,李澤不是死於砍頭,而是老早被人扭斷了脖子丟在牢裏。


    肥蟲兒死得蹊蹺,不得不讓人心生懷疑。


    一個板上釘釘要掉腦袋的玩意兒,是誰會去大費周章的跑到牢裏一趟,親自去殺了他。


    “還能是什麽,無非就是些充當跳梁小醜的蟲子而已。”


    要是這麽講,也不是不行。


    小網子徹徹底底的安靜了下來,專心當個陪玩。


    顏辭拉下麵罩,懷中的美人身條纖細,麵若桃花。


    隻是瞧著他的唇,不粉不翹不甜甜,一看就不好親。


    “奚挽玉呢?”


    她無情的丟開自己抓了小半天的美人,找了一圈兒,沒找到那個嘴巴子好親的,眉頭一皺。


    小網子有些一言難盡:“殿下,您今兒早上剛給人家藥了一整包軟筋散,現在人家還躺在床上起不來,您給忘了?”


    今天早上顏辭給他拿藥的時候,小網子整個太監都傻了。


    一整包誒!


    什麽概念。


    殿下曾經馴服過一頭山間猛虎,調教的時候就給它關在籠子裏。


    一天一包藥粉,磨的那虎王最後以為自己廢了,解了藥性也不敢跑。


    奚挽玉是個人,她給他當老虎一樣藥,不怕給他整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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